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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210)+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文倾云看着眼前撒娇耍赖的妹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眼里浮现点点柔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说好了,就喝一点。”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文惜云立即坐回原处,兴冲冲地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拿来的花雕,可别浪费了。”

文惜云端起其中一杯酒,道:“姐姐,你下个月便要出嫁了,妹妹我在此祝你和陈公子百年琴瑟,鸾凤和鸣。”

说完,她便一口饮尽。

酒一入喉,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搁下杯子,抬手擦了擦唇边的酒渍,赞道:“好酒!”

她又忍不住倒了一杯,文倾云劝道:“少喝点。”

可文惜云已经喝上兴头,又哪还听得进去她说的话,一杯酒果断下肚,才餍足地眯了眯眸,感叹道:“难怪阿爹平日里不让我们碰这个,原来是想自己一个人独吞这个好东西。”

“可净说些胡话。”

“我才没有说胡话。”文惜云反驳。

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什么缘故,文惜云的话匣子突然就被打了开来,想说的话也便如豆子般尽数倒了出来。

“姐姐,阿爹为什么要把你嫁给陈公子?”

文倾云浅笑:“陈公子气宇轩昂,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是我们宣州城有名的青年才俊,能嫁给他是我的福分。”

“可是,姐姐,你不喜欢他,可你为什么不和阿爹说呢?”文惜云疑惑地皱眉,倏而又摇了摇头,“不对,是阿爹为什么要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文倾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唇边流淌着温柔的笑意,“等你以后长大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我才不要长大,我才不要嫁人,嫁人一点都不好。”文惜云忙不迭地摇头,突然又想到什么,立即改了口,“姐姐,你就比我早出生了一刻钟的工夫,也就比我大了那么一点点,你怎么说得我还是个小孩子似的。”

文倾云温柔地看着她,淡淡笑而不语。

“姐姐,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会开心吗?其实我能感觉到你不是很开心的。”文惜云小声嘟囔道。

而后,她摆摆头,道:“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文惜云从案几上抬起脑袋,看了看她身前满满的酒杯,咦了声:“你怎么都没喝?姐姐,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就只灌我一个人的酒,你自己却不喝呢。不行,不行,你今日定得尝尝。”

说着,文惜云便端起酒杯要往她的唇边送去。

文倾云看着眼前已经脸色微醺的某人,赶紧拦过她手中的酒,道:“你醉了。”

“我才没醉,姐姐,你尝尝嘛。”

文惜云一双湛亮的眸子紧盯着她,一副她如果不尝一口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文倾云无奈,只得小抿了一口,眉头微蹙间,见文惜云依然紧盯着她,顿了顿,最终把那杯酒尽数吞入了腹中。

文惜云点点头,终于心满意足地移开眼。

岸上灯火明亮,人群的嬉笑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文惜云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心思顿时又被外头的热闹给吸引了去,她站起身来,指着某一处道:“姐姐,那里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想去瞧一瞧。”

说完,也不等文倾云回应,她便迅速出了画舫,消失在岸上的人潮中。

文倾云正想追上去,甫一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半撑着案几,不得不停了下来。

而文惜云也不会想到,只不过因为她这一走,后来她们姐妹俩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一条素雅的白色画舫缓缓行驶于河面之上,船内烛光点点,角灯轻扬,浅淡地倒映出里面的清隽人影。

船头上立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墨衣男子,男子看了眼前方的河面,倏地转了个身,走向了船舱的方向。

他敲了敲舫门,道:“公子,一条小船在前方河面挡住了去路。”

船内响起一道低沉男声:“绕过去。”

墨衣男子躬首:“是。”

不多时,船内之人看着外头去而复返的墨衣男子,问:“怎么?”

“那条船上……”墨衣男子欲言又止。

船内之人挑了挑眉,突然笑了声:“呵……”

他朝身后招了个手,紧接着一条黑影便跃出了舱内,不多时,黑影返回船中,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缓缓搁下手中的杯盏,缄默片刻,才对着外面道:“带上来罢。”

“是。”

而后不久,一道倩丽身影便被抱上了船。

静缓的河面中央,白色画舫不紧不慢地朝前驶去,缓缓驶出河道,最终消失在了光影波澜的河面尽头。

第170章

“那晚,那个男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带走了我姐姐。”

文惜云拿起酒壶往杯中又添了些酒,然后抬眸看了绥晩一眼,道:“不错,那个男人就是你父皇。”

绥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文惜云咽了口酒,继续道:“当年你父皇私服南巡,那日是他初到宣州,不曾想……”

提到当年之事,她的眼神也不由得晦涩了几分,顿了顿才道:“那日是我们第一次饮酒,因为我当时喝了好几杯都没什么事,而且我明明看着她只喝了那么一小杯,于是我就放心地上了岸。”

“我没想到的是,我没醉,她却是醉了。”

文惜云的唇角缓缓露出一丝苦涩之意,低低道,“而我更没想到的是,在我走后不久,有人就上了船。后来小船漂至河中央,挡住了你父皇行进的船只去路,遣人去察看之时,正好撞见小船上当时有人欲对我姐姐行不轨之事,这才将她带上了大船。”

“我没想到她的酒量那么浅,一杯酒竟然就会醉得不省人事。早知道,我那晚说什么也不会下船,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文惜云苦笑。

绥晩问她:“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姐姐一夜未归。”文惜云缓缓搁下酒杯,“你一定想不到一夜未归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你想不到,别人也想不到,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一夜间会发生什么。尤其是对于当时已有婚约的姐姐而言,这简直就是灭顶的灾难,第二日,东窗事发,我姐姐一夜未归的消息传了出去,大街小巷人尽可知。”

绥晩皱了皱眉:“怎么会?”

“本来这件事是瞒得好好的,可是那日发生了一件大事,陈家公子死了。”

“那日上船的不是他人,正是那与我姐姐有着婚约的陈家公子,他那日喝了点酒,本就有了些醉意,看到我姐姐不免就起了些别意心思。当夜,我姐姐被带走之后,那陈家公子途中醒来,因为醉酒便失足跌落了湖中。”

说到此,文惜云的面色淡了下来。

“我姐姐早已与那陈家过了文定之礼,虽然还未拜堂,但其实已经算得上是陈家之人。陈家公子溺逝,我姐姐作为未亡人自然要去守灵,可我姐姐不在家,如何能去守得灵位。这样一来,这件事自然就隐瞒不下去了。等我姐姐回来之时,流言早就传遍了整个宣州城。”

待嫁闺阁,一夜未归,是为不贞。

丈夫亡逝,不曾候于灵前,是为不义。

夫母哀恸,未能侍奉堂前,是为不孝。

……

这每一条条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罪状。

他们根本无法辩驳,一夜未归是事实,而那晚的去处更加无从多言。

若是让人知道她姐姐与一陌生男子相处整晩,那她还得背上一项不洁之罪。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没了她,即便这中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众人不会听信她的解释之言,他们只会相信他们自己所认为的。

“陈家视我姐姐为耻,甚至认为是我姐姐才会克死了那陈家公子,不许她守灵。我们文家也是门第世家,陈家不肯息事宁人,各种的流言蜚语几乎压得家里透不过气来,而我姐姐一朝名声尽毁,不得已之下,阿爹将她送到了城外古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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