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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209)+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只是那样未免太过残忍,她也不想看到曾经亲好的师兄妹有朝一日竟然两相对峙的场面,所以还是希望主子自己能够想明白罢。

书珃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绥晩出神的样子摇了摇头,端起木架上的水盆便缓缓出了屋。

书珃离开后不久,原本出神的绥晩却倏地抬眸。

一支箭从窗外破空而来,铮地一声,便直接插在了窗子的框木栏上。

“谁!”

冷冽的眸光迅速沿着箭矢先前而来的方向看去,紧接着,她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从窗子口跳了出去,双眼迅速扫过四周,院中除了随风缓缓摆动的花草,哪还有人的痕迹。

静默片刻,她缓缓走回窗边,一把拔下箭头,取下了钉在窗上的纸条。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她眉头一皱,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少许难言的沉重之色。

——

“主子。”

书珃推开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屋子愣了愣,她只不过是打了盆水回来,怎么人就不见了?

她疑惑地扫过屋内,主子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出去都不和她打声招呼?

突然,她的目光一凝。

她将水盆搁至架上,人迅速移至窗边,摸了摸窗边处的凹口,她记得之前这里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蹙了蹙眉,视线微移,在窗台处的白色纸条上顿了顿。

这是……什么?

她抽出箭头下面压着的纸条,低头一看,只见纸上写着:若想知你母妃遗体在哪,后山槐树林。

书珃脸色一变。

不好,坏了,主子肯定自己一个人去后山了。

彼时,后山。

茂密的竹林间,金色的阳光透过林叶间隙稀稀疏疏倾泻而下。

伴随着脚下的枝叶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绥晩一脚深一脚浅,缓步朝着竹林深处而去。

开元寺自建之初便是被一片巨大的竹林层层环绕其中,若想要去往后山,就不得不穿过这片茂密竹林。

虽说是后山,但其实这里鲜少有人过来,甚至出了这片竹林之外就不再隶属开元寺的范围,而那槐树林更是离开元寺远之又远。

绥晩先前也仅仅只是知道后山有一大片槐树林,但因为人迹罕至,是以她也从来没有来过此地。

绥晩倏地停了脚步,四周顿时只剩下竹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动的声音,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林叶,顿了片刻,而后继续朝前走去。

走出竹林,外头的光线顿时大亮,中间隔着一条不甚宽广的小道,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大片槐树林。

此时的槐树早已到了花开的季节,枝叶苍苍郁郁,枝头盛满了白色的花朵,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林间传来的阵阵幽香。

然而,绥晩此刻却是无心欣赏这些风景,没多停留便朝着槐树林间走去。

槐树林很大,绥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良久过后,她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丝不同的光亮,且越走得近了,她甚至还能听到树林那头隐隐传来的水声。

树林尽头处,站在一个戴着帷帽的白衣人。

绥晩缓步上前,终于在离着那人不远处停了下来。

“阁下是?”

听闻身后声响,白衣人缓缓转身。

看着眼前这道包裹得严实的身影,绥晩的心头猛地一跳,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心口喷薄而出。

这道身影是……

正想着,白衣人却是伸手搭上了帷帽边沿,手微微一抬便缓缓将帷帽给摘了下来。

看清帷帽下露出的那张婉丽面容,绥晩蓦地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母妃!”

绥晩想过很多可能会约她在这里见面的人的身份,甚至想过这可能是一个恶作剧,但绝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一个原本已经死去多时之人。

她震惊地张了张唇,失语半晌,脱口而出:“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169章

文惜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将取下来的帷帽搁至手边的石桌上,然后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她缓缓拿起桌上的酒壶,分别斟了两杯酒,这才搁下酒壶,她微微抬眸,看着愣怔的绥晩,指着对面的石凳,轻轻笑道:“坐。”

“哦,好。”

绥晩微微愣怔地坐下,显然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到她。

文惜云将其中一杯酒推至她的面前,绥晚终于回过神来,问:“母妃,你怎么……”

明明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可话一出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绥晚甚至都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一个原本在世人口中早已去世多时之人,如今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这里。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场梦一般。

文惜云笑了笑:“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

绥晚虽不知她要说什么,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文惜云没急着开口,指了指她面前的酒杯,道:“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宣州带过来的陈年老花雕,你尝尝,你以前肯定没尝过。”

绥晚看了看身前散着醇香味道一看就浓烈十足的酒,没有动作。

文惜云轻笑:“怎么?怕我在酒中下毒?”

绥晚摇了摇头,“不是。”

文惜云这时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沾不得酒了。说起来,这些年我好像一直都没有怎么给过你足够的关心,其实算起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绥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文惜云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脸上不由得出现一丝怀念之色,感叹道:“果然还是当年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你没能尝到,真是可惜了。”

她缓缓搁下酒杯,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很像她。”

她看了看绥晚,然后微微转头看向某一侧,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道:“她和你一样,也是沾不得酒,甚至一沾酒就醉。”

“她是?”

“我姐姐。”

那个世间最是温柔最是美好的女子。

当年,就是因为那次醉酒,她姐姐才会遇上那个人,那个改变了她姐姐一生的男人。

后来的很多年她一直在想,假如当年她不曾将那壶酒带上那艘画舫,如果那个晚上她不曾提前离开,如果她没有将她姐姐单独一个人留在那艘画舫上,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姐姐还是宣州城中那个温婉美好的女子,她还是个好姑娘,还是她姐姐心目中永远的好妹妹。

她们姐妹俩会一直守在那宣州城中,嫁人,生子,平淡一生。

景翕十年,宣州。

二月十五,花朝节。

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宣州城的上空,璀璨流离的烟火与满城的灯火交相辉映,点亮着宣州的整个夜城。

月光皎洁如水,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数条画舫来回穿梭,缓缓划出一道又一道光影波痕。

其中,某一条画舫之上。

文惜云将双手背至身后,朝着对面的女子一脸神秘兮兮地道:“姐姐,你猜我藏了什么?”

“枣花酥?千叶糕?”

文惜云摇摇头:“姐姐再猜。”

对面女子轻笑一声:“不会是阿爹的酒葫芦吧?”

文惜云对她眨眨眼,而后终于将身后的东西给拿了出来,举了举手中的酒壶,一脸得意洋洋地朝她挑了挑眉。

“若是让阿爹知道了,可饶不得你。”

“阿爹平日里不许我们饮酒,难道还不许我们私下偷偷小酌一两口?姐姐不说,我不说,阿爹不会知道的。再说了……”文惜云顿了顿,倏地前倾几分,掩着唇对她细声耳语道,“难道姐姐就一点也不想尝尝这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文惜云缓缓坐回去,道:“阿爹每日里拿着他那酒葫芦在我们二人面前晃悠,姐姐不馋,我可是馋得很。”

女子还想说什么,文惜云立即举手保证,“就喝一点点。”

文惜云坐过来晃了晃她的手,撒娇道:“不会醉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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