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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56)+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都忍不下去了。

一旁的两人仍然旁若无人地下棋,少年不满地撇了撇嘴,这世间真是不公,他也没见着师兄对他如此好过。

想到此,他对绥晩的怨念不由得更大了,以前她便要和他抢师兄,如今更是连兰师兄也不放过。

小半个时辰后,绥晩果不其然地还是输了这盘棋。她早已预料了这个结果,所以输赢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她后来还是体验了一番从棋盅里抓一把棋子下棋的过程。结果自然毫不出意外地还是输了,而且输得还不怎么好看。

事实证明,无论他让她先行多少枚棋子,她的棋艺确实比不上他。她想,这大概不是因为她的棋艺太烂,而是他的棋艺太过精湛,想必这天下间能在棋术上和他较之高下的人也是鲜有其比。

兰雪辞此人,虽身居江湖,却隐于江湖。他为人太过低调,江湖中关于隐谷少主的传言少之甚少,但也并非没有,她印象最深的那句便是:

若问公子居何户?莫负人间雪归处。

其中虽不乏吹捧之意,但仔细看来,倒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她不知这句话形容的是他的容貌?才情?或是其他?无论哪一处,他似乎都不负其誉,当得起天下公子这一名号。

一朝雪衣颜色故,尽绝诗家笔。风过轻澜,公子当举世无双,湛然若神之卓然而立。倾绝天下,为世所稀。

其实他和容砚气质相貌相差甚远,但她始终都没打消过他是容砚这一心思。一个人的身份、相貌甚至气质都可以变换,但骨子里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却是改变不了。

两人的相似之处在于,永远都以波澜不惊的目光看尽世间百态,独立卓绝于世俗之外。

只不过一人清冷淡然,一人冰寒孤逸。

如果他便是容砚,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何容砚身居江湖多年,容貌才情样样俱佳却仍无声无息,那个惊艳才绝的男子其实一直都以另一身份生活。

如果他不是容砚,她顶多也就有些失望罢了。既然两人熟识,她跟在他身边总会探听到那人的消息,那人总归还是会回来的。

倘若那人不回来了呢?

倘若他真的不回来了,她除了无穷无尽地等下去,又还能怎么样呢?

她余下的生命也只不过几年光景,即便他日后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她都等不到那一日了。

所幸如今,她还能有这样一个等待的念想。即便它渺渺无期,也好过人生苍穹无望,总归是个能支撑她走下去的念想罢了。

“师兄,我要和你来一盘。”

少年倏地响起的声音渐渐拉回了她的思绪,竹沥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兰雪辞一旁的位子道:“我和师兄下一盘棋,你坐那儿去。”

闻言,绥晩立即起身和他换了个位子。

少年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兰雪辞,摩拳擦掌道:“师兄,你能让我二十子吗?”

兰雪辞看着他,没有说话。

少年一怔,从盅里掏了二十枚棋子出来,数了数又放回了十枚,他小心翼翼地斟酌道:“不然十子也行。”

兰雪辞微冷的目光停顿在他手上,一言不发。

他咬咬牙:“五子。”

说完,他哆嗦着手又放回了五子。

竹沥见他仍然没有反应,苦着脸道:“师兄,你都让了她二十子,总不能一子都不让我?”

须臾,他撇嘴,“好吧,不让就不让。”

少年慢慢悠悠地将手心的棋子一粒一粒地拨回盅内,拨到只剩两粒时停了下来,他握着仅余的两枚棋子,试图做最后一番挣扎,可怜巴巴地开口:“师兄……”

兰雪辞终于缓缓抬手探向手边的棋盅。

一柱香后,兰雪辞缓缓落下一子,棋盘上的白子瞬间一片劣势,少年急得哇哇大叫:“不行不行,方才那步我走错了,重来重来……”

他便要伸手去拿棋盘上的棋子,一道冷凝的目光瞬间打在他的手背。他僵硬地抬头看见一脸冷色的兰雪辞,他立即没骨气地收回手,小声道:“好吧,不悔就不悔……”

谁让你是师兄呢。

半个时辰内,竹沥毫不意外地输给了兰雪辞。绥晩在一旁看得啧啧摇头,原来兰雪辞对她先前还真的算是“温柔”,不止留了情面,在她耍赖悔棋时他也没说什么。

竹沥就比她惨多了,悔棋耍无赖在他这根本就行不通,而且兰雪辞根本就没打算与他讲任何情面。竹沥的棋艺比她好得太多,也依然没在兰雪辞手下熬过半个时辰,而且还输得异常惨烈,她都看得于心不忍。

少年痛心地看着棋盘上异常凄惨的战况,捂着胸口大叫:“师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哇……”

那声音可谓是凄厉得惊天地泣鬼神。

外头赶车的白青闻言探头进来,捂了捂自己的耳朵道:“阿沥,你别叫了。”

竹沥不为所动,仍然大声嚎叫着。

白青急了,看着兰雪辞道:“少主,你快管管他,外头的人都往我们马车这看过来了。”

兰雪辞蹙眉,“阿沥。”

竹沥顿时小了声音,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说道:“你都不让我悔棋……”

“落棋无悔。”

少年蓦地一顿,指着她不满控诉道:“她能悔棋为何我就悔不得,我还是你亲师弟呢……”

兰雪辞还没说话,绥晩在一旁幽幽开口道:“半个师弟。”

“师兄,你看她……”

兰雪辞冷了声音,“兰沥!”

师兄叫他名字的时候不多,一般都是心情极度不悦之时。少年闻言立即安安分分地坐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再说话。

车厢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绥晩抬眼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少年突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她意外地挑挑眉,原来你叫兰沥啊。

她还以为他叫兰竹沥呢。

少年冷哼一声,对她做了个鬼脸。

绥晩立即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二人也不敢大肆动作惊了一旁的兰雪辞,只能私底下微微较量,谁也不肯吃亏,不肯让步半分。

兰雪辞不是没看到二人的互动,倒也没说什么,只要他们不掀了这马车顶,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第46章

历时七日,马车终于行驶到了荆州边界地带。在进入荆州之前,不曾想在路上竟救了一个受伤的男子。

届时,马车内,绥晩和竹沥二人正因意见不合闹得不可开交。

起因是,两人连续好几日在兰雪辞手下输了好多盘棋。兰雪辞的棋艺本就高了两人不少,两人觉得不公,自然输得心不甘情不愿。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说要一同联手,和兰雪辞来场公公正正的对弈。

只是在对弈过程中,棋没走几步,两人却因为意见不同而发生了不少争执。

“这儿。”绥晩指着棋盘上的某处道。

“不行,这里是条死路。”

竹沥立即否决,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的另一处。继而,兰雪辞缓缓落下一子,白棋顿时死了一片。

绥晩猛地拍了下少年的肩膀,道:“都说了让你听我的。”

竹沥咬牙:“好,听你的。”

于是两人将兰雪辞方才落下的那枚棋子捡了起来,顺手扔回了盅内,又将白子落在了绥晩指的那处地方。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回 悔棋了,这几日以来,竹沥尽得绥晩真传,将她悔棋的手段学了个九成九的像。反正他也知晓兰雪辞不会真的与他计较生气,无论兰雪辞怎么冷脸,该悔的棋他还是照悔不误。

至于那剩下的一成,他可不敢像绥晩那样,敢将兰雪辞前几步走的棋甚至走了好久的棋扔回棋盅之内。

师兄的威信,他还是不敢冒犯的。

兰雪辞头都没抬,便面不改色地落下一子。棋盘上,白子的局势顿时兵败如山倒,死伤惨烈。

“我都说了那是死路,死路,你还不信。”少年苦丧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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