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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75)+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掌柜拿着一个木盒从阁楼上走了下来,甫一见着容砚抱着公孙灵,和善地笑了笑:“公子和夫人两人的感情真好。”

闻言,公孙灵脸上渐起一丝赧意,红着脸微垂着脑袋低声唤道:“容大哥。”

店铺掌柜见此笑得一脸和善。

绥晚却是看得唇色渐白,那张脸早已惨白得没有半分颜色。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公子,夫人,夫人……而他没有否认!

他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也没有说过要等她,所以不过一年,他竟然真的成亲了!

以前她虽说着他要是和别人在一起她会真心祝福,其实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如果他真的娶了别人她会怎样。

那一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僵硬着缓缓回流。她的世界突然就只剩一片苍茫之色,漫漫冰冷的白雪由天而降。她的墨发、面容、肩头、四肢……都覆满了雪,雪还在无止境地飘落,一层又一层直至将她彻底湮没。

她冷得整个身子都在抖。

终于,她再也受不住这样的场面,掩着唇大步跑了出去。

……

容砚面无表情地将公孙灵放在轮椅上,一旁站着的掌柜笑呵呵地道:“公子和令夫人真是鹣鲽情深。”

公孙灵微红着脸解释:“掌柜的,我和容大哥并不是您认为的那等关系。”

掌柜也只当她小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容砚先前还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此刻一听他说到二人的关系,立即皱紧了眉。他正想开口解释,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远,微微侧身便见着人已然匆匆消失在店铺之外。

掌柜闻声看去,奇怪地道:“咦!这小姑娘何时进来的,怎么又跑了?”

容砚愣怔片刻,那张面容依然清冷寻常,只是那向来波澜不惊的墨眸里竟起了一丝微漾波澜。他看着的方向正对着公孙灵,如果不是公孙灵眼睛看不见,否则当时她定然可以将他神色的变化收入眼底。

向来处事不惊面无表情的容砚有一日脸上竟也会出现一种叫做茫然的神情,是的,他眸中方才划过的那丝异样就是茫然无措,他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容大哥?”

公孙灵的声音终于缓缓拉回了他的思绪,云袖之下拢着的手指微曲。他缓缓垂下眸,再抬眼之时眸中一片清冷淡然,情绪尽数被他敛得个干净。

他低头看了眼公孙灵的腿,皱着眉道:“先回府,我看看你的情况。”

公孙灵本来还想问他方才跑出去的那个姑娘怎么了,他要不要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听到他这么说也只得点了点头:“好。”

因为幼时一场意外,公孙灵自此落下腿疾和眼疾的毛病,从此她无法直立行走完全靠轮椅代步,眼睛也更是由于那场意外失了明。

通过容砚这段时日的治疗,她的眼睛也渐渐能感知到一些物影,而两腿也开始恢复一些知觉,这几日更是能够撑着站个好一会儿,甚至状况好时还能走上个几步。

今日原本是公孙夫人要来铺子里取她前些时日定做的首饰,但公孙灵听闻此事,想到这段时日她的腿有了不少起色,便央求着自家母亲让自己来替她取这些物什。

公孙灵自从身子坏了之后,除了有时会来荆州看望年迈的外祖父,便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府邸。而外祖父心疼她身子不好,也嘱咐她不要常来,她来荆州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每回都是卧在马车里。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是很想亲自去感受一下外头的世界,而公孙夫人向来心疼她,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想着还有容砚在她身边照看便也同意了。

容砚此番本来就只是为了医治她身上的旧疾,如果她真的出了何事,便意味着他之前所做的功夫尽废,因此便也答应同她走这一趟。

除了那个赶马的小厮,两人出来并没有带其他的小厮丫头。容砚是不可能去抱公孙灵下马车的,先前也是空青和另一名暗卫将人和轮椅一同抱下了马车,然后将人推到了店铺内才隐了身形。

掌柜去阁楼上取公孙夫人定做的东西了,趁着这等人的间隙,公孙灵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摸索着一步一顿地走着。

容砚在她身后缓缓跟着,公孙灵费了好大工夫才走到了柜台前。她抹了抹额间的细汗,侧头和容砚分享着她心头的喜悦之言,容砚虽然没有说话,倒也有在她说到兴起之时偶尔应一声。

谁知这时,绥晩却在店铺门口看到了两人,她直接将容砚认成了兰雪辞,突然进来便打断了公孙灵的说话。

先前公孙灵站不稳也是因为站得太久腿脚才承受不住,容砚也不知晓她如今情况到底如何,只能先行带着她回去。

公孙灵接过掌柜手中的盒子,笑着道了谢。

空青和一名黑衣暗卫从某个角落里现了身,将坐在轮椅上公孙灵推到门外停着的马车处,两人合力将人连同轮椅送上马车。容砚不知在想什么,在马车外顿了一瞬,而后他终是缓缓掀帘也跟着走上了马车。

……

是夜。

“吱呀”一声,屋内的两个少年闻声看去,白衣男子一身清寒缓步而入。

“师兄,你回来了。”

“少主,您可算回来了。”白青苦着一张脸看着他,欲言又止。

兰雪辞问:“人呢?”

白青还尚未反应过来,竹沥便指了指屋子上方道:“人回来后便在屋顶一声不吭地坐着,谁劝也不肯下来。”

闻言,兰雪辞皱了皱眉,“我去看看。”

等到兰雪辞的身影消失在屋内,白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何人,他挠了挠头道:“少主,您可得好好安慰下人家。”

宫姑娘真的看起来好伤心,连他都看着于心不忍。

彼时,屋顶。

少女抱着双膝坐在屋顶最高处,头顶清冷的月色缓缓投下,愈发显得那道单薄身影孤怜无依。

“主子,夜凉了,我们先回屋好不好?”

主子自回来后便一言不发地在屋顶上坐了整日,滴食未进。夜间气温低下,书珃如何劝都不肯回屋,不得已才回屋拿了件披风出来。书珃正想将手中的披风给她系上,绥晚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就坐一会儿。”

意思是,她不想穿那件披风。

书珃只得拿着披风静静地站在一旁,可这个一会儿都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坐着的人仍然没有起身回屋的迹象。

夜间凉风渐起,书珃也渐渐觉着脸上肌肤丝丝寒意渗透冰凉。连她这个身怀内力之人都觉着冷,更何况没有内力护体还本就身子骨弱的绥晚。

书珃劝道:“主子,就算您真的不回屋,把披风系上好不好?”

坐着的人没有半分反应。

书珃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屋顶之上突然出现一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她犹如看到救星一般,急声唤道:“兰少主。”

兰雪辞微微低头看着恍然失神的单薄少女,眉间紧拧,他从书珃手中拿过披风对她道:“去准备些热水。”

“好。”

书珃立即应下,她嘴笨劝不了自家主子不表示兰少主也劝不了,虽然这事她帮不上忙,但这些简单之事她还是可做的。

她急忙翻下屋顶朝客栈后厨而去了。

兰雪辞不是书珃,没她那么好说话,会因绥晚的几句话而觉着不忍心。他态度十分强硬地将披风披在了少女身后,绥晚这回也没抗拒,十分顺从地任由他系上了披风带子。

整个过程,兰雪辞身上都在散着无数寒气。给她系好披风之后,兰雪辞仍觉着不满意,眉头一直都没舒缓下来过。他低头看着她冷声道:“宫绥晚。”

绥晚仿佛没察觉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冷气,她裹紧了披风,低低唤道:“兰师兄。”

她道:“兰师兄,我冷。”

声音空旷幽远,仿若人的灵魂已经不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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