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帝业(49)

作者: 纪凌云 阅读记录

那人说没说话,他没听见……卫戍晕了过去,被萍之发现后,不做声的搬上榻,等他醒来,手臂的伤口已经被萍之包扎好了。

萍之没有胆量请大夫入府,怕卫戍不允,坏了卫戍的事儿,待卫戍醒来,便只道:“主子,四娘子他……”

“我知道,走了。”卫戍平静道,他心口的伤才结痂,就这么离开了,也不知会去何处。

“有人看见他离开吗?”

“嗯……”萍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主子在问什么,答:“夜色已深,没多少人看见娘子离开。”

“吩咐下去,四娘子突发怪病,不治身亡,人已埋葬。”卫戍阖上眸子,神色如常,道:“等下你用草席卷着几件染血的衣服出门去,烧掉,有人问你便说是四娘子得了暴病,卒了。”

萍之一一应下,卫戍让他退出,去早点办好此事。

于是,第二天,卫六郎心爱的妾得了暴病,不治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有守夜的奴仆看见卫六郎身边的心腹奴仆萍之夜半担着一卷草席,担着什么重物出了门,谁都没想到,好好的一美人儿,转眼成了白骨,真真让人唏嘘。

卫二奶奶听见这消息,还唏嘘了一番,感慨红颜薄命,实则谁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美人薄命不过是成为卫府丫鬟小厮们近几日的饭后谈资,谁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自然无从怀疑。

要说反应最大的,该是与朱家四娘子不相干的叔叔卫五郎卫恒,谁都没想到,卫恒听闻这消息,瞬间失去了血色,堂堂八尺壮汉,摔了手中的茶盏便罢,还晕了一盏茶的时间,等醒后,缓了一会儿才步履匆匆的直奔秋梧院。

秋梧院没了面子上的女主人,院门象征性的取下了红灯笼,挂上了白灯笼,区区一小妾身亡,只有在这小院子能感受到悲伤的气息,卫府的一切未变,依旧是红花绿柳,欢声笑语,小小的院子,仿佛与世隔绝,卫恒踏入第一道拱门嗅见了纸钱燃烧的味道,听闻他的好弟弟因为悲伤过度,伤及心肺,吐血,此刻躺在床榻上休养生息。

卫老太太听闻这不幸的消息后,来看过卫戍一趟,言语之意,透露了想要给他正名,以及让他娶靖安侯家的三娘子。

卫戍以心爱之人方才去世为由,表示要守丧三年不娶。

卫老太太拗不过其,心想,这门婚事估计要吹,哪家的黄花大闺女能等得起三年,而且……这自家郎君守的还是一妾的丧,还不是嫡妻的丧,说出去,也不好听。

卫恒闯入秋梧院,听萍之说,卫戍还在休憩,但是与之的争吵声还是吵醒了卫戍。

“外边吵吵嚷嚷的,发生了什么事?”

萍之应了一声,推门而入,卫恒跟在身后,见着躺在榻上之人,面白入纸,比之往昔的病态苍白,好似没了魂儿一般,双眼失去了神采。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声:“他……卒了?”

卫戍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昨夜得了急病,大夫还没得请来,人便没了。”

卫恒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沉重,眸子赤红,身侧的双拳握紧,萍之看着,生怕五郎君要暴走,揪起来主子的衣襟,对其恐吓一番。

事实证明,萍之的想法是有依有据的!

“你在说谎骗我?”卫恒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这话,目呲欲裂的模样,简直骇人。

“骗你?”卫戍嗤笑了一声,撑着身子半坐起,萍之连忙伺候主子,垫好软枕在腰后,他说:“为何要骗你,我说他死了便是死了,不信,你去乱葬岗上看他的骨灰,看看是不是他。”

“你……”卫恒冲上前,一把扯住了卫戍的衣襟,扯着他低低的咳了咳,面白入纸,摇摇欲坠。

萍之慌了,忙道:“五郎君,有话好好说,放下我家主子。你不知道,昨夜我家主子伤心过度,吐了好多血,你再如此,怕不是秋梧院要连续办两场丧事。”

卫恒目光凶狠的凝着卫戍,最终还是松开了他的衣襟,对他道:“你草草了结他的身后事,你不让他入我卫家的门,我让。我要以卫五郎亡妻身份为其立碑。”

卫戍嘴角露出凉凉的笑,讥讽的眸子凝着他,嘴中吐出的话恨不得让人再打他一顿,“你配吗?”

“你……”卫恒暴怒,目呲欲裂。

“他是你什么人,你要以未亡人的身份为他立碑?我怕他承受不起!”

“你一卷草席,一把大火,烧了他,骨灰归于天地,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便是你曾经宠之爱之的表现。”卫恒道:“人走茶凉,不诚欺人。”

卫恒拂袖离去前,卫戍道:“随你。”

你想怎么样,随便你!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领情!

呵,无情无义的薄情郎,负心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相信,这只是小小的玻璃渣,我只是为了后面铺垫!!!

毕竟,要事业线,不能总恋爱脑啊

下一集,太子殿下上线!!!

明天暂不更新本文,我去更新穿书主受文→《穿成霸总的情敌》,好不容易完成榜单任务了,恢复隔日更啦,双开真受不住,身子要被掏空啦!!!QAQ

☆、第四十九回 东宫辅臣

熙和帝三十二年,夏,适逢绵绵大雨,黄河决堤。

黎民百姓受苦,难民无数,有忠臣进谏,针砭时弊,话语犀利,用词老练辛辣,直指当朝太子太师,大学士孙阁老一党羽营私舞弊,暗中受贿,中饱私囊修建黄河堤坝的百万银两,帝闻后,震怒,当即命太子彻查此事。

太子司马玄宏初次见他的时候,窗外雨水惊扰,簌簌不停。彼时,他忙得脚不沾地,手中卷宗从不离手,听东宫的小太监来报,端王爷举荐的贤才在殿外候着他。

端王爷,清河郡主之父。

司马玄宏累得头重脚轻,闻言,亲自前往,想要瞧一瞧,是什么人才能让他的亲叔叔各种吹捧,简直是要吹上天了。

雨水甚大,从屋檐落下,滴溅了几滴到衣角上。

司马玄宏站在宫殿的屋檐下,望向殿外撑着青色油纸伞的男子,他着一袭半旧不新的对襟青色春意纹菊长袍,脚上的皂靴沾了水,微湿。那握着油纸伞的手儿,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他的模样入了太子的眼,那人也没笑,你却觉得他在浅笑,一双黑黝黝葡萄眼,似墨如玉。

他的身形挺拔如松,似姑射仙人,龙章凤姿,惊艳满京华。

光是站在那里,已独自成为一幅画。

无根水从他的油纸伞上落下,构成一幅雨幕,突然……那人笑了,一切静态变得灵动起来,太子殿下恍然惊觉,他先前都屏住了呼吸,如今得以呼吸空气,不免大口了点儿,微微狼狈。

“清衍参见太子殿下,”连着声音都十分的动听。

司马玄宏脑内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人神清气爽。

“你便是皇叔举荐的贤才?”太子佯装沉沉威严的询问,步子不自觉往前迈去,小太监来不及撑开油纸伞,那人往前走动半步,他跑到了那人的伞下躲着,肩头淋湿了大半,却见了他的全貌,不由得暗自窃喜。

“你名唤何,可有表字?”他的语气不自觉亲昵。

朱睿卿一一作答,伺候太子的小太监撑着油纸伞,跟在一旁,心中微微诧异太子殿下初次会面这人,居然没有拿腔作势,与之十分亲热。

“日后孤便唤你清衍,如何?”

朱睿卿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两人并肩走入内殿。

入了内殿后,变得暖和起来,驱散了潮湿。

朱睿卿没有忽视太子殿下已被打湿的肩头,出声道:“殿下,恕清衍今日无礼,选择了一个糟糕的天气前来觐见,害得殿下衣裳尽湿,还请殿下速速更衣,莫要病着。”

太子殿下看了一眼自己湿漉的肩头,不在意的说道:“不碍事,来,清衍你来——”语气亲热,让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