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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宠妃(30)

作者: 小琉花 阅读记录

算了,好东西皇上怎么轮得到赏小姐,定又是为了做做样子,让内务府挑了些残次品敷衍咱们罢了。”

绣玥面无表情瞧了那簪子片刻,拿过来随手插在头上。

宝燕这才看出,绣玥原本头上的素银簪子不见了。那是绣玥进宫的时候,能拿出手的成色最好的一支簪子。还是绣玥满十三岁的生辰,夫人舍出了不少银钱给她买的。

夫人说,日子再难过,女儿家也总要有点首饰来戴。

“那素银簪子……”

绣玥今天早上起来在镜前穿戴的时候,颙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瞧了一眼那素银簪子,随手就拔了出去,掷到了地上。她本还想去悄悄找寻回来,找到了,却已经摔成了两截。

他是天子帝王,绣玥也只能默默忍了。只是她到底有些心疼,“皇上说,他在神武门初次见我时就戴着这支钗,见驾这么久了,还是这支钗,实在是看烦了。”

宝燕瞧着,“所以,内务府才会送来这新簪子。”

绣玥用手摸了摸,再怎么样,宫里的东西,总比她那支素银簪子贵重百倍。只是那支簪子是娘亲给她买的,又怎能单凭金银来衡量其中的贵重。

她想起皇上昨夜吩咐的话,“宝燕,明日你跟着我去储秀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以后晨昏定省,咱们都要按着时辰去。”

宝燕应声,她想了想,又道:“你给我弄些药来,将我脸上的伤痕弄得重一些。”

颙琰是前天晚上打了她一巴掌,但因为没有用力的缘故,过了一天就基本消肿了,这时候不仔细看,已看不大出来。

宝燕不明所以,愣了愣道,“小姐,这是为何?”

“去弄就是了。”绣玥沉下心思,“凡事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

再次踏进储秀宫的大门,绣玥一时恍惚,殿中依旧琳琅满目耀眼,距离初时的六宫觐见,到后来世事变化无常,心境竟陌生成这个样子。

数日不进储秀宫,她本想悄悄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但上一次合宫觐见,她坐在最末尾处,那时是末流的答应,如今成了常在,望了一眼,座位果真不在原来的位子上。

左望右望,还是宝燕在后边提醒着她,才找着自己的位置,在右侧的兰贵人之后。

钮祜禄绣玥原先本是不配在这储秀宫里坐着的,如今却要挨着自己,兰贵人瞧着绣玥坐下,心里也是极烦。

绣玥却没看见兰贵人的神色,只顾着寻了自己的位子就掩面坐下了,一举一动尽量不惹人注意。刚刚坐正,却看见了自己对面坐着的嫔妃,居然是钮祜禄秀瑶?

怎会是她?钮祜禄秀瑶是贵人的身份,怎会坐在这里?

绣玥正在纳闷,就听见上方传来皇后的声音:“秀常在,你还年轻,难免有举止不当的时候。此番虽降了你的位份,也是希望对你有所裨益,回宫之后好好的思过,才能更好的尽妃嫔的本分,也才有他日啊。”

钮祜禄秀瑶撑着从位子上站起身,低着头行礼道:“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嫔妾一定谨记娘娘教诲。”

秀贵人竟成了秀常在,原来她被降了位分。

降位份如同官员遭贬斥一样,对后宫妃嫔来说是极大的羞辱。绣玥回头扫了一眼宝燕,钮祜禄秀瑶一贯注重表面的循规蹈矩,不知是犯了什么大的过错,会被降位惩罚?

宝燕眨眨眼,她也未曾听内务府的太监们嚼舌根说到这事儿,总归是好事就对了,皇后娘娘当真英明极了。

绣玥转回身来,前面右侧信贵人的位子照旧是空着的,左侧諴妃显得兴致缺缺,记得上一次諴妃在殿内是何等的跋扈气焰,谈笑风生,今日却一副极其心不在焉的低落样子,满腹心事,极少言语,却不知为何。

绣玥时隔多日再来觐见,也不知这前几日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愿自己能平安走完这个过场就好。

皇后娘娘低眸,缓缓翻着手中敬事房的存档,殿内肃穆,竟能听得到纸张一页一页翻动的声音。

这个月皇上忙于前朝政事,后宫来得少,那些贵人常在也便罢了,简嫔身为嫔位,却也是一次侍奉皇上的机会都没有,她看着皇后手里那本记档,恨不得揉碎了眼不见才好。

皇后叹了一口气,她说着话,目光却落在芸贵人身上,“本宫听御前伺候的宫人说,皇上这两天的胃口不大好,日前皇上来储秀宫,本宫才瞧到是皇上嘴唇处破了个涌血的红印,肿的发了炎症,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令皇上无心思进食。”

“圣上的龙体关乎江山社稷,本宫身为皇后,就不得不多过问一句,各位妹妹,可有谁知道当中内情?”

绣玥坐在座位上,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突突跳个不停,她用手攥紧了茶杯,不过就是咬了一下,至于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落座的各宫嫔妃们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再一琢磨那伤痕的位置,就已猜到几分这伤痕是如何得来的了。

能有机会在天子身上、还是这个位置留下伤痕的,除了皇上自己,无外乎就是侍寝的嫔妃失了规矩。

大殿的气氛变了变,严肃了几分,唯独諴妃与这气氛格格不入,仍旧心不在焉,一语不发。

简嫔在旁边瞧了瞧諴妃娘娘的脸色,她本来心里不平衡,赶上这存档中的名字皆是她所怨恨之人,便出声调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呢,我说各位妹妹,皇上的龙体怎可损伤,你们有幸伺候皇上,也不能为了一己欢愉,就做出如此不知检点的事儿来呀。”

皇后脸色严肃,将手里的记档合上,正声道:“简嫔所言,不无道理。倘若有人恃宠而骄,做出有损圣上龙体的事儿,本宫绝不会姑息。”

皇后娘娘向来温和,很少如此疾言厉色,大殿之上的众嫔妃见中宫隐隐发了怒,都立即起身,恭敬道:“嫔妾不敢。”

绣玥装作镇定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声附和。

“你们都坐下吧。”

皇后的脸色淡淡的透着阴郁,“这个月皇上忙于政事,来后宫的日子不多,除了月圆之夜、追月之夜去了本宫与諴妃那儿,余下侍寝的几位嫔妃,本宫是心里有数的。”

“芸贵人,”皇后瞧向她,“这个月你侍寝三次,所承的雨露最多,这当中内情,你可知晓?”

皇后心里本在生气,除了諴妃心不在焉,余下的嫔妃们都在座位上小心瞧着脸色,不敢出声。别看皇后娘娘平时宽容大度,谁不知道只要遇到了跟有关皇上的事儿,皇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偏偏芸贵人还看不出眉眼高低,笑盈盈地站起身,向皇后笑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前几天刚夸过嫔妾侍奉得宜,说得空还要来多多看望嫔妾,皇上说了,嫔妾的头发极好,摸着顺滑,就跟嫔妾的性子一样柔顺,又怎会是嫔妾弄伤了皇上的龙体呢。皇后娘娘若不信,您瞧这翡翠镯子,是皇上新赏的,嘉奖嫔妾侍奉圣驾有功呢。”

她说着,把手腕上的镯子露出来给四周瞧。这明显是炫耀恩宠,听起来比那损伤了皇上圣体的元凶还要让人生气得多。

简嫔看了看諴妃的脸色,对莹嫔靠过去笑了一声,用丝帕挡着嘴,嘀咕道:“皇后娘娘本来就是因为皇上的事儿不痛快,她还偏偏炫耀皇上的恩宠,不是在皇后的心口扎刀子么,这样的无知蠢妇,竟然也能进了宫伺候皇上。”

莹嫔的脸色却不好看,“配不配的,都由皇上说了算。皇上要宠她,她自然得意。”

皇后素来平和,喜怒不形于色,这时候连绣玥都瞧出了些端倪,芸贵人却仍旧在殿上说个没完:“其实皇后娘娘原不必多心的,嫔妾自入宫以来,深得皇后娘娘眷顾,在座的各位姐姐们虽是先于嫔妾进宫,资历老些,可嫔妾是皇后娘娘一手调-教,自然礼数规矩,比起先进宫的姐妹们也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