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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千秋(27)

作者: 邢风风风风 阅读记录

如今这两个小家伙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只不过他们除妖师有个最基本的入门条件,那就是至少要有第三阶小化褪的能力。

嗯,这两个家伙面上还在第二阶大探星,还需要多加修炼才行。

“你俩明明都有小化褪的实力了,怎的就是不给你俩登记?”秦琅睿甩手就是一个冰柱,林子中寒气升起,怪冷的。

小十七努力去敲那冰柱里冻着的妖,纹丝不动:“难道不是师兄你上次差点把人家场子砸了?”

秦琅睿摇摇头:“规矩多,受不了。”

可惜他这恐吓行为没起多大用处,三人被那些通体漆黑、牛身马面的玩意包围了,数量还不少,个个嘴角流着口水,如狼似虎。

秦琅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这些玩意,他怕鬼这毛病还是治不好,只能忍着胃中翻涌的痛苦面对他们。

主要是不抓妖他们没办法开伙!

“来,马面牛怕什么?”秦琅睿问。

小十六挤在小十七身边:“怕火!”

小十七怼他:“放屁,这玩意要是怕火,我符林的名字倒着写!”

秦琅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展开法印,火光如同火凤袭过,每一只马面牛都没落下。

它们尖叫着,翻滚着,最后竟是生生把这火焰吞咽下肚,体形越发庞大起来。

“学而不精,再来一次?”秦琅睿扬起嘴角咯咯笑着。

“怕水!方才师兄都冻住了!你居然没看出来!”小十七伸手敲身边男孩的头,口中默念起水咒,一道水墙将他们与马面牛们隔开。

那些东西果真怕水,提着马蹄不知是上前还是退后,秦琅睿赞许地望他们一眼,唤出大片冰原把这些东西全部冻住。

“第二次对了,要知道五行相生相克,虽然只对小妖有用。”秦琅睿越出水墙,地面展开三层蓝印,不过多久那几头马面牛只留下内丹。

小十六颇不好意思挠挠头,赶紧给师兄道歉,主动要求回去抄书,秦琅睿向来心软,也不好多训他们,随便打发打发便过去了。

他将两个师弟送到师门牌匾下,拎着手中的锦囊晃了晃:“我去镇上换点东西,你们好好做功课,回来了抽背。”

“哎又要背书~小林子回去教教我!”小十六就像个牛皮糖死死黏在小十七身上,小十七掰他掰不动,只好拖着这个牛皮糖回去。

秦琅睿当了那几颗内丹,顺路买了些小食带回去,想想这都快一年了,总该是有些信要寄到了吧。

最开始那几个月云崇裕寄信寄的很勤快,不过那时秦琅睿在闭关便没多加留意,之后写了封信告诉他不必写如此频繁,果真云崇裕就隔一季才寄一次。

他的信不过是聊聊日常,谈谈自己在百宴门的所见所闻,秦琅睿念他喜欢谢潇便回信提及这个姑娘,后来的信便几句不离谢潇。

秦琅睿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可是云崇裕喜欢人家还能有什么办法,一踏书信棒打鸳鸯?他毕竟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只要云崇裕喜欢,他就没有意见。

“巧了,有三封信呢。”

秦琅睿接过厚厚的书信,向客栈老板道过谢匆匆回师门。

夏夜晚风轻拂,林间蝉鸣声声,如此静谧的夜晚,秦琅睿的心中却空落落的。

三封信,一封来自十师兄赵和,一封来自十二师兄闻靖,最后一封就是云崇裕寄来的。

秦琅睿粗略看过其中两封,十二师兄最终还是没躲过回家联姻这一条道,待下一个红叶满山时他就要完婚,这一场你不情我不愿的婚姻带给他的只有无边的苦楚。

本还以为十二师兄一生归属是烟女,果然人妖殊途,纵使两人相爱,这天命却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待十二师兄完婚,他或许就要与他们各自分飞,他去做一个凡人,而他们继续做着他们的修士。

相爱却不能相守,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这一世风流的惩罚罢。

至于十师兄,他这些年游历天涯,如今走到了东海边缘,看着这广阔无垠的大海,夕阳西下,故人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

他找到了他们的八师兄,不日就会一起回霁山,还要劳烦他这些日子好好照顾着师门了。

他那十四个师兄,除了他已故的爹,最早进入师门的那几位皆丧命于长坷族内乱之时,剩下那几个有几位还俗,甚至还有执掌一方大权的,最终活着且还有音讯的,只剩下五位。

也不知师父何时能闭关出来,若是再下个秋天他还是未能出关,秦琅睿就需要担当霁山的中流砥柱,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结界。

云崇裕的信他并不急着看,信就这么一封,读了就没了新鲜感,他总喜欢留着直到自己实在是寂寞得不行时才会打开。

自从父母走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孤单,就像是一人活在异乡,没有熟人,也没知己,数来数去就他一人而已。

这样的日子很难熬,云崇裕曾经带给了他温暖,现如今又抽身离开。

他已经把云崇裕的存在当成了一种习惯,因此现在的他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秦琅睿把那封信放在一旁,去书房搜来些书,近来他试图研究出穿梭之术,哪怕是日行千里的地方,凭他一个术式就能一夕之间到达。

半夜过去,秦琅睿房中灯火未断,窗上倒映着他埋头苦干的模样,这静的令人发怵的夜里被他翻书丢纸的声音充斥着。

到了后半夜,只听秦琅睿笔一砸,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冲出来,兴奋地不住大叫着:“大黑!我弄出来了!神行千里!”

可惜没人应他,秦琅睿像是魔怔了般唤了几声云崇裕,空旷寂寥的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吼声。

秦琅睿眼角余光扫到那皎洁的月光,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云崇裕已经不在霁山了。

“大黑.......云崇裕......”

回答他的只有那声声蝉鸣而已,秦琅睿苦笑一声,抬头仰望那漫天星河。

小时候的他,没爹疼没娘爱,每天夜里就痴痴坐在观日岩上看星星,指不定哪天九天之上的父母就能够给他回应了。

现在一想,儿时的呓语是那么傻,那么无知。

秦琅睿心里揪着疼,那种有了主意却没人分享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好受,他很孤单,很寂寞,但是不会有人听见他心底里歇斯底里的呐喊。

他调整好情绪回到房中,将一片狼籍收拾干净,给自己倒了壶小酒,取了云崇裕的信,只身一人上了观日岩坐着。

月下独饮,上是星河皎月,下是密林鸣蝉。秦琅睿解了衣带倚在那岩石之上,也不顾风吹着难受,拆开信读起来。

“琅睿,见字如吾.......”

不知汝收到信时,是否已到了那草木茂盛,烈日炎炎之季。吾写此信之时,万物复苏,百宴门见不着那夭夭桃花,很是无趣。

日前陪潇儿去登记,方知自己已到大降君,待吾归来指不定就成了幻帝。谈及潇儿,近些日子她做了好些鲜花饼予我,不甜不腻,十分好味,若是汝喜欢,待吾回来时让她做些。

照顾好自己,莫要过于忙碌,省下几顿饭,夜里不睡,身体为根基,那些术式有的是时间去钻研。

还有一年,下一个秋日,待吾归来。

“云崇裕......写于春日。”

秦琅睿翻身把信压在身下,手无力垂在两边,脸靠着冰凉的岩石,竟是有些发烫。

这酒够烈,才半壶他已经醉了。

伸手捞过那翠玉酒壶大口大口灌酒,秦琅睿心里苦,看得出来云崇裕与谢潇关系日益密切,无力感自心中油然而生。

借着酒劲,他总算是想了些自己平时不愿去想的事。

原本他认为少了云崇裕不过是少了个护卫,等着云崇裕一走,没人唤他起床,没人陪他用膳,没人陪他聊天......

也再不会有人因为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每天摊黑起早跑去把那些妖打的只剩一口气吊在那,直到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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