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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夏三滥同居的日常(24)

作者: 小小初十五 阅读记录

大爷满布皱纹又骨瘦的手攥紧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缓慢又颤巍巍地来回数弄。“全部加在一起都没一百,我哪有收你的一百块!你是不是记错了?”

“反正我给了,你快点给我找钱,别磨磨唧唧的。”男人拿起小篓里削好的马蹄扔进嘴里,脚急躁地朝本就不稳固的木推车踹了几脚。

呵,她这暴脾气!什么龟孙都敢出来丢人现眼,你爸爸都替你蒙羞。

“这么大的人了还来摊位上骗老人钱,你知不知羞的?”饺子上前稳住推车,大眼圆瞪!

“哪来的娘们?”男人皱着眉头,露出满口黄牙。

“在这费劲口舌昧着良心抢一百块,有这时间你怎么不去做销售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无所畏惧。“这蛮不讲理的嘴皮和这厚如城墙的脸皮,所向无敌好吗?”

男人上扬唇角发出轻蔑的鼻息,摸了摸粗壮的胳膊和拳头,说:“妹妹我劝你别管闲事,哥哥的拳头不长眼,砸在你身上可是生疼。”扭头一拳挥在摊位上,一个未削的菠萝晃了晃掉在了地上。“老东西,给你的一百块你什么时候找给我!老子没时间陪你耗!”

“我这真没一百块,真的没有啊。”大爷因衰老而塌陷的眼睛写满了无助,发黄的上衣和发灰的裤子,耳鬓银灰的透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原来举目无亲跟老无所依比起来,还是更友善的,至少一如既往的绝望比忐忑过后陷入绝望要幸运得多。如果大爷的儿子们看到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在外被一个黄毛小混混欺负,他们会怎么想?

小混混一把抓住大爷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推。“还要老子再说第二遍吗?赶紧找!不找我就砸了这摊子!”

她正想伸手去扶大爷,就见大爷踉踉跄跄地站稳了脚跟。

拧身看见小混混再度把手伸手小篓里的荸荠,上前打在他手背上,“想吃,给钱!”

男人抬高了嗓门看向自己的手背,怒不可遏。“你个臭娘们!不知好歹!”

青筋暴起的拳头朝她挥过来,如同狂雷闪电朝她劈过来一样。本能的脚步退后,仰头想离他远一些。脚下慌乱无章下一个不稳,重心悬空的瞬间她被一股强力拽起,天旋地转,靠着手臂上的支撑,她的身体惯性转体后贴在一个温热的后背上。

小混混的拳头扑了个空。

她的头靠着的地方能清晰感受到身前的人胸脯发出的剧烈起伏,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柠檬气味进入鼻腔,心脏不自觉跟着他的频率跳动起来。

下一刻,身前的人被一股蛮力撞击,她刚站稳的脚又往后退了几步。他陡然佝身,因吃痛发出医生“滋”。

她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焦急大喊:“夏三滥!”

他低头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痛苦,眉头蹙成一团麻绳,额上蒙了层晶莹。

一瞬间有股冲天怒气在她脑子里炸裂,这个龟孙!夏三滥这种成天在手术室里不见天日的体能弱鸡,怎么可能是小混混的对手。刚刚那一拳透过他的身体她都有清晰感受到余力有多足!

她扯下背包正要朝那个人渣砸过去,握紧背袋的拳头在抬起的刹那被一只大手拽停。夏三滥微微抬头,悄悄地冲她调皮地眨了眨右眼,嘴角上扬。

大爷步履蹒跚地朝他俩走过来,语无伦次地干着急。

小混混活动手腕,眉头挑起:“嚯英雄救美啊!”

夏三滥捂着侧腰,半蹲着抬眼看他:“这一拳刚好。”

“更好的还在后面,嘴上这么硬朗有本事别怕疼啊!”

“躯干部软组织挫伤达总面积6%以上,法律可以判定为轻伤。走程序的话,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轻则六个月拘役、两年管制,重则三年有期徒刑。所以我才说,这拳刚好。”夏三滥语气平淡,表情更是慵懒,像是着急下课的授课教授。

男人喉头一紧,满脸通红,“别装病,老子一拳你就软组织什么6%!你是块豆腐还是块渣!”

夏三滥微微牵动嘴角,“你往我后面看,那颗树上是不是有台球机?”

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台白色球型摄像机像个哨兵挺拔地矗立在树上,目睹着他做的一切。“你!”

“你再往我这看,这一蹲是不是很贴合实际?”夏三滥捂着腰,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正好是一副受伤捂痛的可怜模样。

男人满脸横肉,声音大如雷鸣。“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劝你向后转跑步走,不然你扯不清。”

她站在夏三滥身边,那贱兮兮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手指悬空轻点,语气活脱一个小流氓。

男人啐了口痰,大力踹向推车,盯着树上的监控,回头虎瞪着夏名。“真特么晦气!”

那牙咬切齿的声音在她听来尤为解气。

男人离开后,夏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精神头很足,扭动脖子时饺子拽了拽他的衣角,表情复杂:“你还真够无赖的。”

一般这种时候,男士为了显示自己的阳刚之气一定会出手还击,他倒好,套路和招数总是出其不意。

“夏三滥不就是得用下三滥的手段。”夏名低头捯饬着大爷的推车,看是否稳当。

“不枉费我给你取这名。”听了她的话夏名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跟大爷说了些关于身体健康的问题,也嘱咐了几句。

她跟在他身后,这才看见横倒在路边的自行车,前轮在人行道上,后轮在汽车道上,车身还有刮蹭。

这该是多着急停车……

夏名扶起车,检查车身,背后的人用蚊子嘤嘤嗡嗡的声音叫他。“呃?”

“你人明明很好但为什么总装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不好惹的架势?”明明是做了善事,看起来却像害人不浅。难不成这是内心脆弱的人的保护色?不对,夏明绝不是个内心脆弱的人,他有着超越她认知的沉着,不易察觉的稳重。而且还隐隐约约觉得他不靠谱中透着异常可靠的感觉。兴许是在他那受教过。

夏名支起车把手,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她:“……你从哪看出我人很好?”

她拍了拍背在身前的背包:“从心里呀!”推车的人半天没回话只顾往前。她陡然惊喜地张大嘴叫道:“我的天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耳根子都红了。很少被人夸奖吧!是不是很开……”

夏名一只大手罩在她分外兴奋的大嘴上,强制闭音。

“你以为我是你,会缺奉承?”

准备扇他手背时他机智收手,她差点没刹住车抽自己一大嘴巴。“奉承是不缺,谁让你强得不像话。可发自内心赞美你心善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

“不是。”毅然决然的否定。

呃?居然有人比她慧眼识珠。“是谁?”问出口又觉得不该,毕竟他前二十九年都处在她未知的状态之下,只要有机会多多和他相处,应该不难发现他的魅力。尤其是还有过情史,要是勾起他悲伤的回忆怎么办?

“好饿,早……”她仰天转移话题的同时,夏名气定神闲:“我妈。”

她眼神一滞,一阵风吹动耳边的碎发,蹭得她后颈发痒。嘴角微微抖动,翕张嘴唇想说什么又抿嘴合上了。转瞬又咧嘴笑,大义凛然道:“既然是你有眼光的妈妈,那我就勉强认输吧!”

夏名低头看她:“瞎较什么劲?”

“下周母亲节,记得给妈妈送份礼物。”

“瞎操什么心?”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

“……”

回家吃过晚饭,她拧出洗衣机里**的床单,比起洗衣机的烘干功能,她更喜欢自然风干。湿重的床单抱在怀里,冲屋内叫唤了几声。夏三滥满脸不耐烦,走进阳台帮她晾。

这次她也算是明白,他为啥总是取衣服不取衣架?因为只用轻轻摇下一点点晾衣架,他的身高就能轻易够上。

厚重的床单他一个人轻而易举就可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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