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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松阳老师总在自杀(39)

作者: 蓝白内裤的猫 阅读记录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飞快地将瓶盖弹开,将那一小瓶绿色液体全部泼在了松阳的脚踝上。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互相啃噬和搏斗,脚踝上一时又刺又疼。最后脚踝处的水面轻轻划开一圈涟漪,脚上的拉力消失了。

“……那个——”

“是虫。不过挺奇怪的,你自己就是光脉化身,居然看不见虫吗?”

虫?松阳觉得背心处爬过一阵痒意。

“屎壳……”

“为什么首先就联想到屎壳郎啊。”男人又笑了。他的笑容跟松阳的温和不相同,既不冷也不热,只像淡淡的一掠而过的微风。

“回去再解释给你听吧。”

看见旅行的虫师先生带着只穿了一身风衣、全身滴水的男人回来,全村人民都沸腾了。

“……居、居然还活着!山神保佑啊!”

“简直是神迹!”

立刻就有赤脚医生来检查松阳泡在水里的腿,上了年纪的婆婆在衣橱里东找西翻,找一件自己儿子的旧和服给松阳穿。“奇怪呢,”赤脚医生按着松阳的小腿肌肉,“泡了那么久,连皮都没皱。”

“我处理过了。”没等松阳开口编个理由,坐在不远处餐桌边的男人回答道。

松阳笼着因为长期压在衣橱里而带着木头气味的旧和服,坐在暖洋洋的火堆旁边,还有人贴心地给了他一床被子。泡在水里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身体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沉重。

“好好休息吧。你被名为‘蕤’的虫缠上了,那种虫会汲取生物体内的养分,输送给自己所寄生着的植被。”

“那,那条溪水不是很危险吗?”旁边有带着孩子的妇人发问。

“普遍情况下,‘蕤’是不会这样霸道的。人在山间行走,或者在水中嬉戏的时候,有时明明没有怎么活动,却突如其来地感觉到疲累,那就是‘蕤’进入了人的身体,在汲取养分。但是像这样把人缠住不让走的情况,还从未发生过。那位先生的体内几乎全都是流动的光脉,对于虫来说养分太充足了。”

松阳窝在小被子里,连睁开眼都开始有点困难。但是这位虫师明显是居无定所漂泊的类型,就这样一觉睡过去的话,他可能就会错过目前为止对这个世界获知信息最多的人了。

他强忍着困意,轻声问那位旅人:“先生的名字是?”

“我是虫师银古。”白发男人的目光放到他脸上来,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平淡的声音里,多了一点温柔的安抚。

“放心睡吧。我会留到你醒来为止的。”

第32章 /生命之歌/

耳边有烛火燃烧的噼啪细响。

这让松阳回想起了在私塾的烛光下,自己给远行在外的学生们写信时的情景。那时真是满心期盼和纠结啊,又想要他们快快长大,又想让他们早早回来,别在外面不小心染上风寒。恨不得把自己心里的所有温暖和爱都写进信里去,让学生们揣在身上。

“醒了啊。”

身边是陌生的男人嗓音,因为是深夜,特意放轻了些,没来由让人觉得心里安静。松阳在枕上侧过头,看见银古翠绿的眼睛。

“我给你调了一点药,是用光酒调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会受不住,但是对于本来就是光脉的你来说,应该刚刚好。”

松阳撑起身子来喝药,过久未曾修剪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下来,眼看就要掉进药碗里。银古下意识伸手过来,却没有做出挡住头发这种稍显亲近的举动,只是端开了碗,说:“还是坐起来吧。”

比自己更温柔,却比自己更疏离的男人。

松阳一心想在对方那里寻求一个答案,咽下了味道怪怪的药,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银古先生,我是什么?”

他这句问话有点没头没尾,银古却听懂了。他想了想,说:“虽然从前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案例,但是按照定义来说,你应该也是‘虫’。”

“虫是什么?”

“虫,是比人类更接近‘生命本源’的生物。”

看见松阳一头雾水的样子,银古咬着烟笑了。

“把手掌张开,看着自己的五指。如果把这个世界的生态圈,比作一个人的身体,那么目前最具有智慧、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大概是距离心脏最远的,中指的指尖。”

另一只手的手指沿着手掌划下去。

“食指、无名指和尾指,是猪牛羊这样的动物,大拇指的话,应该就是各种各样的植物和菌类。

“沿着血管和脉络,再继续往心脏的方向行进的话,植物动物的分类开始模糊不清,会出现非植物、非菌类、非动物的第四种存在,比如介于原生物和真菌之间的‘肉灵芝’。”

手指划过手臂内侧,划过肩膀,划向心脏。

“在心脏周围的生物,是最接近心脏这个泵血机制的存在。在现在的生物学体系中,虫比单细胞生物要更加低级,种类却非常繁多。其中也许存在着比人类更高智慧的种族,但是它们多喜爱避世,很难遇见。

“会贸然暴露在人类世界中的虫,大多数都像缠住你的‘蕤’一样,没有思考能力和感情,只凭借生存的本能而行动。因为虫太过接近生命本源,所以进化到‘顶端’的人类,反而无法轻易看见它们。”

松阳艰难地消化着,又说:“所以我是‘虫’的话,别人应该看不见我才是。”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所以我也觉得奇怪。”

银古示意他看木箱旁边堆积成山的卷轴和书。

“很遗憾,前代虫师没有记载跟你相似的例子。只是我依稀记得,曾经在别人那里看到过‘光脉之主’的零星描述,如果近期没有委托,我会再去拜访一次那个人。”

“‘光脉’是什么?”

银古按住嘴巴,掩掉了一个哈欠和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个要解释清楚,就难了。不如这样吧,一天一个问题。”

……一天一个问题的份额,完全不够用啊。

这个男人可是他出生500年到现在,第一个能明确告诉他,[虚]是什么存在的人呢。

大概是松阳失望的表情太可怜了,银古一边收拾着卷轴,一边笑着说:“很多东西,你必须亲眼看见才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你睡够了,我还要早早休息呢。等到明天,一起上路吧。”

“一起上路?”

“不愿意吗?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不过我是吸引虫的体质,所以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你是吸引虫的体质,可我就是虫啊。

这句话不好说出口,松阳笑着回答:“当然愿意啊。”

白发的虫师沉沉睡去了。松阳一个人笼着羽织坐着,拿着日历计算时间。

离开网球黑洞的时候,是8月末的暑假,之后他进入龙脉,就完全失去了时间观念。村民家的日历撕到了10月中旬,听村民们说,他出现在那条溪流的时候,是7月份左右。

这中间有至少一年的时间断层。

他在龙脉里迷失了将近一年吗?还是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现在又是什么时代呢?为什么村里的大家都穿着和服草鞋,使用旧式的工具,而银古却穿着衬衫长裤,打扮得像个现代人呢?

这个问题,松阳第二天一早,就拿去问银古了。

“因为我是跟着光脉旅行的虫师。”银古说,“光脉是不会受到世界线限制的。”

松阳心里一跳,还要再张口问,就见虫师举起一根手指,笑得有点贼兮兮:“一天一个问题。”

……这也太狡猾了。

银古给村里人留了些治疗小病的药,就带着松阳启程了。临走前,他用一包春虫的粉末,给松阳换了一套和服冬衣和棉袜,一并放在木箱里。

“山里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银古说。

说起旅行,松阳的经验可不会比这位常年漂泊的虫师要少——500年几乎有400年都在路上。银古开始还担心光脉化身会不会很娇气,结果一起上山的时候,松阳一溜烟就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