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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102)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萧望之、刘向、韦玄成、薛广德、施雠、梁丘临、林尊、周堪、张山拊等大儒都汇在石渠阁讲经论学。刘询坐在上座,亲自评议,刘钦和刘嚣坐在下道旁听,刘询见他来了,也让他一边坐了。

刘奭素习好儒,几句话一听就入了定。论经整整论了半个月,好多深奥晦涩处,他几个都听不甚懂,刘奭问刘钦,刘钦笑说:“哥哥不知我怎么知?我向来读书杂呢!”

刘询听见了,一一给刘奭讲明,刘奭一向只道父皇不喜儒学,不想刘询《周易》、《尚书》、谷梁《春秋》,《诗》、《论语》、 《孝经》都通透,见解独到,自己平日专研此道竟不及他。散了会,刘奭又问刘钦说:“你可见父皇平日看书吗?”刘钦笑说:“他哪里有空看书啊?公文奏牍他天天还看不过来呢,满朝文武,各地郡守,五谷六牲哪样事不要问他?”“那父皇何以如此精熟于书,我一向只知他不喜儒学的,不想他极通的,太傅几次都说不上了。”刘奭佩服道。

刘钦见左右无人,附耳与他说:“你往日只道老师们厉害,哪个厉害过我们父皇呢。你平日还爱音律,你看咱父皇露过一点没有?他吹得好笛子,弹好琴。”

刘奭惊问:“你哪里知道的?”

“他和我母亲以前在房里玩时,我亲见的,你以后少听旁人的话,多听父皇的话,比你那孔夫子还灵呢!”

刘奭失落说:“我从来不知道呢!”

刘钦看他神态多的也不说了,刘奭却追问道:“那父皇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刘钦怕他多心,有也说没有。

过了半个月,刘询议定章句,裁定异同,将石渠阁论记录成册,修书功德,天下都传颂。

刘奭才得抽身在看司马筠,先问两遍宫人都回说睡着,他到傍晚放心不下,也不管睡不睡着定要进房去看,远远 就听见一阵咳嗽声,他也急道:“睡着!睡着!这不是醒着吗?”

宫人只推说:“这是才醒的。”

刘奭又不是厉害的人,也不同她们计较。司马筠听见他来了,掩面而哭,“殿下还记得有我吗?”

刘奭见她脸儿半黄半白,身上香消玉减,惊说:“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了?”上前轻轻轻轻扶起来,不觉心疼不已。

“我派人请了你几次,你为什么不来?”

刘奭此时心头一阵酸、一阵紧,淋出两行热泪,“谁叫我来?我知道你病成这个样子,我就是死也要过来,我实是不知道,我悔都来不及了。”

司马筠听到这句,才觉给人骗了,心上又气又恨,叫了那个宫人来,“好啊,你不是说,你见了太子,太子说没空不来吗?“

那宫人不急不缓道:“良娣你病中不知外面的事,陛下和博士们在阁里议事,我们能进去传话吗?几次去都给黄门赶回来。“

司马筠恨道:“死丫头,你少在我面前弄鬼来人,让永巷令发落她。“气得面如金纸,忍不住直咳,那痰星子,血沫子溅满了刘奭的前襟,刘奭愣了半刻,心中寒气侵逼,脑子里面仿佛麻了一般,只抱着司马筠哀声叫:”筠儿,筠儿,我的好筠儿,我真是糊涂了,不如让我病了吧!”

司马筠看着眼前的刘奭,那么年轻,那么俊秀,这世上还有万紫千红,自己已是守不住他了,忍恸含悲扯着刘奭的手放在胸前,温言道:“殿下,你别为我哭,我死了自有人替我!”

刘奭听了这句就如挖心的一般,“谁也不能替你,我独爱你,只要你,宁愿我替你病,替你死!”

司马筠满足的笑道:“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我不要她们伺候,殿下把她们全赶走,她们心里都怨恨我,恨我得了殿下的宠爱,我他日死了,也是她们咒得!”

刘奭只有点头,将东宫的宫人全部换去。

☆、世味渐消婚嫁了

这里刘奭对司马良娣这病还是后知后觉,那边刘询正事虽忙,晚间也惦记华如桐的病,三天两头去探望她。每次去只听见馆陶哀哀地哭,华如桐不是咳着就是睡着,这日去听见华如桐在骂说:“死孩子,你花朵似的年纪,天天在宫中只守着我做什么?等我死了你再哭不迟,你好好打扮起来也去人前多走走。”

刘询在门外听得此言,“好好的,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进去给馆陶擦了擦泪,馆陶生得细致温婉,极像年轻时的华如桐的,刘询说:“你先出去,我同你母亲说话,你别哭了,凡事有父皇呢!”

刘询在塌边坐下,见旁边放着一碗药还未动,就亲自端了说:“快把药吃了,回头就好了。”

华如桐笑了,“陛下哄我呢!我又不是张妹妹,她那么厉害还不是去了。”

刘询也惭愧道:“我知道这些年是少顾你们了,只是我素日心虽偏了,今日手却没偏,我喂你将药喝了,再吃些东西,说不定就好了呢!”

华如桐就着刘询手上将一碗药喝了,这药虽苦她心中却甜,喝了药刘询又让外间送了一碗山药鸡粥,她不觉胃口大开,一口一口都吃了,刘询放了碗夸她说:“这才对嘛!”

华如桐扯着刘询的手,泪止不住的往下抛,刘询上前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开言道:“陛下,我知道陛下不喜欢我,我初见陛下时陛下生了好大的气,外面又下着雨,陛下同皇后还为我吵了一场。可我这二十多年却过得安稳极了,陛下的心早已跟着皇后殁了,在南园里回不来了,陛下的那点情怕也化了烟,随张妹妹去了,我今日得了陛下亲手喂上一碗粥也是死得其所了。”

刘询听到这里,只叹说:“你这是何苦呢,再重的病也该往好处想。你活在这里,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和馆陶。”

华如桐正色道:“陛下,我正有一言要对你讲,趁我还活着快快把馆陶嫁出去,我一但有个三长两短,她一耽搁又是三年,如何是好?”

刘询点头,“你这话有理,馆陶和敬武按说都该出嫁的,只是敬武心许张临,我是拦不得了只有早早让她嫁了,馆陶一向内敛,也不知她心中可有中意的人,这是终身大事,也要两情相悦才是。”

华如桐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她是公主,这终身就是定的,无论是谁只要年纪相当,人品端正,必处得来的。”

刘询思量了片刻:“丞相于定国谦虚恭谨,长子于永年纪倒是相配,想他家门中的人,品性自是不用疑的,只是一家人有个好吃酒的毛病。”

华如桐一听心中就极愿的,“吃酒算什么毛病,天下谁人不吃酒,不撒酒疯就罢了。”

“好吧,你主意什么时候成婚?”

华如桐本是半躺着的,如今听了话不自觉就坐起来了,“依我主意,就是明天也不嫌快。不过肯定是不行的,让太常看了日子越快越好,陛下就当是为我冲一冲,我眼见得她成了婚,我死了也心安。”

刘询应下,“我这就去下诏.”

事出匆忙,太常卜定了月下的好日子,大鸿胪和少府都准备不了,刘询是知道华如桐的心的,只吩咐:“只拣重要的办,细枝末节的也不讲究。”又宣太子刘奭来,让他当日送亲。

宣不见刘奭的人,只见王意过来回话,“陛下容禀,近日司马良娣也病了,太子不离左右,怕是送不了亲。”

刘询问说:“病得可重吗?一向没听说啊!”

王意痛心道:“看着也凶险,怕是不好。”

刘询奇道:“前几日奭儿与我们日日在一起论经不曾提起啊,是急症吗?医官怎么说?”

王意惭愧道:“早就病了,陛下和太子有正事,没敢告诉,如今奭儿一时情知,真伤心呢!”

刘询听了微微冷笑:“这也是他的枕边人,病成这样他才知吗?天下哪日没有正事,白日间处理事体,晚间也不会去看看吗?他此时伤心怕也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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