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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190)

“皇上想撤藩?”卫玄浓眉一皱。

言重山撇了撇嘴,“想,但未必敢。当今这位是出了名的懦弱无能,但再弱他也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以前皇后一族一家独大,近二十年陆氏谭氏联手崛起,眼看着太子被废,朝堂上权利易主,但你看看皇上还不是一手抬起与谭陆不对付的另一派势力?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

言重山话音未落,突然响起敲门声,“卫将军和言先生在么?”

原来是李崇烈。

只见他红着眼睛似乎颇有些心绪不宁,进来后面色尴尬,支支吾吾的样子好像又有些懊悔不应该来。

卫玄正因言重山的话只听了一半有些心急,便也没跟李崇烈客套,直接问他有什么事?

李崇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今日收到母亲的家书,言辞间颇有些古怪……我、我……”

卫玄了然,面色和缓下来,“你想回去探望母亲?”

李崇烈坚定的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将紧紧攥在手中的书信展开放在桌上,说:“只看这后面几句,我也坚决不能回去。只是,思来想去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就想来找二位商量商量。”

言重山和卫玄对视一眼,一同看向那封薄薄的家书。

不提前头那些慈母关心儿子的家常闲话,只看让李崇烈心思烦乱的最后一段。

【……吾儿既已于北疆立业便不可有始无终,如若能从此为国尽忠镇守边关,为娘便在九泉之下亦能名目矣。】

在卫玄看来这信中并无什么古怪之处。想他身为武将之子,类似的言辞几乎从小听到大。

然而言重山却扑哧一笑,“令慈高瞻远瞩!”

正当卫玄和李崇烈要张口询问言重山何出此言时,忽觉脚下一震,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三人匆匆推门而出,只见西北方烟气长天,似乎还有火光暗隐。

有卫兵匆匆跑来高呼:“启禀左将军,巴雅山西北一处突然由山顶蹿出大火并浓烟,还有飞石掉落!”

只这片刻之间天地已一片昏暗,西北方的天空更是浓烟滚滚。

卫玄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命兵将不得擅自好奇探寻,更让所有人都避于屋舍之内,自己亲自带着卫氏九虎以及一队亲兵匆匆往西北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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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志。帝泉关》:

鸿恩二十八年,三月十四。午时,天地忽然晦螟,时或赤黄,有同烟焰,腥臭满室,若在烘炉中,人不堪重热。四更后消止,而至朝视之,则遍野雨灰,恰似焚蛤壳者。稍晚,烟雾云气,忽自西北,地昏暗,腥臭袭人之衣裙。

在这次地动山摇火光冲天的灾难之后,第三日,大雪忽至。

原本应是洁白无瑕现下却是灰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让人绝望的肮脏。所有兵将都凑在房檐下或窗格前仰首观望。马圈中马儿惊恐的嘶鸣不已,烦乱的踏着蹄子。

阵前议事厅中,王爷居首,大世子二公子分坐左右,卫玄等武将以及谋士全部在列,皆为这突然而来的天灾皱紧了眉头。

有轻骑回报,“所崩之山非我国境内,但有临界村落遭飞石袭击。大者如磨盘,小者亦如盆。山中喷发之火所过之处树木成碳,百兽尽殆,满目疮痍。属下以手探土,温热犹在。”

有谋士忧心忡忡的说:“王爷,这恐怕是个凶兆。”

靳文筳是最不信这些的,听了便嗤之以鼻道:“什么凶兆?身为武将征战沙场刀刀见血,岂不是每次上阵都是满地凶兆?若是怕这些也不用打仗了。”

虽然靳文筳在军中名声不是很好,这在一点上卫玄等人还是很赞同的,在他们眼里吉凶之 说只是欺骗无知民众的无稽之谈。

王爷对此说辞也是不甚在意,只是问卫玄:“事发当日你亲自去看过,道路可有封堵?”

卫玄起身抱拳道:“帝泉关外西北方有山崖滚落巨石,山林尽毁,路上的冰雪皆化为泥水。先前属下曾担忧引发山林大火,今日有降雪,倒也不足为惧了。”

靳文筳也起身说道:“我曾于昨日探查关外小路,五条中有三条被碎石堵死。若说真有鬼神,这便是天助我北疆军!琉国擅长游击,现今无路可走,我看他们还怎么来偷袭骚扰。”

王爷点头道:“确实如此。”看向靳文筳,面上神色愈发和蔼起来,“我知你一心想为军中出力,但以后万万不可这般贸然出关。琉国人极擅山地突袭,一切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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