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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187)

而刘棕低头看着这孩子满身的凶器,则又是一阵忍不住地后怕——亏得昨儿这孩子没往那位身上伸手……

他愤愤地瞪着那孩子时,那孩子也拿一双圆溜溜的眼在愤愤地瞪着他。便是这会儿她高举着双手,便是她脖子上被划开一道细长的血口,他却是一点儿也没从这孩子眼里看到“害怕”二字,他看到的,竟是“不服”!

刘棕皱着眉头踢踢地上的那堆零碎,又看了一眼那条虽然已经死了,看着仍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碧绿小蛇,然后眯着眼看向雷寅双——他多少有点怀疑,昨儿镇上的老头儿是说谎了。这孩子,浑身上下,除了那只绣着精致荷花的荷包,看着哪有一丝儿地方像个姑娘家?!

就在他瞪着雷寅双时,雷寅双已经不耐烦了,扬着下巴冲他大声叫道:“喂,我身上的东西已经全被你搜过去了,真的没东西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刘棕抬起眼,尚未答话,忽然又有个声音在雷寅双的身后响了起来,“老爷问,出什么事了?”

那声音听上去颇有点像是如今正处于变声期的李健,跟只公鸭子叫唤似的。雷寅双心里好奇着,却也知道这时候最好老老实实别乱动。

刘棕又看她一眼,从她身旁走过去,在那人耳边一阵小声嘀咕。那人道了声“知道了”,便又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雷寅双高举着双手,忍不住又冲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儿,心里一阵悄悄喝骂——难怪坐堂先生总不待见有钱人和当官的,这些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明明被百姓供养着,百姓奉承他一声“父母官”,一个个竟真把自个儿当成百姓的父母般,无所顾忌地作威作福起来!

虽然不知身后是什么情况,但雷寅双一向有着极发达的“脑洞”,只冲着那个“护院头子”,以及这已经挂到中天里的大太阳,几厢里一联想,便叫她整合出眼下的状况来——显然,昨儿她跟那个大官儿说了太多苗家顶子村的故事,叫那位动了心思,今儿那位应该是上山来“体察民情”的。偏遇到这大中午的,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这些人才跟他们一样,打算在林子里野炊来着。

也怪她光顾着盯着那只锦鸡了,却是没注意到自己闯进了人家扎下的营盘里,“冒犯了官威”,才给自己招来这么一场“血光之灾”。

虽说这会儿脖子上的口子已经不流血了,可半干的血迹粘在脖子上,痒痒地叫她很是难受。她极想伸手去挠上一挠,可与此同时她也知道,那把仍压在她肩上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人家可不已经开过荤了!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雷寅双一阵苦中作乐。

倒也不是她无知者无畏,或者真的不知道害怕,而是她心里总有个声音在笃定地告诉她,她并没什么真正的危险。

姚爷总说她跟只小野兽似的,只凭着鼻子就能闻出危险的味道。其实若以后世的话来说,她不过是洞察力惊人罢了。便是那些箭全都是冲着她的要害而去,便是她的脖子上被钢刀拉出一道血口子,便是那个“护院头子”一直拿那种不善的眼神瞪着她,雷寅双仍是从一些细微末节处——比如那些箭都险险擦着她的身体而过;比如拉伤她的脖子后,那把压在她肩上的钢刀立时收回了大半力道——便猜到,这些人应该只是因为被她的莽撞惊出一身冷汗而心怀恼火罢了,却并非真有意想要伤她的性命。

和总爱追根究底的小兔不同,雷寅双虽不笨,可她懒,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动脑筋往深处想。所以便是她观察到什么细微末节,也只是被动地记下,从不去主动分析。等到所有细节汇在一处,在她脑海中形成一个结论后,她也只不过懒懒地单记下那个结论,而不去追究这结论的由来……

她站在那里冲着天空翻了一会儿白眼儿,那个公鸭嗓子才再次响了起来,“都撤了吧,老爷叫带这孩子过去呢。”

直到这时,那仍压在雷寅双脖子上的钢刀才被拿开。

雷寅双放下一直举着的手,咧着嘴摸摸脖子,又看看指尖上沾着的血,然后低头往那堆零碎里瞅了瞅。

她又忘带手绢了。

不过,便是她带了,这会儿只要她敢弯一弯腰,只怕转眼就会被人扎成个刺猬人儿……

雷寅双看看那丢在一堆零碎中的梅花小刀,嘲讽地笑了笑,于是干脆不管脖子上的伤口,就这么转过头去。

她才刚一转过头去,那公鸭嗓子便是一阵尖叫:“哎哟,怎么流血了?这样怎能去见驾……”话说到这里,那人忽地收了口。

雷寅双不曾注意到他那说到一半的话,只冲那人又翻了个白眼,假笑道:“不好意思啊,这模样确实有点不适合见你家大人。不过,反过来说,我这模样倒正该叫你家大人瞧一瞧呢。这荒山野岭的,摆着这么大的官威,若不叫他老人家瞧一瞧成果,可不就白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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