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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镣铐(11)【CP完结】

作者: 正弦倒数 阅读记录

可杜君棠从不知他以前离开过杜家,离开过C市。

为什么他会不知道呢?那她会知道吗?

杜君棠瞥了一眼屏幕的亮光,眉头微蹙,时间线横着竖着在大脑中还原。那光渐渐黯淡下去,杜君棠将手机扔回副驾的座位上。

彭筱烟大概向他隐瞒了什么。

回家的途中就开始下雨,杜君棠在门口收了伞,推开门时,屋内显得格外温暖。

江帆闭着眼,蜷缩着躺在地上,杜君棠第一眼看见时,捏着伞柄,无意识抿了抿唇。待视线停驻得足够久后,杜君棠才反应过来那家伙是睡着了。

他关了门,扶着鞋柜换了鞋,从头到尾,江帆都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睡梦香甜。

杜君棠多少带了些不平衡的心理,朝江帆走去,停在一旁,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

江帆被闹醒了,利落地一翻身,状态还有些迷瞪,他仰起头,看清来人,带着鼻音问好:“老板,您回来啦。”

“为什么睡这儿?”

江帆答非所问:“您回来得比平常晚。”

“半道上下雨了,”不知为何,杜君棠格外的好耐性,“你改敬语倒挺快。”

江帆没起身,试探着向杜君棠凑近了些,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杜君棠的小腿。

天晓得他有多紧张。

心脏不受控地狂跳着,脊背的肌肉也下意识绷紧了,他强忍着,才止住了放肆亲吻那人的渴望。

杜君棠似乎被江帆的温顺取悦了。他抬脚,踩着江帆的胸口,将他重又踩倒在地上。

江帆没有畏惧,只是眨眨眼,一只手慢慢摸上了杜君棠的脚踝。他不敢握实了,只将手轻轻覆在了上面。

杜君棠踩着江帆,感受着他胸口愈发急促的起伏。他喜欢这样的狗,任何反应都直白诚实。

江帆额头上的绷带还没拆,白白一道横过脑门,可他的唇是红的,是暗红色。

杜君棠的视线就在江帆的喉结和嘴唇上往复游走。他脚下忽然用了用力,江帆的嘴唇微张,沙哑地呻吟出声。

杜君棠霎时就想了许多。

他想,这样的身体一定很抗揍,捆绳时肌肉的线条一定很漂亮,最特别是,这叫声很让人心痒。

他玩过嫩生白净的男孩儿,猫咪似的,几鞭子下去就叫得撕心裂肺像要了命,有些体质特别的,扇几巴掌,鼻血就到处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玩的什么血腥项目。他犹记那些又细又软的呻吟,也像猫叫,只是太女气了,他并不喜欢。

可江帆的叫声,很可爱。

杜君棠收回了脚,把倚在沙发旁的拐拿了过来,递给了江帆,让江帆起来。

江帆用湿漉漉的眼睛看杜君棠,到底是接了拐,没再撒娇。他撑起身,蓦地打了个喷嚏,浑身像过了电,像小狗抖毛,大概是着凉了。

杜君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帆用手指蹭了蹭鼻尖,用沙沙的嗓音道:“老板,我……”

“就坐那儿吧。”

江帆对他言听计从,登时抱着自己的拐,窝在了沙发里。

杜君棠径直朝厨房走去。

他拎着奶锅,在灶台上“咕噜噜”热起了牛奶。

第15章

江帆以为杜君棠只会给他发一小碟——在他的想象中,瓷盘上薄薄铺一层奶,温热的, 让人忍不住抱怨吝啬又脸烧着一头栽下去。

他忐忑地连怎么舔都在心里琢磨了无数遍。

然而现实是,他眼瞅着杜君棠端着两大杯从厨房走出来,其中一杯被“哐”地搁在了矮几上。

杜君棠不说话,把那杯朝江帆的方向推了推。奶液在玻璃杯里晃荡,平面荡出波浪,有几滴荡过头的洒了出来,滑进杜君棠指间。

看着黏糊糊的,又很滑腻,看得人心痒。

江帆一下子缩起了脖子,往沙发的角落靠。杜君棠皱着眉头甩手,没注意到江帆的小动作,却听见了江帆吞咽唾液的声音。

杜君棠丝毫不知情识趣,拿起抽纸清理掉了那些液体。江帆没讨到伺候的机会,有些丧气,他垂着头,两手拿住温热的玻璃杯,也不喝,像静静等待什么。

“我家里不养狗。”杜君棠站着,那个角度恰能俯视江帆。他仰头,“咕咚”喝了好大一口,俯视的目光蹭过江帆的睫毛。他奇异地觉得这一幕熟悉——他仰头时下颌的弧度,江帆微抿的唇角。可他什么也抓不住,像稀疏的叶间漏下的那一点光,很快跑走。

“嗯?”江帆捧起杯子,他听不大懂,但又心慌,于是掩饰地喝了一口。

“就是那个意思,”杜君棠淡淡道,带了些避而不谈的态度,“我不养家犬,没那些习惯,你不用恪守。”

江帆忽然感觉自己有瞬间的麻木,被那人轻描淡写的绝情戳到了痛点。像某些官能被毁,而某些官能又高度亢奋。他捏着玻璃杯,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这些年玩什么?你告诉我,我都陪你。”

这一次,他没用敬语。一句话轻飘飘落出来,却很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像豁出去了,没留下一点理智。

杜君棠听出那话里的不忿,他更不懂。他观察着江帆因为用力而逐渐泛白的指节和起伏过快的胸膛。此时的江帆并不是谁的一条狗。

杜君棠的眉头拧在一起。他不喜欢领地忽然被强行涉足,甚至被标记的感觉。

他讨厌所有因不安定而起的危险。

“江帆,你今晚话太多了。”杜君棠垂头,把空杯子放在桌上,江帆忽然追去的目光恰好和他错开,“没有下一次。如果这里你呆不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细针扎住心头肉,狠狠捣了一下,江帆咬紧了牙关,持续沉默。呼吸似乎都是在杜君棠离开后才得以恢复的。

他脑子里装了个“嗡嗡”叫的马蜂窝,没伤着的那条腿把自个儿的拐踹翻了。他梗着脖子,所有情绪都像战场上的士兵一般勇往直前。

要不是我腿残了,我现在就走!

柴拢共就那么多,一通火总有烧完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就几秒钟,江帆脑子里忽然就没了“嗡嗡”声,全世界都安静了。

江帆喝光了那杯已经放凉了的牛奶,胃里乱成一团。他有好多委屈,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哀怨过,他想我都没跟你计较什么,你怎么就跟我计较了。

他想,杜君棠真是太不懂事了。

他在心里抱怨了一万句,其中起码有八千句大不敬,可到了最后,他只是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笨拙地站起身,拿着两只玻璃杯,拖着条腿一步一步缓慢挪进了厨房。

“哗啦啦”的水声里,江帆忽然犯起倔来。

我就不走。

你要我,我就来了。

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再离开。

再也不会了,你想都别想。

第16章

杜君棠出了趟差,没人知道他出到哪里去了,丛阳不知道,屠越不知道,江帆也不知道。

和他们的联系倒是没断过,按丛阳的话说,他们尚且能知道他们伟大的老板还健在,公司没倒闭,老板应该不是跑路。

江帆不敢主动联系杜君棠,可因为他是新来的,老板给他派活派得并不多,这意味着他们联系的频率完全不能和江帆过量的思念吻合。

是夜,屋外开始下雨,江帆在床上迟钝地打了个滚,雨声从门缝里钻进来,他知道那些不是幻觉,他也不在梦里。

他白天看过天气预报,早早就把杜君棠那些重要的花们妥善安置好了。这件事他做得很细致,几乎生发出一种仪式感来。

这就是杜君棠新生活的一部分吗?

我会有一丁点参与其中吗?

江帆抬起只手,借着微弱的光芒端详。

正赶在那个夏天结束之前,他的个头儿又蹿了几厘米。昏暗中他看不清掌心的纹路,也想不起这只手握住另一只手时的触感。可一切确实就像在昨天。

杜君棠到达A市时是清晨,雾重得散不开,空气很潮。他把行李扔在了酒店,走上街拦了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