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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贵妃多妩媚(64)

宜妃原听到谢才人无大碍,还略松了口气,后又听要吃半个月的药,便又有些难过。

她道:“我这可怜的妹妹,也不知惹了什么厄运,竟受到如此大罪,且要去太后娘娘那评说评说,定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受一回欺辱。”

张医正当即便低了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宜妃显然是要拿这事做椽子,顺嫔现如今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便也就没再继续辩解。

倒是赵婕妤一听太后娘娘,心里着急,磕磕绊绊开了口:“宜妃娘娘且勿要生气,这会儿便要晚膳,不如明日再……再去打搅她老人家?”

宜妃瞥她一眼,嗤笑道:“你以为我们不主动去,娘娘就不会过问?天真。”

说实话,因为上次的事,苏轻窈还挺讨厌宜妃的,不过今日见她这么舌灿莲花,把顺嫔和赵婕妤怼得直吸气,她又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此时天色也不早,宜妃嘴里不依不饶,却也知道她们不好随意打搅太后,还是得等太后召见才能过去当面评说。

是以她也不想多留这一屋子“外人”,等张医正开了药,便请大家:“都回去吧。”

苏轻窈也不扭捏,起身就行礼,拉着孙选侍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孙选侍才小声问:“娘娘会过问吗?也不知谢才人如何了。”

苏轻窈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跟上次不同,这是要人命的大事,你瞧那围栏怎么就突然断裂?那么粗的圆木可不是谢姐姐那么单薄的女子能撞断的,这显然是人为所致。”

孙选侍一听,吓得一哆嗦。

她胆子小,苏轻窈知道,可话也得说清楚。

“说起来,今日去御花园的人真不少,加上咱们,去了足足有五人,那栏杆说不得也不光冲着谢姐姐去的。”

不管是不是,落水的都是谢才人,这是事实。所以宜妃才拿这事做文章,绝对不想叫顺嫔好过。

回到碧云宫,两人便各回各家。

苏轻窈进了寝殿,坐在那却是皱起眉头。重生回来,她发现宫里的事真是扑朔迷离,叫人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原来她以为自己看得很透、很真、很明白。

可摆在面前的事实却告诉她,她上一辈子什么都没看懂,也什么都没看清。

苏轻窈叹了口气,正想叫晚膳用了歇下,抬头却见柳沁笑着进来。

“小主,乾元宫来人,召小主侍寝。”

苏轻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得,太后娘娘还没来,陛下就要先问了。

一会儿到了乾元宫,她要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朕就一直活在小剧场里。

苏才人:若是你再不乖,小剧场的戏份也要删了,同志,要努力。

陛下:……朕努力……

第52章

这宫里的事, 一瞒不过太后,二瞒不过陛下。

便是他们自己不问, 也总有人会主动禀报,都不需要费半分心思。

下午谢才人出事,晚上苏轻窈就被叫去侍寝, 她猜想陛下多半也会问一问。

苏轻窈想了想, 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说不定陛下那知道的比她还多, 她说些无意义的谎言根本没用。

想通之后, 苏轻窈便痛快用起晚膳,又简单把自己打扮一番,便坐着步辇去了乾元宫。

今夜陛下不在寝殿, 而在后殿的书房,苏轻窈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批折子, 眉头紧锁,显得不是很愉快。

于是苏轻窈便比平日里更小心些,轻手轻脚给他行了礼, 就乖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拿起方几上的书读起来。

每次来乾元宫不过这些事,苏轻窈轻车熟路,倒也已经习惯。

等楚少渊一摞奏折批完,抬头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才发现苏轻窈坐在那,用手肘撑着脸, 显然已经困顿了。

楚少渊轻咳一声,苏轻窈都没醒。

他微微挑眉,难得找了个机会,盯着她的脸细看。

平心而论,苏轻窈并没有美得叫人过目难忘,可她却总是言笑晏晏,叫人看了总觉得可爱舒服,也愿意同她多相处。

她性格安静,不骄不躁,便是偶尔叫过来陪他读书批折,他也不会嫌她烦。大多数时候,他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能安稳坐上一晚,对于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说殊为不易。

是以这一次见她睡着了,楚少渊才略有些意识到,她还是有些随性和烂漫,在他的墨希阁里都能睡着觉,心态倒不是一般的好。

楚少渊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为何心里生出些坏心思,他轻轻起身,静静走到苏轻窈的身边。

苏轻窈睡着了以后也很安静,就只看她小巧的鼻头嗡动,卷翘的睫毛挡住了眼睛,在她的脸蛋上留下小折扇一样的阴影。

楚少渊走近来看,又着了魔似得站在那看了半响。

突然灯花跳了一下,发出“啪”的声音,楚少渊才猛然惊醒,不自在地捏了捏眉心。

楚少渊压下心中的悸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苏才人,醒醒。”

苏轻窈难得睡那么沉,被他拍了也只略往边上躲了躲,还是没醒。

楚少渊挑眉,想了想,俯首凑到她耳边,声音略大了些:“苏小主,着火了,快醒醒。”

着火了三个字如魔音钻耳,一下子就把苏轻窈从美梦之中叫醒,她猛地睁开眼,什么都来不及看清,便撑着手迅速站起身来。

只听“嘭”的一声,两个人不约而同哀嚎出声。

苏轻窈捂着头,眼睛里泪水打着旋地要往下落,而楚少渊则退后两步,沉着脸摸下巴。

这一疼,苏轻窈算彻底醒了。

她泪眼汪汪揉着额头,看楚少渊黑了脸,不由先发制人:“陛下吓唬人做什么,真是吓坏妾了。”

楚少渊瞪了她一眼,心想这会儿胆子倒是挺大,还知道先声夺人。

“不吓唬你,你能醒吗?敢在墨希阁睡觉的,你还是头一个。”

苏轻窈眨眨眼睛,任由泪水滑落,也不知道陛下下巴为何那么坚硬,磕得她现在整个头都还在嗡嗡作响。

“是妾都错,陛下万万不要生气。”这个时候,苏小主的厚脸皮就很管用了。

楚少渊见她都哭了,又软声求饶,那丁点气也都消散,这会儿反而有些别扭。

“无妨,坐吧,”他说罢,见她一直揉额头,又道,“若是还痛,一会儿便叫太医过来瞧瞧。”

苏轻窈低着头,悄无声息笑笑。

陛下这个人,真如娄渡洲所言,是个极心软的。

小姑娘两滴泪,他就什么都不计较,又操起心来。

苏轻窈摇了摇头:“多谢陛下关心,妾无事。”

楚少渊这才松了口气,佯装不在意地坐回桌边,换了个话题:“下午你去了御花园?”

为等这句话,苏轻窈等了一个晚上。

她低头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略喘了口气,才低声道:“是,妾同孙选侍一起去的。”

楚少渊见她情绪低落,也不知为何,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才这样,难得安慰一句:“你莫怕,以后定无这样的事。”

苏轻窈微微一愣,心中一暖,抬头冲他笑了。

她眼睛还有些红,脸颊也带了一层薄薄胭脂色,这样笑的时候,眼中似含了一湾春水,叫人忍不住跟着心湖拨动。

楚少渊轻咳一声,低头打开折扇扇了扇风。

这大夏天的,还挺闷热。

苏轻窈轻声道:“多谢陛下,妾倒是没那么怕,只是同谢姐姐自来关系融洽,如今她遇到这样的事,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楚少渊摇着扇子的手略顿了顿,随即便漫不经心道:“你们是约好一起去御花园的?”

苏轻窈原也没想到这一层,突然被楚少渊一问,当即便回忆起昨日那些细节,这才有所顿悟。

“其实昨日妾用晚膳时,是听自家宫人说的,”苏轻窈认真说,“她道妾因病在宫中躺了一旬,想来也有些沉闷,又听说一起取膳的小宫人道御花园近来景致极美,才动了心说要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