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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贵妃多妩媚(65)

楚少渊淡淡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苏轻窈这边是这般,那谢才人那边应当也是如此。

不拘能不能奏效,但凡在宫里闷久了,乍一听要出去玩,都要动些心思。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想要动手之人,绝对不会让你跑掉。

楚少渊往门口瞥了一眼,娄渡洲就自退了下去。

苏轻窈没瞧见楚少渊跟娄渡洲的眼神官司,继续道:“原妾也就是想去转转,无奈刚到御花园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她口齿清晰,很快就把今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就连小黄门被拖下去时喊的那句话也学的分毫不差。

当时还有许多外人在,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说。

楚少渊一边吃茶一边听她讲,待她都说完,才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事跟贤妃可有关联?”

苏轻窈微微一愣,没有立即回答。

对于贤妃,她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上辈子被封婕妤之后,她就搬到贤妃绯烟宫,同郑婕妤作了对门邻居。她在绯烟宫一起住了得有十五六年光景,直到贤妃过世,两人在绯烟宫相处一直很和睦,对贤妃到底是有些了解的。

贤妃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林黛玉性子。她身子打小就不好,还没入宫就病歪歪的,入了宫有太医给盯着,身子是好了些,却越发敏感爱哭。

平日里轻易不叫她们过去请安,便是去了,三个人也说不了几句话,苏轻窈和郑婕妤一般都是捧着她说,待说高兴便成了。

要说有什么坏心思,苏轻窈是不太信的。

虽说这一世她看许多事都跟前世不同,也有些细节是她自己马虎所忽略的,但贤妃到底跟不太熟悉的和嫔不同,她们一宫住了几年,若她还没看透这个人,也混不到贵太妃的。

但陛下这个问话,她也不能随意回答,是以很是认真思考一番。

楚少渊倒也不着急,就坐在那打扇,倒很是心平气和。

说得冷酷些,只要谢才人人没死,在他眼里就不是什么大事。哪怕人死了,他也不觉得对朝政会有多大的影响,但出手的这个人却令他很不愉快,也打乱了他的许多布置。

冯首辅年事已高,他想起前世老大人累死在文渊阁,心里就十分不落忍,是以这一世待老大人再递请辞,楚少渊很痛快便给批复下来。

那一晚,他跟冯首辅彻夜长谈,终于把文渊阁的形势重新布置清晰。顶替冯首辅位置的,会是谢才人的祖父谢清臣。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谢才人出事,谢家那边定要有波折,到底不是好事。

所幸,谢才人终是被及时救起。

就在楚少渊沉思时,苏轻窈开口:“回禀陛下,依妾所想,此事应当与贤妃娘娘无关。”

楚少渊轻轻挑眉,说:“哦?何以见得?”

苏轻窈又有些犹豫,许多话并不是她能讲的,但陛下既然问到此处,她还是得说实话。

“此事若成,对贤妃娘娘毫无益处,反而会惹一身腥。若是妾,妾一定不会明知无用还要为之,那不是勇敢那是愚蠢。真正的动手的人,应当只是想拉贤妃娘娘做烟雾弹,叫人先迷住眼睛,把她自己成功掩藏起来。”

苏轻窈说得很直白,她就是认为这事是有人故意害谢才人,反正此刻书房内只有陛下和她,她倒是一点都不慌乱。

楚少渊放下手中折扇,抬头望了她一眼,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这小姑娘,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也确实说得一字不差,说进他心里去了。

“那依你所见,真正动手的是谁?”楚少渊勾起唇角,问。

苏轻窈原以为陛下不会这么问她,倒也没事先准备,加之她自己也确实不知到底是谁,想了想却是顽皮一笑:“这事妾就真看不明了,不过……当时顺嫔娘娘和赵婕妤娘娘两人的宫人都没请来人,若不是妾的宫人腿脚快,恐怕……就要麻烦了。”

楚少渊定定看向她,眼眸中带了些赞赏。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拐弯抹角点名,倒是聪明得很。

不仅又讲了一次顺嫔和赵婕妤办的错事,又把自己办的好事强调一遍,瞧她那红彤彤的小脸蛋,倒是有些自豪的意味。

“你那宫人不错,是得赏。”楚少渊逗她。

苏轻窈却混不在意,高兴道:“那妾就替她谢过陛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朕的心啊,是火热火热的。

苏才人:可你的身体,却是冰冷冰冷的。

陛下:………………日。

苏才人:不了……?

第53章

正事说完, 两个人就又都冷场。

说起来,除了赏月那一日, 这是苏轻窈跟楚少渊说话最多的一回了,难得说得还是正经事,这个感倒还有些新奇。

能跟陛下谈正事, 也算是她很得圣眷呢。

两个人对坐一会儿, 楚少渊打扇,苏轻窈吃茶, 一时半会儿都没人先说话。等到娄渡洲从外面进来, 才打破屋内平静。

“陛下,小主,夜已深, 该安置了。”娄渡洲躬身道。

楚少渊才对苏轻窈说:“累了一天,你退下早些休息吧。”

今天倒是难得还能说一句关心话, 苏轻窈心中一暖,起身行礼道:“陛下也早些安置。”

等她走了,娄渡洲才上前低声道:“陛下, 王木头到了。”

楚少渊颔首, 没多言。娄渡洲便转身招手,一道高瘦的身影飘飘而入。

这人走路一点声响都无,若他站在阴影里,旁人多一眼都不会注意。

他一进来就给楚少渊行礼,然后就安安静静站在那等楚少渊发话。

楚少渊扫了他一眼,道:“今日之事, 回去自领罚。”

那王木头长相平平,开口说话却很轻柔。他声音又细又软,倒是有些男生女相,很是阴柔。

“是,臣有错,当罚。”

楚少渊又道:“你再去查,昨日在御膳房到处找人说话的人是谁,能查到最好,不能查到,御膳房那也要管一管了。”

御膳房自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宫中一日三餐皆从御膳房而出,若御膳房真的管理不严,早就出事。楚少渊的意思很清楚,王木头当即便听懂,又躬身行礼。

“是,臣遵旨。”

今日的其他事,相信慎刑司自己也会主动去查,绝对不会叫这事砸在手里,在陛下那吃瓜落。

吩咐完事,楚少渊顿了顿又道:“过阵子苏才人搬宫,叫你的人打起精神,务必不能出半分纰漏。”

那王木头打进来脸上就没什么表情,这会儿哪怕心中诧异,也半分都不显,他利落行礼,跟着娄渡洲便退了出去。

等出了书房,他才低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慎刑司人人惧怕的王中监对娄渡洲这么小声嘀咕:“我的哥哥,您可真不容易。”

可不是,头几年还不觉得,只觉得陛下是个少年天子,威仪是有的,却还很青涩,略有些不足。近来却是越发让人害怕,打心底里不敢违抗他,简单说那么几句话,他的后背都湿透了。

娄渡洲同他关系还可以,闻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木头兄弟,只要陛下不生气,倒也没那么吓人,平日里还是很和蔼可亲的。”

他边说边笑,显得自己特别有底气,王木头瞥了他一眼,只说:“那哥哥您忙,我这就退下了。”

说罢他脚不沾地,一溜烟消失不见。

娄渡洲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若不是今日这事他没盯住办砸了,陛下又怎么会动怒?若是谢才人真的溺死在那湖中,前朝一定要起波澜,不闹上个三五个月不会消停。

陛下能没直接发落他,不过是正要用他,等这差事办完,他还得受这一遭。

娄渡洲心里盘算着,想起陛下最后叮嘱那一句,便打算过几日再去趟尚宫局,跟勤淑姑姑说道说道。苏才人若能搬宫,可是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