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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僧谈之无极(41)+番外

木盘里的,有几个是从飞禽腿上截下来的信笺,此外还有一些信物等等,一看下来,都非郑国之物。瀛公子拿起其中一张密信,打开来看,上头的字迹,确实出自魏风之手。不单如此,那信中写道几字,说,郑侯的长公子已被他所惑,只待良机到来,必可将公子掳到赵国,以此要挟郑侯退兵。更甚的是,信里还说道,郑侯的公子瀛愚昧幼稚,本性浪荡,轻易就能上钩,将瀛公子说得极是不堪,且字句当中,尽是嫌恶和不耐烦。

事到如今,大公子又该如何不相信,魏风接近自己,是别有所图,看似一场良缘,实则,是要他的命。瀛公子颤颤地放下信笺,一时半刻,他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胸口仿佛空了一个大洞,活到现在,身子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冰凉过。

內侍见公子已然认命,就由命人过来。这一次,来人手里捧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传国主谕令,此细作通敌赵国,陷我郑国于不利之中,不可赦免,令大公子子瀛手刃罪人,以扬我国之威——”內侍把匕首递到公子面前,“大公子,请。”

瀛公子看着那把匕首,失了魂儿似地握住了柄。內侍便躬身退后数步,请公子行刑。那把匕首锋利尖锐,要割断一个人的脖子,可说是轻而易举。

公子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魏风的面前,他看着那个曾经带给他许多陪伴的少年,纵是明白这不过是一场阴谋,仍然没办法轻易下手。这时,他看见魏风又动了动唇,不由凑近他去。谁想到,他却看到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

“你……何不快动手?”那些人留住他一根舌头,好让他交代出更多的秘密。魏风含着一口血,发出了闷笑声:“怎么?莫非……你还真舍不得我?”他笑得十分瘆人,“可惜小人这副样子,怕是无能伺候公子了,否则……小人真想看看,公子在小人身下放浪形骸、欲仙欲死的模样。”

只听他出言侮辱,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扎在公子的心口上。他两眼死死睁着,像是愠怒,又像是痛心至极。魏风忽地静下来,说:“你们不是,很想知道……还能从我嘴里挖出什么秘密么?”他笑了笑,“公子,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瀛公子满脸是泪,他因为愤怒而抿紧着双唇,却还是再往前行了半步。这里外都是郑侯的武士,量此人就算有神通,也插翅难飞。“你再近一点。”魏风哑声道。瀛公子吸了吸气,又再近半步,此时,他几乎和魏风贴在了一起。他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还有其他血液和尿骚等等的恶臭气味。

魏风看着公子,炉火里的火跳跃着。忽然,锁链挣动的声音一响,魏风居然力大无穷地挣断了其中一条去,一举扑向公子。乱中,瀛公子只觉耳边传来钻心的痛楚,竟是魏风狠狠地咬住他的耳。

牢外的黑甲武士拔出了刀,打算闯进去直接砍杀人犯,內侍却尖声阻拦道:“慢!”他们看着这阉人,內侍也紧张得出了一头汗,“……再等!”

就看魏风两手依旧被锁住,不可能真的伤害到公子。等到他尝到了腥甜的血,才放开了牙,大公子苍白着脸,因为惊吓而呼吸紊乱。魏风咧嘴狠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公子实在是好手段……”

什么……手段?

瀛公子不解地看着他,却听他连笑数声:“你这诱人的模样……毋怪,能以身侍父。”瀛公子神色一片震惊,魏风只当他是惺惺作态,“堂堂国主养了一整个王宫和儿子长得无二样的脔宠,公子是在他人面前装傻,还是真的不知?你二人父子相奸,连畜生都不如,难不成还想瞒天过海,这天下迟早要毁在你们的手里。”他凑到公子耳边,姿态极尽轻蔑狎昵,“一个老男人怕是满足不了公子,不如公子悄悄放了我,随我回去赵国,到时候,日日夜夜,自然都有男人好好地……!”

就看,瀛公子手里的匕首,扎进了魏风的胸口里。他看着公子,暗红的血嘴里慢慢地涌出一丝。

“啊!!”瀛公子却霍地将他用力推开,怒吼地拔出插在他胸口的匕首,只像是疯了一样,狠狠地往魏风身上不断戳刺,污秽的血溅在公子玉白的脸和双手上,直到他身下的人气绝,他依然没有停手。数人进来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总算把瀛公子给带了出去。

当天晚上,瀛公子才清醒过来。他沐浴,换了身衣裳,由宫奴们领着来到了秋阳宫。

宫灯犹如鬼火,偌大的秋阳宫,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内殿里,大公子穿着身白衣,更衬得他的肤色惨白得仿佛是透明的一样。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乌黑的双眼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和过去不同了。

他的身后,响起了“沙沙”声,那是缂丝拖在地上,随之而至的,是一道斜长的影子,由后头渐渐地,将这单薄的少年给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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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打架还真是应景啊

第三十章 《鬼僧谈·无极》 番外 《痴》 第五章

宫灯犹如鬼火,偌大的秋阳宫,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内殿里,大公子穿着身白衣,更衬得他的肤色惨白得仿佛是透明的一样。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乌黑的双眼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和过去不同了。

他的身后,响起了“沙沙”声,那是缂丝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随之而至的,是一道斜长的影子,由后头渐渐地,将这单薄的少年给吞没。

一只手从厚重的玄袖里探出,轻轻地去碰那耳骨上的伤。公子伤得不重,只是这口子太深,怕是一辈子都会留下这个痕迹了。

“来人。”那沉沉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宫奴便走出来,便听国主沉声道,“听闻赵王不日要贺五十四的寿辰,那就将他儿子的尸首剁成五十四块,替寡人,送去给赵王罢。”

宫奴应了声,又退回去了阴影之中。

男人摸着那耳骨上的血痂,在他深暗的眼底,有一团火。一直以来,它都在不为人知的暗处里,熊熊地燃烧着……他说了一声:“都出去。”

两侧柱子后的宫人连同着那些武士全都出去了,随即,后头响起了一声沉重的“空”,那是宫门关上的声音。

这里,终于就只剩下他们了。

郑侯凝视着少年的侧颜,他在火光里,薄薄的眼睑微垂着,脸上没有血色,只有浅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他的手不自觉放得更轻,好像是害怕自己的手太重,弄破了这脂玉般的肌肤。

“子瀛,”他的声音很沙哑,“疼不疼?”

——疼不疼?他问的,是这个伤,还是……

就看公子迟迟不应,视线好似钉在了地上,犹如一尊精致的玉雕,任人往哪处提放,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男人微微敛目,这个身子,这般地清瘦、羸弱,就连反抗的时候,看起来还是那么地脆弱和无害。

只见那如雾似般朦胧的眼睛,昨日之前,对着他的王父时,依然还是诚惶诚恐,即想亲近,又打从心底畏惧着他。而现在,那双眼却是麻木的,干干涩涩,好似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不会再哭着求王父,也不会再天真地认为,他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了……

那布满了茧子的指腹抚过公子的鬓发,火焰在跳动,再怎么假装淡漠,少年额前渐渐渗出的汗依然出卖了他。他能感觉到,被那手指拂过的地方,像是被刀子割过,火辣辣地疼着。

猛地,那只手掌,用力地捏住了他。

公子被迫转向了男人,几乎是同一刻,他对上了那一双眼。他看见了他眼里的烈火,一瞬的恍惚间,他想起来了——有时候,他不经意地对上王父的眼睛,都会赫然地捕捉到这燃烧着的焰火,像是要将他活活地吞噬一样。正是因此,他才会觉得害怕。

“你这是在生寡人的气?”郑侯微微俯身,他们父子从来没有这么近地说话过,那声音嘶哑得几近听不清,“甚好,”他喑哑地喃喃,“你性子太过温顺,是该有些脾气了。”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溺爱和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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