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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43)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向尹舟:“五十万两就把你收买了?”

柳偃月:“岂能呐。买主酬金只是五十万,殿下的酬金则是无数个五十万,偃月拎得清。”

向尹舟冷哼:“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要不是我有所防备,恐怕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了吧?”

柳偃月:“殿下懵了。我要是对殿下有杀心,在偃月阁,在现在,我都能下手。”

向尹舟再度将剑架在柳偃月项上,自我防卫。

柳偃月漠视着,甚至有点不屑。

向尹舟心头震撼了一下。眼前的柳偃月决计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白衣飘飘、笑中带着温暖的公子。

她差点忘了,柳偃月坦诚过,他为晋珩杀过人,晋珩是他的雇主。他如此心狠手辣,那晋珩是歹毒到什么地步才镇得住他?她到底娶了个什么魔头啊!

她故作镇定地收了剑:“那你如何解释你杀了我的替身。”

柳偃月:“替身不都是用来抵命的么。我一眼便看出是假的,所以顺势收了。”

向尹舟:“为何?”

柳偃月对视向尹舟的双眸,道:“殿下变得单纯了很多。那买主派来的杀手何止我一个,我杀了替身,他们以为殿下死了才会作罢。现在殿下最好是将计就计,在暗地里等待幕后主使浮出水面才是。”

有道理。向尹舟换出一张友好的笑脸,替柳偃月松开绳子,道:“错怪你了。下一步你是要回去交差?”

柳偃月:“不去。”

向尹舟:“怎了?”

柳偃月:“回去领赏就是送死。杀太子是多大的阴谋,能让杀手活着?”

“嘶——”向尹舟不禁吸一口气,柳偃月一语中的,衬托得她的段位更低了。

柳偃月从怀里取出一截拇指大小的香料,递与向尹舟,抛砖引玉道:“这是买主交给我的,焚之会产生一股香气,它的厉害想必殿下已经见识了。”

向尹舟接过手细看,是像沉香一样的东西。“小小一块就能定住数百人,不知哪里有产,若用于作战,杀敌恐怕易如反掌。”说时忽的想起一些细节,严肃道,“又是药!”

柳偃月知道向尹舟想到了什么,道:“两帝中的‘遗爱’、殷崇用的迷丨药、盛一期给殿下下的蛊虫,以及这块香料,都是闻所未闻的药物,应该是外来的东西。”

向尹舟:“你认为出自同一人之手?”

柳偃月点头:“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将前后的事联系起来却很说得通。”

向尹舟揉了揉眉心,身心俱疲。这权力之下,真真假假,到底谁才是可亲可信之人?柳偃月是否赤胆忠心?

柳偃月捡起地上乱倒的酒杯,盛了一杯水递给向尹舟:“殿下在怀疑我。因为殿下忘了,殿下是我的生父生母,作为儿子的,往后还得依傍您。儿子可以发无数次的誓,我绝对不会做对殿下不利的事。”

向尹舟:“那你说说,我如何是你的生父生母。”晋珩敢如此大胆的任用一个心有城府的杀手必定有他的道理,而柳偃月——一个从骨子里高傲的人甘于臣服晋珩脚下,必是受到了晋珩的牵制,并且这个牵制足以让他叫晋珩“父亲”,到底是什么?

柳偃月:“大周南边有一个弹丸大的小国,东临越国,南面西仓国,西连大羌国,大周称这个夹缝中的小国为‘蒙洱’,我就是蒙洱人。四年前越国发起战争,势要吞并我族,而殿下站出来,说唇亡齿寒,反对越国扩张,蒙洱才幸免于难。依傍强国就是小国的生存之道,我岂会背叛自己的靠山。”

原来如此。有这一缘故,向尹舟再看柳偃月时已有不同的感悟。柳偃月有求于大周,却又时不时对她冷眉冷眼,概不是一个小老百姓敢有的脾气,那就该是个贵族。

向尹舟笑起来,油然而生出一种治服强者的快感。笑道:“你该不会是说传中,那个蒙洱国王遗失的王子?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

柳偃月:“殿下记起来就好。”说罢走到船头,亦是不想再提往事,指向南方道,“从那里驶入瞿江,在渡口换乘客船,顺流而下,一个月便可抵达京城的陈粱码头。”

如今大周管得严,凡是乘用车船、出入城关,都得验证身份。向尹舟现在是个黑户,上不上得了岸还是问题,正在苦闷之际,柳偃月抛给了她一只令符。令符是大周子民的身份证件。

向尹舟接过一看,上面写是:江美艳,女,江泸郡人,生于定和五年……

也就是个二十六的大姑娘。不知柳偃月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要得到令符也容易。

向尹舟:“你让我扮女人?”

柳偃月:“殿下不正扮着女人吗?”

以前不知道柳偃月身份,这话就属以下犯上,现在知道了,便觉得这个王子傲娇得狠,明明寄人篱下还这么趾高气昂,有些可爱起来。

向尹舟将被子叠了叠,垫作枕头,却摸到几根粗硬的长发,不是她掉的,也不会是柳偃月和娄明明的。她扬了扬眉:“你该不是还有同伴?”

柳偃月恰如死人的面目难掩难色:“殿下的伤如何了,我带了药酒来。”

“……噢。”

第38章 小青鸾

怙京一战大获全胜,太子班师回朝的消息刚刚传回京都。

“这群王八羔子!”晋珩看完娄明明呈报来的信,一向沉稳内敛的他忍不住暴了粗口。“说好不能让太子上战场,偏放纵他,没被一刀没砍死就该惜命好好静养,急着回来做什么!”

太子的秘密替身有百来个,即使是诱敌追击,也不该向尹舟亲自出马。简直是:“自作多情!”

传信的小太监低低的垂着头,没有晋珩的允许不敢起身,活活挨了一顿骂。他只是个传信的,何其无辜。

戴月上前扶晋珩坐下,安慰道:“殿下急着回来也是想娘娘了,娘娘何必动怒,当心身子。”

如今晋珩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太医说这几日就要生了,东宫上下都格外小心仔细。

小太监:“殿下既然回程了,说明身子已经大好,又有太医服侍左右,断然不会有差池。娘娘如此多虑反而让太子不放心了。”

“掌嘴!”晋珩刚坐下,又气得站起来,“出兵前他们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出事,结果呢!”

小太监连忙掌自己的嘴,恨自己多舌。来之前太医就千叮咛万嘱咐,说太子妃是典型的孕期焦躁,发起飙来六亲都不认,能躲就躲,切不可刺激她,要是不小心刺激到,就只能默默接受蹂丨躏了。

“你挠痒痒呐?啐响一点!”晋珩几乎是吼的,完全没了以往那股仙气,竟成了个凶悍的泼妇。

一为人母,跌落神坛。

小太监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巴巴地用力打脸。

晋珩被下了降头似的,上去就是一踹,戴月拦都拦不住。随之一些液体淌出来,打湿他的裙摆。

小太监瞪大惊恐的眼睛,晋珩同样是惊愕的表情,顿时寂寂无声。

这下可糗大了,太子妃气得尿裤子了。

晋珩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默默踩着裙摆去擦那些液体,但很糟糕,感觉一直在流。

戴月尖叫:“娘娘快躺下,那是羊水!”

真一失足成千古恨。

十来名太医速速赶到了东宫,还在宫门便听到太子妃的“悲鸣”,如猪临死前的嚎叫,划破宁静长空。不,猪都不带这么惨的。

“啊!要命——”

树上的鸟雀起起落落,刚刚歇稳了脚,又被惊魂的叫声吓得飞起来。

“别过来!”晋珩蜷缩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已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产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有点束手无策。“娘娘放松,先躺正,这样蜷着孩子怎么生?”

晋珩本能地捂住了耳朵,不愿听。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第一次怯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