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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45)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晋珩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捂着肚子喘息,后脑勺发麻,背脊直冒冷汗,他不敢多想。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一朝为了夫妻,向尹舟简直是登上了他这艘破船。

梨雪儿忙给他按揉,他才缓了些。

晋珩无声哽咽了一下,咬牙道:“既然如此,就别让她回来了。”

梨雪儿:“主人自会帮娘娘筹谋。”

晋珩:“你们是如何带小郡主出去的,有多少人知道,别走漏了风声。”

梨雪儿:“这个我不知。不过局外人知道的都活不久了,比如替娘娘接生的产婆。”

那个产婆是何后派来的,是何后的娘家人。

晋珩冷笑:“她?可能回头就告诉皇后我生了女儿吧。”

梨雪儿嘴角扬起浅浅的微笑:“她的命在娘娘生下小郡主那一刻就没了。主人早有准备的。她还未踏出这扇门,我就将她儿子的断指拿给了她看。”

晋珩:“你们绑架了她的家人?”

梨雪儿:“有我们为娘娘鞍前马后,娘娘就不必担心了,好好养身吧。”

何后三个月前生下了个小公主,多亏是个女孩,无关继承问题,要是男孩恐怕又难逃一难。

晋珩指着远处的书架,道:“那有个盒子,你拿过来,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的主人。”

梨雪儿去拿了过来。晋珩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支精美而锋利的珠钗,拿起来道:“这是一个线索,你可看得出来?”

梨雪儿将脸凑近,左看看右看看,不解道:“是什么?”

“她刚击退厘驹,保全了大周,也是保全了你我,而你们就马上对她下手,可见你们是心冷意冷的人。卸磨杀驴、恩将仇报不过如此。”

晋珩这话前言不搭后语。梨雪儿只道:“做大事不拘小……啊!”话未说话。

晋珩将珠钗一斜,用力往上一捅,直直捅破女人的喉咙。冷漠道:“当你的主人派你来监视我的时候,你也死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说教!”他眼泪终于流下来,他盼了十多年竟是这样的结果,教他如何不疯魔。他红着眼眶,拔出珠钗又狠狠往女人身上捅。

人他杀了,何记能不能将尸体抬出去并掩饰得毫无其事,就全凭本事了。

天微微亮。戴月从小厨房炖了一碗浓浓的鸡汤,兴奋地端来,在门外道:“娘娘可起来了?我熬了汤。”

晋珩:“不吃了,记得我昨晚交代你的事,先去做了。”

戴月失落地放下手中的汤,憋嘴道:“是。”

过了许久,已到正常出寝的时间。莫恬恬见太子妃寝中迟迟没有动静,便过来问守在门外的侍女,小声道:“里头可有人服侍娘娘?”

侍女:“有梨雪儿伺候着。也不知怎的,娘娘今天偏不让见人。戴月来过,也被打发走了。”

莫恬恬想了想,道:“娘娘可能是情绪不稳,生完小孩这样是正常的,我进去陪娘娘说说话。”

侍女让了门。莫恬恬轻轻推门进去,片刻后出来,若无其事道:“娘娘说还累,不想见人,你们别去打扰她了。”

侍女:“是。”

晋珩在床上装睡,地上躺了那么个死人,莫恬恬不惊也不叫,很说明问题了。

半个时辰后,两名太医携数个女医进来请脉。娘娘的纤纤玉手除了太子,其他男人一概碰不得,一张丝帕原本是要盖在他的手腕处,却盖到了他脸上。他随之闻到一股奇香,就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动弹。

太医把完了脉,嘱咐一些产后需要注意的事,便走了。

晋珩能起身时,屋内空无一人。梨雪儿没了,珠钗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内,地上、床上、他的手上已没有任何血迹。一旁窗户打开,又熏起了香,空中的腥味已荡然无存,干净得像刚扫过一样。

“真是麻利。”晋珩自言自语。晃眼看见屏风后笔直地站有一个人,手中托着盘。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莫恬恬。

莫恬恬:“娘娘可要起身洗漱?”

何记晾出了梨雪儿,死了,这会子又把莫恬恬晾出来。晋珩:“我杀了她,你作何感想,你不怕?”

莫恬恬淡淡地道:“娘娘不怕,我就不怕。”

晋珩叹一口气:“棋子就是用来牺牲的,下一个死的人可能就是你了。你要是男人,我还信你有利可图,但你是个女人,那得到的好处就非常有限。是什么撑着你走到现在。”

莫恬恬:“爱。”

晋珩捧腹笑起来:“哈哈,你这个理由比梨雪儿还要可笑,我怎么对待她你也看到了。”

莫恬恬:“娘娘不会杀我,我知道的比她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放假,今天还有补更。

第40章 莫恬恬

晋珩:“自然有比你知道得更多的人等着我审,你也不是那么必要。”

莫恬恬:“被逼招供跟主动招供是两回事。我终此一生只是颗棋,与谁摆布不是一样?”

“你这样算是跟我投诚了?”晋珩走到镜前张开双臂。莫恬恬进来给他穿衣,一边伺候一边道:“他们送我进宫来便不管我生死,我又何必给他们卖命。”

晋珩:“那你的觉悟真有点迟,进宫这么久了才肯说。”莫恬恬眼下是倒戈还是设陷尚未可知,留下来当反间还是可行的。

莫恬恬从未以主子的身份自居,在晋珩面前一如女婢,说话时头也不抬。这样的毕恭毕敬显得委屈巴巴的。“梨雪儿的死让我醒悟,他们的狗不好当。”

晋珩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才知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说起狠话来也是带俗的,还以为只有他媳妇会口吐脏话,想罢,又不免伤神。

他洗漱完毕,教人将早膳布在园子里。早上太阳不猛烈,坐在树下赏赏花看看鱼,也可缓缓他沉重的心情。他是个极擅长自愈的人,人前永远是不悲不哀的模样。想当年他爷爷过世,他跪在灵前心无旁骛地看他的书,不管晋商与何后如何责骂,任凭爷爷生前多么疼爱他,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所以何后常说他冷血无情。

他依靠在摇椅上,斯斯文文地吃完了粥。侍女又伺候他漱口、洗手,整理清楚过后,他才不急不慢地道:“我的狗也不吃香。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韩绍不就很关心你么?当初为了救你,他可是一声不吭地跳下池子去。我怎么看都像是你自己跳进水里,故意引他去死的。”

莫恬恬咬了咬唇,怨愤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痛快:“他活该。”

他当时就怀疑莫恬恬别有心机了,果不其然。“这么说来,你是报复他了?”

莫恬恬双眼蒙上一层泪光,娓娓道来:“我家在巫州阴河县的渡口边上,打渔而生,兼做茶水生意,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也过得绰有馀裕,阿爹阿娘待我极好,从来不打不骂,是人生一大幸事。我与住在街头的余大哥两情相悦,那日他鼓足了勇气登门提亲,阿爹阿娘也都同意,我跟他将成眷属,又是一大幸事。岂知好端端的,韩绍就来了,他非要我进京嫁与太子做妾,我不从,他就要打杀余大哥。我的一生本可以安静顺遂,却被他毁了。”

晋珩:“你可以报官。”

莫恬恬:“何尝没有想过。但韩绍称自己在朝廷当了数十年的官,没有他不熟的人,我反抗只会是自掘坟墓,不得不跟他来。”

晋珩:“我说你怎么整天板着张死脸,总像有人欠钱似的,原来如此。不过韩绍为你而死也是真的,这是为什么?”

莫恬恬撇开脸去看风景,心有所思,胸口一起一伏。“他说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还完整的时候跟一个女人生的,后来那女人死了,他就把我送到了莫家。阿爹阿娘视我为己出,从没想过他会把我讨回去。”

晋珩细看莫恬恬的长相,倒不怎么像韩绍。“即使他拆散你的姻缘,你也不必置他于死地吧。毕竟他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