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日常弑君未遂(52)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殷崇吓得捂住嘴,唯恐儿子也陷入圈套:“你见过圣上了?”

殷元汝点头:“嗯!母亲在害怕什么?”

殷崇双腿瘫软,坐在了地上,惶恐地看着周围的人。如今她娘俩在这,即便是圈套,她们也逃不掉了。才为自己问道:“太子死了,太子妃被囚禁,莫良娣呢?”

晋珩揉揉眼睛,打起了点精神。演了这么久他都困了,终于听到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殷元汝猝不及防,愣道:“这与儿子有何相干?”

娄明明自我哀叹:“除了出家当尼姑还能去哪呢?倘若陛下开恩,或还可留在宫中侍奉各位娘娘。”

殷崇暗暗吁了口气。殷元汝:“娘认识她?”

殷崇:“认识……”又问,“朝中有谁支持你?”

这个女人装疯卖傻了十多年,但头脑依旧很清晰,问了一个相当专业的问题。

殷元汝又愣了一瞬,道:“大将军李匡国很赏识儿子。”

殷崇拉近殷元汝小声而急切地道:“不够,光是赏识不够,要的是肝胆涂地的忠心。而且光有他一个也不够!谁保你到陛下跟前去的?”

殷元汝:“是太子。”

殷崇:“怎么会是太子呢?你不是在军中做火头兵吗,怎么能见到太子呢?他知道并能接受你的身世?”

许应宗:“是我偷偷告诉了太子元汝皇子的身世。太子不但没有敌意,还非常器重元汝皇子,作战也采用了元汝皇子提的谋略。”

殷元汝点头:“太子生前待我就像兄长一般,与我搭肩说话,完全没有架子。”

许应宗:“太子离世之前特别交代我要照顾好元汝皇子,说若是陛下后继无人,必要将元汝皇子引荐给陛下。”

殷崇:“许大人,我想见一个人。”

许应宗:“太后请说。”

殷崇:“韩绍。”

许应宗躲躲闪闪:“这恐怕不行。”

殷崇眸色变深:“为什么?”

许应宗:“死了,淹死的。”

殷崇凝重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伤感,几乎是本能的追问道:“死在哪了?”

许应宗:“太后有什么顾虑可以跟臣说。或是跟元汝皇子私下谈。”

磨磨唧唧,柳偃月受不住了,悄悄扶着假山站起来,而背脊马上遭到小石子击了一下,不得不又跪下。

殷崇:“他是谁?”指了指柳偃月。

许应宗:“就是这个家伙囚禁了太后,臣现在绑了他来,听太后发落。”

殷崇即问道:“你为什么要抓我?”

柳偃月:“一个老头花钱雇我把太后藏起来,我拿钱做事,不想触犯了太后,太后恕罪啊!”说时还生硬地哭天抢地起来,太难为他了。

舒涣涣见了,啼笑皆非。

晋珩捂额叹服,柳偃月的演技实在令人堪忧。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文章的话,可以点击收藏作者哦~

第46章 母子生隙

偃月阁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了悲壮的乐声,笙、钹、木鱼、锣、鼓等等交织作响,气势宏大而凄凉,善者闻之落泪,恶者闻之胆寒。这是国丧才能奏的旋律,中间有太监扯着嗓子喊道:“闲人回避!”

许应宗:“这是太子灵柩回京的仗队。”

偃月阁坐落于皇城的主干道旁,是仗队的必经之地。街道三日之前就收到了官府的通知,道太子回灵这天要闭门闭户、不得喧哗,三月之内禁止经营。公诏一下,帝国最繁华的街市变得冷冷清清,仿佛一座空城。

殷崇双手握在胸口前,不安道:“我想去……探探。”

舒涣涣:“太后请随我来,三楼的廊上有一个小匣窗,看外边一清二楚,外边却看不到我们。”

殷崇随舒涣涣去到三楼,往外一探,向尾望不到尽头的仗队像一条巨蟒慢慢地爬来,数以万计的白色丧服与旗幡在涌动,鞭炮炸出来的白色烟雾将街道淹埋,只冒出几座高耸的建筑顶端。若不是吵嚷的鞭炮声,乍一看倒有人间仙境的意思,云雾缭绕,一派素洁。

这浩荡的阵仗假不了,太子真薨了!

殷崇心态崩了,眼睛发花,看到那条白色巨蟒突然抬起了头,吐着蛇信子四顾张望,像在搜寻猎物,忽然眼睛盯上了她就再没挪开,一动也不动,蓄力爆发。

殷崇吓得跌倒在地上,虽然看不见了,但那哀乐犹阴魂不散地挑拨她的耳膜。她太害怕,以至于干呕起来。

舒涣涣立即扶她回去。她喝了些水,冷静了许久才道:“我有话要单独与元汝说。”

众人回避。殷崇带殷元汝入了密室,严严实实关上了门。

柳偃月困难地站起来,进了晋珩所呆的房间,从墙边的柜子中取出一个铁线连着的听筒,道:“殿下把它罩在耳朵上,就能听到密室里的声音。”

这种玩意儿晋珩小时候常玩,但第一次见到用来窃听的,“亏你在密室安上了这个。”说时把听筒罩在耳朵上试了试,竟能分明听到里头的声音,连脚步声都一清二楚。他便妄想要是能有一个安装在向尹舟身上就好了。

密室里。

殷崇道:“元汝你真的想当皇帝?”

殷元汝沉默了许久,才言不由衷地答道:“想。”

殷崇:“这里没有外人,你实实诚诚的跟娘说。”

殷元汝思付片刻,道:“不想,现在是骑虎难下。太子也曾问过我相似的问题。”

殷崇切切道:“你怎么回答的?”

殷元汝低头抿了抿嘴:“我说我无能,不能胜任。娘,我不想看到朝廷因为我而动荡不安,我只想做一个纯粹的战士。”语气中带着急迫与焦虑。

殷崇眼中含泪,抚着殷元汝的头:“是呀,当皇帝有什么可羡,一身都活在别人的算计里,我都是亲眼所见的。”

殷元汝:“娘,我当真是先皇的儿子吗?”

殷崇:“是。可怜你的出生就是一个局,你生而为棋,一直只待启用,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当我看到你以一个储君的身份来见我,我的心都碎了。等你当上了皇帝还不知被人如何摆布,想娶谁不能凭己所爱,连生孩子都没有选择,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可怕。”

殷元汝来时,晋珩便交代好他需要提的问题,眼下正是好时机。

“娘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

殷崇:“是该告诉你了,我不能眼看你身陷囹圄而不自知。”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去回顾她不肯直面的曾经,眼神顿时如深邃的海沟,看不清底细。她的噩梦是与先帝一齐开始的……

二十年前,她二九芳龄,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一见倾心,我向他表达爱意,可幸他也钟情于我,我们执手一起约定终身。那时他在朝廷做官,还是个正常男人,可后来犯了事,受了宫刑,就再也不愿见我了。后来我入了晋府,就是圣上曾经的府邸,教授晋珩琴艺。半年之后先帝征妃,圣上见我模样好,又有一技之长,便要送我入宫。我原回过我不想去,可他出现,说要报仇,求我务必答应他。我看他那副模样,于心不忍,就应了。”

晋珩想,莫恬恬重蹈她的覆辙,她一定肝肠寸断了,但前提是她是个好母亲。

殷元汝:“于是娘偏得先帝恩宠,便有了我?”

殷崇:“哪有什么恩宠,不过是狐媚子手段罢了。他给了我迷药,要我用来勾引先帝。”她难为情,这些话不适合跟一个孩子说,但又不得不坦白。

殷元汝:“他是谁?这样做岂不坑害了圣上,满朝文武必然怀疑是圣上作祟。他与圣上有什么因缘要这么做?”

“是韩绍。”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咬着牙根,没有一丝情人间的柔情,听不出曾经有过一见倾心、互答爱意,甚至有一股恨意和哀叹。或许是因爱生恨了。

“没有为什么,只因我出自晋府。他把我变成了一颗灾星,给无辜的人带去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