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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76)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容娘:“这里这么美我还真舍不得,就当来这里游玩,我们过几天再走吧。”

向尹舟:“好。”

两人正准备登船游兴,远处响起一阵鼓声,望去,是五艘华丽的房船行来,上头插有旗帜。

路人皆跪下俯首。她身旁的人催道:“这是大王的船,行人要回避。快快如我这样跪下,免得受罚。”

两人连忙学模学样跪下,鼻尖贴到了地面,什么都看不着。

不过听划桨的声音,可知船队行至身前。

但还有一个声音,近在耳边,好像在抚摸她的脑袋。

“呱呱!”

向尹舟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微微抬头,斜眼一看,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正盯着她。

白白的肚皮一鼓一收:“呱呱!”

“哎呀我去!”向尹舟吓得仰面朝天。那是一只面目可憎、疙瘩遍布、比她脸还大的癞蛤丨蟆!

随这一声惊叫,船上的眼睛看过来,不出半刻她就被侍卫带走了。

“干什么,我是良民呐!”

王宫里,大殿中,宫女端来了一些茶果。向尹舟被动坐在主座上,柳偃月则坐在侧座上,君臣身份分明。

住过皇宫,这番邦小国的宫殿着实称不上华丽。

柳偃月眉目深锁,似被国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犹文静地道:“皇后娘娘可尝过蒙洱的伽蓝花茶?”

向尹舟扭了扭肩骨,明白说道:“我不是皇后。”

柳偃月一边恭恭敬敬给她倒茶,一边说:“您是不是皇后,不是您说的算,是陛下说的算。”

“等等,你见过我?”她以晋珩的身份见过柳偃月,但柳偃月何时见过她的肉身,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柳偃月:“没见过。但您的衣裳上写了那么大的‘珩’字,不够明显吗?”

“哪有?”向尹舟忙的低头看,她衣裳上有一张暴躁的、扭曲的兽面图案。女人在外,必然要把自己修饰得凶悍一些,恶人才不敢靠近。

柳偃月:“狂草‘珩’,陛下真迹。能教陛下亲手提笔并穿于身上的人,除了皇后,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见鬼,这是唯一一件她找不到晋珩作祟痕迹的衣裳,却没想到痕迹这么大!她一巴掌往“珩”字打去,于是一阵胸痛。大吁几口气,道:“或许你认为我的身份于你有利用之处,但实际上我跟大周已毫无瓜葛,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

柳偃月:“我相信呀。”声音软糯,知性优雅。

向尹舟竟有一瞬被惊艳到,说不出来为什么,她觉得他俩适合做——闺蜜。“那放我走。”

柳偃月:“既然来此,何须急着走。先尝尝茶吧。”

向尹舟无奈接过柳偃月递来的茶,不敢饮用,直觉告诉她有诈。

柳偃月知道她有所提防,自己喝了一盏,以示无害。

向尹舟才放心地喝了一口,随即,一股不知名的花香沁入心脾,像雨后的青山洗尽铅华,唯余泥香。不禁又喝了一口,道:“不像茶,像冰泉。”

柳偃月:“娘娘要是喜欢,我令人备下。”

向尹舟不胜烦:“不要叫我娘娘。”

柳偃月自顾自道:“我从羌国谈判回来,结果不甚理想。他们态度强硬,要我献出洱江的治理权,洱江是我族的母亲河,这何异于卖国求荣。”

向尹舟垂眸饮茶,就当是闲听八卦,敷衍道:“你与一个村妇说这个做什么。”

柳偃月:“我是与越国国君交好,但南兹挑衅大周,并非越国挑唆。我本想当面跟陛下澄清,而陛下已禁止我踏入大周。怕不是中了羌国的离间计。”

向尹舟:“陛下怀疑的是越国,你跟越国划清界限不就好了。”

柳偃月:“蒙洱因制衡而存,疏离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好。”

向尹舟只觉头疼,摆手道:“打住了,我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谢谢你的茶,我要走了。”

她走到门外,而被侍卫拦下。

柳偃月一改谦和的面目,盛气凌人道:“从今天起,您叫柳灵,是我蒙洱国的大公主。”

柳偃月以臣子的身份与她和和气气说话,她且谈不上舒畅,这时对她用颐指气使的口气,她竟有种被以下犯上的错觉,生起气来。怒道:“放肆,我的身份岂是你能改的!”

柳偃月吩咐宫人:“为表达蒙洱的诚意,我愿向陛下献上我族至尊至贵的公主。三日后是黄道吉日,送大公主入周和亲,现在立马着手准备。”而后对向尹舟道,“我方才的真心之言,还望娘娘转达陛下,偃月与蒙洱子民将感激不尽。”

向尹舟瞪大狗眼!还有这种操作!

第69章 一念之间

“你这头得罪了我,还想我在陛下面前为你说话?”

柳偃月:“偃月自然不会做这么糊涂的事,只是娘娘的命已经与我的命系在一起,娘娘会照顾我的。”

向尹舟惊恐回头:“你在茶里下了毒?”

柳偃月拿起果盘里的小刀在手背上割破一个口,向尹舟当即感到手背传来疼痛,仿佛割破的是自己的手,眼前一黑。

柳偃月:“越国的情蛊,名叫‘生死劫’,顾名思义,情人服下此蛊将终身不弃。从今往后,我俩所遭受到的痛痒彼此都会感同身受,死生同一。”

向尹舟上去狠狠掐了柳偃月胳膊,果然,自己的手臂也被遭人勒了一样。愤懑之余又觉可笑,那可是情蛊,她跟柳偃月是什么关系,邪丨教?

她拽住柳偃月衣领讽刺道:“你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不与各国国君同享?你牵制他们的命,岂不比我好使。”

柳偃月:“没机会。”

向尹舟火冒三丈,她远离大周便是想过上随性的生活,谁想又落到他人手中,变回一只傀儡。她重重赏了柳偃月一巴掌,结果:“哎呀!”

柳偃月嘴角抿着血:“娘娘千金贵体,要息怒呀。”

向尹舟抚着被自己打疼的脸,盯着他道:“你自己是牺牲品,也拖我下水,你好黑的心!”

柳偃月病态地嗤笑了一声,转守为攻道:“娘娘什么逻辑?王族本就是百姓的附属物,是时时刻刻要拿出去献祭的。娘娘出身皇室,享尊位便要虑家国,却追求清闲,那跟没有作为的昏君有什么区别。我问娘娘,如果你的国家正蒙难受灾,你却心安理得地闲云野鹤,对于水深火热中的子民来说,你的快乐是不是一种背叛?”

向尹舟竟无言以对:“我不中你的激将法!”

柳偃月不依不饶,说的话像一根毒刺直扎向尹舟的心脏。“娘娘之所以能抛开自己的国家不管不顾,不就是饱暖思**吗。若不是陛下把大周治理得稳稳当当,您有什么资格出来安逸?娘娘的作态,说白了就是无劳享受自己丈夫治理国家的成果。大周真的只是晋氏的江山吗,向氏真的可以乐不思蜀?如果有一天大周垮了,你还能事不关己的做个世外闲人,并嘲笑我是个牺牲品吗?娘娘嫌弃偃月是政权下的傀儡,偃月何尝不嫌弃娘娘假清高。”

向尹舟心口被捅了个大窟窿,怔怔地看着他,跌坐在地上。始知柳偃月不怼她便罢,一怼句句毙命。

伏在殿外听的大王子忍不住进来劝道:“娘娘累了,王弟快别说了。”忙与柳偃月使眼神,怕激恼了向尹舟而得罪大周。

柳偃月心里有数,把兄长送了出去,回来扶向尹舟坐到椅子上。“不心系天下,娘娘愧为向女;不扶持丈夫,娘娘愧为人丨妻;不教子女,娘娘愧为人母。偃月送娘娘回大周,是成全娘娘做一个称职的人,偃月何错之有,娘娘应当嘉奖偃月才是。”

向尹舟心里凉凉一片。在雾城时,晋珩说过类似的话,但没这么毒,还被徐来驳得体无完肤。想来晋珩当时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她没了底气,懦懦道:“我只多是太子妃,并未受封,不是他的皇后,少拿国丨母之职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