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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77)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柳偃月:“你怎不是皇后?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自然晋升皇后。”

向尹舟:“我已死多年,他该另立皇后。”

柳偃月:“陛下为何不另立皇后,娘娘心底不清楚么。”

向尹舟眼泪盈眶,鼓起勇气对上柳偃月的眼睛,反抗道:“你们只认为我该做他的皇后,却不想我是怎么死的。更把我说得跟罪人一样。”

柳偃月冷笑:“不是吗?只因会死就不去做,那那些镇守边疆的将士是不是就不守国门?受尽委屈的人千千万万,偏你娇贵?寻常匹夫尚且视死如归,你可是向女!”

向女向女向女!她不知柳偃月还要重复多少遍,她快崩溃了。

“太后杀要我,皇帝会喜新厌旧…”

“错!太后能杀你,是你无能,担心陛下喜新厌旧,是你格局太小,难道你只着眼在后宫女人的较量当中?晋氏是臣你是君,只有你休他的理,我想娘娘也不是依附男人才能活的女人。”

向尹舟节节败退,愣住了。柳偃月握住她手腕的手充满力量,他的眼睛也暴露出勃勃野心。一个番邦小国的男人都敢如此,她……

柳偃月:“娘娘不要太贬低了自己。”

向尹舟咽了咽喉,双手鬼使神差地攀在柳偃月肩上,忽的掐住他的喉咙。这股手劲仿佛是柳偃月传染的。

柳偃月不反抗也不躲避,循循善诱:“娘娘这双手也可以掐在陛下颈项上。”

他的话如星星之火,教她心底掩灭多年的叛逆死灰复燃。栽在柳偃月手里,也难以脱身,而放弃抵抗回头寻想,京城那头权力迷人、男人迷人、儿子迷人。

“好,我同意你回大周,但我若死了……”

“偃月陪您。”

达成共识。

盛秋,千姿百媚的菊花开满京城。过两日便是中秋佳节,游子回乡,又逢千邦进贡、万国来朝,街市上“人满为患”,车水马龙。

与皇宫遥遥相望的“海舆文馆”坐落在街尾,依湖而立,于五年前建成,收纳了五千名学生,又对外开放,五湖四海的读书人都汇集于此,或静修,或交流技艺,或畅谈时局。大周的盛世气象在文馆便可窥见一隅。

向尹舟看着繁华的市井和百姓心满意足的笑颜,心安了,也服气了。晋氏以结果证明,他就是优于向氏的统治者。

蒙洱的人马在皇宫正门前停下,容娘下了车,目瞪口呆:“哇,好高的墙,原来大周这么有钱!”

向尹舟掀开车帘一角,催她回来。

许应宗早在此等候,使者下马与他交谈。

许应宗笑迎:“老友,好久不见!今年朝圣,你们带了什么宝贝来?”

使者:“我们哪有什么宝贝能入陛下的眼,不过是来讨赏罢。”

许应宗:“在我面前何必卖关子,说来听听,我也好给你参考参考够不够体面。”

使者:“乃是一把古琵琶,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并由我们公主献艺一曲。”

许应宗一听便懂了含义,摇手哂笑:“原来你们大王打这个主意,我劝你们知难而退。”

使者:“这怎说?”

许应宗:“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的丞相有一次跟太后提,要把自己的女儿献给陛下,结果就被陛下贬到黄洲去了。”

使者:“陛下这么排斥?”

许应宗双手插进袖口里,望望四下,说道:“可不是,皇后去世后,陛下就再没正眼瞧过女人,太后也百劝无效。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可是陛下的逆鳞,谁碰谁吃亏。”

使者:“那陛下岂不是没有嫔妃?”

许应宗点头:“陛下是铁了心的,好像跟太后怄气。”

使者:“不考虑子嗣问题?”

许应宗:“没有他法,除非皇后死而复生,哎!这事甭提了。后日朝贡,你们只管献艺,别提和亲的事。”

使者焦虑不安:“可和亲一事事关重大,我若不成,蒙洱就要遭难了。”

许应宗:“可是因为羌国?”

使者:“正是呢。盼求陛下给羌国下一道谴责书,表明立场,庇护我族。”

许应宗无可奈何道:“那你见机行事吧,别惹恼了陛下,搞得两边不讨好。对了,你们给陛下捣鼓女人,你家三爷不拦?”

舒涣涣已嫁给了许应宗,柳偃月是舒涣涣的养父,便是许应宗的养父,许应宗在外交上自然偏袒蒙洱些。他想柳偃月不会不知道晋珩的脾气,岂容这种事发生。

使者:“正是三王子的意思。”

许应宗匪夷所思:“哪怕你们公主有惊为天人之貌,陛下也会辣手摧花。”

使者凑近许应宗耳边偷悄说道:“公主并不美貌,京城街上的女人都有比她好看的。”

许应宗:“那不是作死吗?太后那关都过不了哇。我可见见公主?”

使者摇头:“不行,三王子特别叮嘱,公主到大周第一面必须见的是陛下。”

许应宗:“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般能耐?”

使者摊开手,眼神道:鬼知道。

向尹舟与容娘在马车内听了两人的对话。容娘羡慕道:“我看陛下对你的感情刻骨铭心呢,美了你了。”

向尹舟不知晋珩究竟喜欢她哪一点,论相貌——大众;论资质——平庸;论特长——没有,她除了尊贵的血统外一无是处。“太子妃”死后,她更是连唯一可以骄傲的身份也没了,不知晋珩还图她什么。

想起上一世,大朝会上,她当各国使者的面揭发晋珩丑闻,晋珩当时的无辜表情,真是倒霉郁闷透了。

容娘:“大当家你笑什么?”

向尹舟双手捂着脸,是有一点点欣慰。重回宫闱,不知是福是祸,如果她能长命百岁,便是晋珩惜她,回来就是对了。

第70章 凤凰步摇

大朝启,各国使者入朝觐见,献上贺礼。

晋珩自小不喜欢朝会,只走个过场,任各国使者如何歌赞大周、如何吹捧自己的宝物,他也只笑笑,懒作回应,由大太监替他应酬。

使者给自己鼓了鼓气,站出来道:“蒙洱为陛下带来的是一把古琵琶,并献艺一曲,请陛下笑纳。”经许应宗的提醒,他没敢称是公主献艺,怕晋珩有所察觉而发怒。

晋珩面不改色:“好。”

使者朝殿外拍了拍手,向尹舟深呼吸后,抱着琵琶走进殿内。她穿着蒙洱的歌姬服饰,上穿一件刺金小马甲,下穿百叶褶裙,头顶花环,极是秀气别致。但在众多出挑的大周舞姬前,她还是黯淡无光了。

她悄悄探了晋珩一眼,晋珩却垂眸看案面上的东西,“没兴趣”三个字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无可厚非,小国在大周卖弄琵琶是班门弄斧。

她又看看使者,使者也满脸尴尬。她只好报上曲名,然后启奏,谁想指尖还未触弦,一只赤金的酒杯便砸过来,差点打到她的手。

随即是晋珩的怒喝:“谁让你穿成这样上来的?”

不知是犯了什么禁忌,使者吓得连忙跪下,求饶道:“陛下息怒!”又忙向向尹舟摆手,“快退下。”

向尹舟转身要走,晋珩即道:“退朝。抱琵琶的那个到后殿来。”

众臣面面相觑,抱怨蒙洱人冒犯了皇帝,不悦地散了。

向尹舟被太监领到后殿,一进门,晋珩就走向她,提了提她的裙口,气息有些急:“回来怎不说一声,也不把肚脐遮住。大朝上,各国使者、文武百官都看着。”

规规矩矩的艺服,没漏胳膊、腿的,不算过分了。

精明的太监找来一件披风,给向尹舟披上,说道:“入秋了,吹了肚子容易着凉,穿实些好。怎么称呼您?”

“柳灵,蒙洱公主。”

晋珩遣走宫人,牵她坐下:“蒙洱公主?又是你自己编的剧本?”

向尹舟:“我编这个做什么。柳偃月想见陛下一面,却被禁止入境,于是把我押了来。”

晋珩:“他威胁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