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不晚(7)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经常虐待自己。嗯，和我道歉说下次再也不会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旧病复发。

82.

“我一辈子都会是一个病人，我有抑郁症，我有创伤性应激障碍，我可能永远都会好不了，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和我在一起，因为没有一般人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折腾。”

“我会陪你走下去的。你不要担心，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总有一天你会变得更好的。我要带你去见证这个世界的光明。”

我说完这话之后，她看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做出了她自己的决定。过了一两分钟，她握住了我的手。

83.

这三年半里她活着肯定比我痛苦得多，我当时提出分手实在是一个极度自私的决定。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我只有去用我的下半生来弥补。

决定了，不管她怎么看我，不管她怎么嫌弃我，就算她虐待我，我也不会有半句的怨言，因为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我不应该给了她希望之后又把希望给夺走。我不应该成为她心中的光却又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哭泣。

我又自私又胆小又怯懦——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这些话作为我的墓志铭。

84.

“你想学音乐？”她从自己的工作地点回来，费了老大的劲才找到了我——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书。

“ 只是看看乐谱而已。如果学的话，那得费大力气。我懒，我做什么都会半途而废，所以我干脆不要开始”

“你呀。搞的好像你才是心理有问题的那个人”

“我的人生一事无成，经常半途而废，那就是事实啊。我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连一本小说都写不完。也许我这辈子坚持最长时间的事就是喜欢你。”

她扑哧笑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发，走了。

85.“我一直想问你我不在这段时间里你还好吗？我的意思是你身体还好吗？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情绪病吗？”

“没有。你放心吧，我没有尝试过自杀。”

这话听起来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我们第一次恋爱的时候，她就经常对我报喜不报忧。我看破不说破，因为我要维护她那容易被戳破的自尊。”

“那你事业上还好？”

“和以前一样不好不坏，反正不会饿死。”

“你的事业如果也算不好不坏的话，那其他人该怎么活呀？”我开玩笑的问。

86.“主要是我最近减少了刑事案件辩护的数量。”

“为什么？”

“ 你知道的，我以前为杀人犯辩护过。很多人说我没有良心，为那些穷凶极恶者辩护。但是我只把那些看做工作。为杀人犯辩护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求法官减少他们的刑期。可是最近我遇到了一起奸杀案的凶手，突然想起了我的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的脸色苍白。

“我明白了。”我连忙说。

87.

“有的时候我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让人忘记过去回忆的药。”

“我知道。”

“算了，我不继续说了，否则让你不开心。”

“你不要这样。因为我来到你身边，就是要和你承担在这世上一切的苦难的。”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她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我感觉一股奇光射进了我的心窝——原谅我语言能力的匮乏。

“你说吧。”

“不要再离开我了。就算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要再离开我。因为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你离开我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你倒车伤人的那件事情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犯错的人一样。”

“我不会再走了。”

“真的？”

“真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