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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未了(65)

温别玉和秘书以及外头的骨干一样,有点蒙,不明白俞适野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但这俞适野的公司,俞适野说了算。

温别玉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怎么动,就被俞适野拉了手,扣到自己身旁来,施施然往员工工作的地方走去。

他名为带人逛公司参观员工工作,实则对工作的员工实施开屏大法狗粮攻击,来来回回,直炫耀得每一个格子间的员工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和温别玉身上,才停在正中央的地方,宣布说:

“来,大家见一见我爱人,你们的二老板。”

员工很给面子的鼓掌,齐声招呼:“二老板好!”

俞适野又说:“今天二老板给你们带来了个福利……”

大家都知道,现在正在吃的下午茶嘛!

俞适野甩个响指:“放你们半天假,回去休息吧。”

全体员工:“!!!”

全体员工:“二老板万岁!!!”

欢欣雀跃的集体呼声中,俞适野拉着目瞪口呆,有点跟不上节奏的温别玉走了两步,突然杀个回马枪,再问大家:“怎么样,我和他般配不?”

疯狂的掌声响起来!

员工们:“再般配不过!”

从现在开始,大家都是CP粉!

欢呼消褪,人群散开,提前下班的员工们都走了,前一刻还喧嚣的办公楼内,现在只剩下俞适野和温别玉。

俞适野对人说:“浮生偷得半日闲,我们也早点回家,享受下二人空间。”

温别玉看看俞适野,笑了:“好,走吧,俞幽王。”

俞适野似模似样叹息道:“我又能怎么办呢,都怪温褒姒太撩人了。”

***

下了楼,就是停车场,就是进了停车场里,俞适野也没有放开温别玉的手。

他悠闲和人商量晚上的行程:“今天空闲多,我们可以回家吃个饭,晚点你还有工作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一起去健身房锻炼出汗。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一起去看电影了?正好最近上了一部爱情片……”

温别玉耐心地听着俞适野的轻松自在的话。

人或将走向伟大,而生活总归于平凡。

平凡,自在,快乐,闲适。

简简单单。

他正要接上,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一道躲在柱子后边的黑影,那是……?

温别玉不太确定,但他瞬间警惕了起来,他的脑海里有了一点猜测,他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于是收回要说的话,一扯俞适野,在对方奇怪地看过来的时候,凑上前去,将人亲吻。

俞适野都被这突然的投怀送抱给弄愣了,他的手抬起来,要抱不抱,总觉得现在的温别玉开放得有点反常,不符合他嘴强王者的属性。

温别玉却一直在注意着角落的人。

当他看见自己亲上俞适野后,那人从怀中掏出手机对准他们的时候,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一冷脸,将俞适野扯到身后,自己大步走向偷拍的人,抓住对方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眉头打个疙瘩说:“狗仔?”

“我不是!我就只是——”狗仔立刻否定,话到一半却卡壳了,显然在急切之间想不到辩解的词语。

温别玉不听他说话,明确警告道:“你在侵犯我和俞适野的隐私权,不想收到律师函,最好把你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掉。如果有一张半张俞适野的照片流到网上去,我绝对跟你清算到底。”

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惹。

狗仔秒怂,当着温别玉的面,把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删掉,灰溜溜地走了。

温别玉一直看着对方离开地下停车场,还没回头,一阵鼓掌声在旁边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俞适野走到他的身旁。

“好好的,鼓什么掌?”温别玉问。

“欢迎我的将军凯旋归来。”俞适野理所当然赞美道,“是怎么发现他不对劲的?”

“藏在柱子后边一路跟着我们,看着就鬼鬼祟祟,故意亲你一口,果然试探出来了。”

“嗯……”俞适野沉思,“其实你可以用非亲吻的方式试探一下的,突然这么开放,真是不像你,把我都搞呆了。”

温别玉才不承认那一瞬间自己除了亲吻,什么也没有想到。

两人继续走向车子,中途俞适野给保安部门打了个电话,语气不是很好的让他们仔细排查一下公司周围,把身份不明的人全部清扫出去。

等电话结束,两人也进了车子。来到了私人的空间,一路不语的温别玉才轻哼说:“你的人都是我的,还不让亲一下吗?”

正启动车子的俞适野噗地笑出来:“行行行,我坐这儿,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温别玉斜了人一眼,没有亲,而是在车子上寻找片刻,找出一副口罩来给俞适野戴上。

俞适野:“干什么?”

温别玉:“以防万一,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你了。”

俞适野有时觉得温别玉没有醋劲,有时又觉得温别玉的醋劲大得出奇,可能是薛定谔的醋。他故意撸起袖子,露出胳膊,调笑道:“看不见脸,也看得见我身体的其余部分。”

温别玉大方说:“只要看不见你的脸,就算看光你的身体也没有关系。”

俞适野觉得这话很不对劲,他思考许久,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当初我在泡澡你殷勤的给我贴上面膜的原因?你觉得只要我把脸遮着,就算跑出去裸奔也无所谓?”

“……”温别玉,“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总结的。”

俞适野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等到家你就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温别玉:“我投降,投降还不行吗?”

“哦?还给别人看我的身体吗?”

“……都是我的,不给别人看。”温别玉补充,“这是法律的规定。”

***

提前放假的翌日是休息日,俞适野本该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和温别玉睡个懒觉,但中途他接到了个来自俞汝霖的电话,电话里,俞汝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谈。

虽然很不耐烦,俞适野还是动作轻柔地起了床,简单漱洗一下。

出来的时候,温别玉睁开了眼睛,但没全醒,顶着头比正常情况下蓬松得多的头发,睁着眼迷迷糊糊地看人。

本来不想打扰人睡觉的俞适野脚步一顿,走到床边,梳理下对方的乱发:“醒了?我要出门一趟,中午会回来吃饭,难得周末,再睡一会吧。”

温别玉抓住五个字,“中午会回来”。

他安心了,乖乖点头,遵循本能,重新倒下去,闭眼睡觉。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之后,俞适野来到了俞汝霖的别墅,那是独立城市之中的花园别墅,别墅颜色轻盈,墙体粉白,再饰以浓翠的绿意,让人轻而易举地忽略墙下的砖石,是如何的原始与冰冷。

如同这里的主人。

他进了大厅,见着了俞汝霖。

哪怕休息日,哪怕在家里,俞汝霖也穿得一丝不苟,衬衫的扣子一路扣到最上一个,发胶将每一缕头发牢牢固定。他正在餐桌前吃早餐看报纸。

俞适野拣了对面的位置坐下。

长长的餐桌一如谈判桌,桌首坐着俞汝霖,桌尾坐着俞适野。

俞适野率先开口:“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俞汝霖收起报纸,报纸抖出一阵簌簌声响,像一串刀片被串成了辣椒串,再彼此碰撞后产生的声音。

“你最近在搞分散式养老公寓?”俞汝霖说,“这东西不赚钱,收了吧。”

俞适野蓦地笑了。

不意外,真的不意外。

是俞汝霖认为重要的,会找他来说的话题。

只是他心底总有一些微弱的期待,期待俞汝霖会说的是别的事情,比如他妈妈的事情。

就像濒死的人,死撑着吊一口气,盼望在苟延残喘的最后,还能吃到那心心念念的灵丹妙药。

可惜世上总多是沉疴难起,难得有妙手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