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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266)

小忠子赞叹,“这可真好啊。”

秋月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花颜和云迟,想着小姐嫁给太子殿下,以后就要生活在京城了,她这一生,都与自由无关了,只与太子殿下和南楚的江山社稷息息相关。

云迟喝了不少酒,但走路不见晃,一步一步,走得极沉稳。

花颜见他从出了宴席厅后,一直不说话,不时地瞅他一眼又一眼,月光下,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于是,她笑着问,“喂,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

云迟停住脚步,目光温温润润地看着她。

花颜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月华洒下的光,带着潋滟的色彩,在夜色下,令人目眩,她微微地痴了一下,扬了扬眉眼,“怎么了?”

云迟如玉的手轻抬,双手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明媚的脸,低柔地说,“我今日方才知道,让你嫁给我,是委屈你了。”

花颜不由失笑,看着他,“自我应允你之后,便没觉得委屈。”话落,她看着他的眼睛,轻且轻地揶揄说,“世间最尊贵的这朵桃花被我摘了,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云迟眼底波光粼粼,细微地震荡着波纹,低柔地说,“可我觉得委屈了你。”

花颜轻笑,“不委屈的,我的命是你救的,人是你的,命是你的,无可厚非。”

云迟摇头,“不对的。”

花颜笑看着他,“什么不对?”

云迟伸手将她的身子揽进怀里,低声说,“这话不对的。”

花颜笑问,“怎么不对了?”

云迟不语,抱着她,忽然似变了个人,执拗且固执地说,“总之就是不对的。”

花颜无言了好一会儿,伸手推他,笑着说,“你喝醉了。”

云迟又固执地抱了花颜片刻,整个人十分的安静,花颜推不开他,只能任他抱着,许久后,他终于放开了她,揉揉眉心说,“走吧,我确实喝醉了。”

花颜抿着嘴看了他一眼,带着他继续向花颜苑走去。

秋月和小忠子、采青三人在夜里吹着风避开了二人等了许久,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不太明白太子殿下这突然不声不响地拗个什么劲儿。

只有花颜明白,云迟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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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更)

花颜苑与花灼轩比邻而居,是花家两处最特殊的存在。

别的院子里都多多少少地住了不少人,唯独这两处,兄妹二人自小怪异,一个两个都不喜欢人多。花灼的院子里还有花离与几个自小侍候花灼汤药的人,而花颜的院子里,除了秋月,再无一个活物。

云迟发现花颜带着他走的路,是出了花家内院,拐进了一面与花家隔离出的高墙,打开一道门,走进去后,是一片青竹林,过了青竹林的树荫,在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碧湖水榭,轩台楼阁,比邻而居着两处风格相似的院落。

花颜伸手一指两处院落说,“东边的院落是哥哥的花灼轩,西边的院落是我的花颜苑。”

云迟目光所及处,清幽至极,安静至极,与花家内院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微微扬眉,笑着说,“一年前我来时,没进过这里。”

花颜抿着嘴笑,“我当时自然是不会让你进来的。”

云迟笑着看了她一眼,“是,当时的我没资格进这里。”

花颜不否认,领着他往里面走,穿过垂花门,走过长长的水榭长廊,过了一处抱厦绿藤攀爬的画厅,踩着碧玉石砖,来到了她的院门前。

云迟抬眼,便看到门口的牌匾上用狂草写的花颜苑三个大字,笔锋肆意,行云流水,处处透着张扬狷狂。

他仔细地看了片刻,笑着问,“这是你写的?”

花颜抬头扫了一眼,点头,“嗯,我写的,漂亮吧?”

云迟微笑颔首,“极漂亮。”话落,问,“何时写的?”

花颜想了想,“很久以前了,我不记得了,当年花颜苑和花灼轩落成时,哥哥与我各自给自己的院落提的牌匾。”

云迟想着那应该是花颜很小的时候了,应该是几岁时,看着这字,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不见半丝稚气和稚嫩,难得她在那么小的时候,便有这般字体和风骨,当世名帖面前也不输分毫。

他忽然很好奇,花灼的牌匾,题的是什么样的字。

花颜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说,“明日我带你去看看哥哥院门前的牌匾,今日天色太晚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云迟颔首,“好。”

花颜伸手推开了门,领着云迟走了进去。

院内种了各种花树,夜色里,处处溢着花草树木的清香,知了声声地叫着,极其清幽,花树看起来杂乱无章,每棵树都正开着花,风吹来,各种花瓣不约而同地飘落,地上落着花瓣,脚踩上去,轻轻软软。

云迟看到了不应季而开的海棠和桂花,还看到了玉兰与茶花。

他微笑地询问,“这些花树四季常开不败?”

花颜笑着点头,“这是我的阵法配合了秋月的药水养成的,四季常开不败。”

云迟颔首,“怪不得了。”

来到正院,房檐上镶嵌着两颗夜明珠,将门口照得极亮,推开屋门,显然一直有人打扫,桌椅香炉干净无一尘,璧角镶嵌着小小的夜明珠,屋内透着朦胧的光,不太亮得刺眼,也不会让人目不视物。

香梨木的桌案上摆着香炉、灯盏以及茶具。

秋月随后走进来,说,“夫人每日都派人过来打扫,小姐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缺,有的收在库房里,有的放置在书房和偏屋,殿下看看可需要什么,与奴婢说,奴婢这便去拿了送来。”

云迟看了一眼花颜的房间,女儿家的香闺他从来没有进入过,小时候对于母后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她行止端庄处处合规矩礼数上,殿内陈设也是依照皇后规制,除了姨母偶尔送入宫些小玩意儿,他似乎再没见过别的不和规则的东西。

如今他进入花颜的房间,才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是女儿家的香闺。

很多东西都随意地摆放着,上等的佳品,稀世的名品,似乎主人一点儿也不珍视一般,摆的随意,但并不杂乱。

宽大的床榻,锦红的被褥与锦红的轻纱软账,一眼望去,床榻的方向如一片染了烟霞的云,窗子开着,有夏风吹进来,纱帐轻轻晃动,与屏风拉成一线的水晶帘也随风晃动,轻轻飘摆。

床头上挂了两只金铃铛,拉了一根线,估计线的那头是有人为了喊她方便。

云迟摇摇头,对秋月说,“让小忠子将我随身所用的东西送进来就行,其余的就不需要了。”

秋月颔首,迈出门槛,想起了什么,对花颜说,“小姐,还要点香炉吗?”

花颜摇头,“不要了,你去带着采青小忠子等人安置吧!”

秋月立即走了出去。

花颜对云迟说,“水晶帘后有一处暗门,暗门上栓了个铃铛,你拉一下铃铛,门就会开,里面是温泉池,你先去沐浴。”

云迟目光盈盈地看着她,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与我一起沐浴。”

花颜脸腾地一红,一把推开他,“胡乱说什么呢?你自己赶紧去!”

云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水晶帘后。

花颜走到桌前坐下,听着水晶帘后传来云迟拉铃铛的响声,又听到暗门开启的声音,听他缓步走了进去,暗门关上,她拿起茶壶,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忠子很快就将云迟的衣物一应所用送了进来,然后他纳闷地看着花颜,“太子妃,殿下呢?”

花颜随意地喝着茶笑着说,“去里面的暗室里沐浴了,东西都放这吧,一会儿我帮他收拾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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