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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289)

程顾之也一直看着云迟和花颜,目光落在二人的衣服上,一人青袍缓带,一人浅碧色绫罗,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挥手拦住了那女子,厉声说,“八妹!出门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得生事儿!怎么刚到这里,偏偏就生事儿了?”

这一声较之前,严厉不知凡几。

那女子一震,停住了脚步,见程顾之当真怒了,不敢再追去,转而对那主事儿逼问,“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主事人见云迟和花颜已离开了,脸色不太好看地说,“姑娘不依不饶地要追问是何人劫了你的场子,那么我就实话告诉姑娘,是我家少东家,她想什么时候来听媚儿姑娘的曲子,便什么时候来,这灵湖的规矩就是,任何一家,她只要踏足,任凭生意不做,也要先照顾她。”

那女子一怔,“少东家?你说那个女人?”

主事人沉着脸说,“姑娘今日的生意,彩春芳不做了,姑娘另寻他处玩乐吧!”话落,她对媚儿说,“你去歇着吧!”

媚儿点头,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喜爱地把玩着碧玉莲花珠,转身走了。

“你……”那女子怒瞪着主事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顾之头疼地揉了揉眉,对苏轻眠问,“轻眠兄下榻何处?”

苏轻眠也觉得程兰儿不依不饶,明明是一件小事儿,主事人赔礼道歉打对折也就过去了,偏偏非要纠缠到底是何人劫了她的场子,她以为这里是在北地吗?

不过对于程顾之,他还是不会因程兰儿而对其轻视的,于是拱手回道,“回顾之兄,在八方客栈。”

程顾之点头,“我们住在了四海客栈,正巧在八方客栈对面,轻枫兄可在客栈?”

苏轻眠点头,“三哥在客栈休息,没出来,应该在。”

程顾之道,“天色已晚,轻眠兄可要回去?正巧一起了。”

苏轻眠觉得那二人走了,茶也喝不到了,也没了趣味,点点头。

一行人出了画舫。

程兰儿跟在程顾之身后走了几步,小声说,“二哥,据说这灵湖有很多玩的地方,我们不听曲子,也可以去游玩别的……”

程顾之脚步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兰儿,“你以为,今日你在这里闹了一场,还有谁家乐意做你的生意吗?”

程兰儿不解,“为何不做?是这一家规矩多,不讲道义,怨不得我。”

程顾之无奈地看着她,“刚刚那主事人已经说了,整个灵湖,任何一家,只要她家少东家踏足,任凭声音不做,也要先照顾她。那么,我问你,你得罪了她,谁家还对你笑脸相迎?”

程兰儿怒道,“临安什么鬼地方!太子殿下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了,非要选那临安花颜?依我看,这临安一点儿也不好,那临安花颜也……”

程顾之伸手捂住她的嘴,愈发头疼地看着她,“你知道刚刚那二人是谁吗?”

程兰儿自然不知道,不忿地眨着眼睛。

程顾之转头看向苏轻眠,“轻眠兄可知道?”

苏轻眠道,“那二人是京城人士,至于身份……既然戴着笠帽,想必不便暴露身份……”

程顾之放开程兰儿的手,看着她说,“你非要跟来临安,不就是因为太子殿下吗?方才那男子,便是太子殿下,那女子,便是临安花颜。”

程兰儿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踏足那种地方?”

苏轻眠也惊了一下,“不会吧?”

程顾之道,“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即便遮了面,依旧有那般尊贵的气度?除却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程兰儿张大了嘴,似被惊住了,没了声。

苏轻眠想了想,一拍脑门,“哎呀”了一声说,“是了,我说临安花颜是七宝时,那女子大笑,怪不得,原来他们是……”他脸忽然爆红,“我怎么这么笨!明明人在眼前,却没认出来,反而厚颜讨了一杯茶……”

程顾之笑着说,“轻眠兄爱茶成痴,自是忽略了其它。”

苏轻眠拍了两下脑门,红着脸说,“原来传言是假的,太子殿下与临安花颜看起来相处得极好,哪里有不愿悔婚之说,明明看起来情分深厚……”

第三十三章 (一更)

出了画舫,花颜对花容吩咐了一声,花容应是,连忙去安排了。

云迟看着歌舞升平的灵湖,笑着问,“还打算带我去哪里见识?”

花颜笑着说,“带你游湖,夜晚的灵湖,湖光山色极美,不领略一番,可惜了。”

云迟含笑点头。

不多时,花容安排妥当了一艘空画舫,花颜带着云迟上了空画舫。

除了船夫,里面布置了酒菜,再无其它人。

花颜解了自己的笠帽,又拿掉了云迟的笠帽,对他说,“方才没吃多少,总不能饿着肚子游湖,再吃一些吧!”

云迟颔首。

二人落座,画舫行驶出岸边,其它画舫似得了指示一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这处画舫便在各个画舫中穿梭而过,驶向湖中心。

灵湖的山上坐落着一排排的楼宇,楼宇都亮着一盏盏红灯,湖面波光映着夜明珠的光,山清水秀,湖色迷人。

花颜给云迟和自己的酒盏里都满了酒,酒香四溢中,二人悠闲而坐,欣赏着灵湖夜色。

一壶酒喝下后,花颜还要再满上,云迟按住了她的手,“你身子刚伤了五脏六腑,还未大好,不准喝了。”

花颜扬着脸看着他,“几杯酒而已,无碍的。”

云迟摇头。

花颜只能放下,对他笑着说,“北地程家八小姐,据说自小倾慕太子殿下,得知他年少时为赵宰辅清溪小姐画过一幅美人图,自此便一心专攻画功。”

云迟扬眉,看着她,浅浅含笑,问,“想说什么?”

花颜“唔”了一声,“我折了东宫一株凤凰木,天下不知道多少女子恨我!”

云迟失笑。

花颜身子懒洋洋地趴在桌案上,双手支着下巴看向外面,“那程顾之估计是猜出你我的身份了,今日遇到,想必明日会登花家的门拜访你。”

云迟笑意微收,“程家多年来一直有太后照拂,以前还尚好,如今却愈发不成样子了。”

花颜幽幽地说,“我只盼花家,几代之后,依旧是如今的花家,子孙不会如此,懂得安稳度日,太后较之程家,也不过才两代而已。”

云迟看着她,“何必操心几代之后的事儿?你又不能守护花家几辈子。”

花颜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失笑,“是啊,我又不能守护花家几辈子,或者生生世世,真是操心的没边了。”话落,她看着云迟,问,“你累不累?若是不累,我们去登云雾山吧!云雾山的日出是临安一景。”

云迟笑着说,“云雾山距离临安百里吧?”

花颜点头,“不走路路,从灵湖到云雾山,不足百里,我们就这样乘画舫过去。”

云迟笑着颔首,“好。”

于是,花颜对花容吩咐了一声,花容令船夫驶向云雾山方向。

夜晚湖风习习,船桨划着水波,哗哗的水声荡漾,湖水两岸的喧闹声渐渐离远,夜色里,整个灵湖一片静谧。

花颜趴着趴着,不知觉地睡着了。

云迟前一刻还与她说着话,后一刻发现她已然睡着,不由哑然失笑,低声说,“还问我累不累,自己先累了。”话落,他看向花容,低声问,“这画舫里可备有薄毯?”

花容立即点头,伸手一指,“有的,里面有内仓,殿下可以带着十七姐姐去里面休息,备有薄毯的。”

云迟颔首,弯身抱起花颜,进了里面的内仓。

内仓里面摆放着一张床榻,虽不宽敞,但也可容纳两个人并排而睡。

云迟将花颜放在床榻上,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又起身出了内仓,来到船头。

小忠子捧着一件披风,对云迟小声说,“殿下,夜晚湖风凉,仔细身子,披上一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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