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颜策(309)

天不绝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怕地上的尘土和血迹,拧着眉头说,“这事儿可真是匪夷所思,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儿不计其数,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而带来的癔症,竟然事关四百年前的记忆,这……太过耸人听闻了。”

秋月咬唇,“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呢?是不是小姐在娘胎里就被什么人给镇魔了?”

天不绝眉头拧成一根绳,“普天之下,什么人能将一个娘胎里的未成形的婴孩镇魔成如此模样?她从小就会的那些东西,岂能是谁能镇魔的?只能说明一点儿,她真的是曾经活在四百年前,转世了,依旧带了生前的记忆。”

秋月哭着说,“什么破记忆,为什么生而带来挖不出去?为什么太子殿下能够喊醒小姐?公子说,与太子殿下也有关联,难道太子殿下是……也活在四百年前?”

天不绝揉着眉心说,“不见得,否则他怎么没病?”

秋月一噎,想想也对。

天不绝看着花颜,被敲昏迷的她,一动不动,静静地陷入在昏迷中,本来今日他是想了解她因何原因癔症,再斟酌地想办法寻求开解之法,如今刚拿出她尘封的东西,她便成了这个样子,这病还怎么治?

他凝重着脸说,“这样的事儿,我老头子生平罕见,因心而病,记忆带病,只有一种治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秋月脸白的堪比花颜,“难道让小姐再回去四百年前找怀玉帝?怎么可能?”

天不绝也觉得不可能,分明就是天方夜谭,时间跨越了几百年,怀玉帝的骸骨虽好好地在前朝陵寝埋着,但估计也仅剩一具骨头了。找一具骨头去解心病?她看到半个画像就如此呕心血了,若是看到一具骸骨,怕是直接就吐血而亡了。

她是碰不得怀玉帝一丝半丝的。

但若是不碰,她永远解不开癔症,更别提根治了。

天不绝坐在地上,思索半晌,问,“你刚刚说在她癔症发作时,太子殿下能够喊醒她?”

秋月肯定地点头,“是,太子殿下不停地喊小姐,她昏迷得深时,也能喊醒。往日小姐发作,呕血昏迷,都需要三五日才醒,可是太子殿下只要在跟前,不出片刻就能喊醒,不在他身前时,昏迷后,最多也就半个时辰,便能喊醒了。”

天不绝又思忖片刻说,“难道同为太子,有什么秘密不成?”

秋月也是觉得惊奇和疑惑不解。

天不绝又伸手给花颜把了把脉,沉着脸说,“果然是如今发作便会伤及五脏六腑,且如此严重,怪不得花灼着急了,身旁刚刚若是无人,着实凶险。”

秋月点头,“这些年,小姐身边离不得人的,但她以前发作得不勤,服下药后,睡个两三日,便就好了。自从在南疆发作后,就愈发地勤了,且十分凶险。”

天不绝琢磨着,摸着下巴说,“既然找不到怀玉帝,怕是就要找太子云迟了。”

秋月立即问,“师傅的意思是?”

天不绝道,“我给她配了药后,这些年,她一直服着,半年发作一次,最长是一年才发作一回。可是自从在南疆,答应了太子殿下嫁给他后,便又发作了,且发作的勤了。这症结,在怀玉帝,应该也在当今太子殿下与他同样的身份上。”

秋月点点头,“师傅,难道再给太子殿下去信,让太子殿下再来临安?”

天不绝又琢磨了一下,说,“你去将花灼叫来,他应该知道此事,我问问他。”

秋月颔首,抱着花颜起身,将她安置到了一处同样落了尘土的榻上,连忙走出了书房。

天不绝捧着半卷怀玉帝的画像看了又看,然后闭上眼睛,靠着书架,脑中过着平生所学的药书医理。

花灼陪着苏子斩去拜见太祖母和祖母等人,当初花颜在太后懿旨悔婚后,择选了苏子斩,为了苏子斩的寒症前往南疆夺蛊王,家里自然都知道。

虽是欷歔一场,但也都觉得,有缘无分这等事情天下多了,没甚稀奇,只是提到他和花颜,颇有些叹息罢了。

不过自从见过了云迟,云迟在花家住了几日后,这叹息也就消散于无形了。

如今苏子斩来了临安花家,休息了两日后,前去拜见太祖母和一众花家长辈们,太祖母笑呵呵地看着苏子斩,拍着他的手,对他说,“好孩子,你是心思通透之人,不钻牛角尖就对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子斩笑着点头,和声说,“太祖母说得对,我会好好地活着的。”

太祖母连连点头,“以后花家就是你的家,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听见了没?”

“听见了!”苏子斩心下动容,弯着眉眼说,“临安极好,花家极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太祖母笑的眉开眼笑。

一行人正说这话,秋月来到了松鹤堂,她知道自己的模样,没敢进去,抓了花容对他说,“你进去寻公子,就说师傅喊公子也过去。”

花容聪明,一看秋月的样子,就明白出了事儿,连忙快步进了松鹤堂。

第五十二章 (二更)

花容走到花灼身边,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花灼不动声色地点头,缓缓地站起了身。

苏子斩见了,当即也站起了身,对他说,“我也去。”

虽然他没听到花容对花灼说了什么,但是也猜测得出一定是天不绝医治花颜时怕是出了事儿。

花灼看了苏子斩一眼,见他眼神坚定,他点了点头。

太祖母一见二人要走,立即问,“怎么刚坐这么一会儿就要走?”话落,问花容,“出了什么事儿?”

花容怕太祖母以及长辈们担心,故意笑着说,“没什么事儿,十七姐姐不是爱喝子斩公子酿的酒吗?神医也想尝尝,让我过来找公子拿他一直收藏在库房里的东西用用。”

太祖母一听,笑呵呵地说,“着颜丫头自小就喜欢酒,既然如此,你们快去吧!”话落,虽苏子斩说,“明日再过来,太祖母也尝尝你酿的酒。”

苏子斩微笑,“好!”

花灼与苏子斩出了松鹤堂,秋月白着脸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苏子斩的身上,一时没开口说话。

花灼沉声说,“对于妹妹来说,子斩不是外人,他就是为了他癔症而来,无碍的,说吧。”

苏子斩微抿着嘴角,也看着秋月。

秋月点头,压低声音说,“小姐癔症发作了,吐了两回血,师傅怕她出事儿,敲晕了她,如今昏迷不醒,师傅让我来喊公子过去商议。”

花灼没想到经历了上次思过堂他捅破了她心里的秘密后,花颜本该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了,没想到天不绝在身边,她竟然还呕了两回血。

他点头,“走吧,我们这就过去。”

秋月颔首。

花容也担心花颜,跟着三人一起去了花颜的书房。

花颜的书房内,花颜昏迷不醒,天不绝坐在原地,冥思苦想。

花灼推开了书房的门,昏暗的罩灯下,看到的便是满屋的尘土。他扫了一眼,看到了被放置在榻上的花颜,她脸色苍白,几近透明,胸前大片的血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脚步顿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苏子斩随后跟进来,自然也看到了整个书房内的情形,他分外地惊异,没想到临安花家处处干净整洁,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满是尘土无人清扫被封闭之地。

他目光落在花颜身上,脚步也顿了一下,快步随着花灼走了过去。

天不绝听到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几人一眼,没说话。

“妹妹!”花灼喊了一声,伸手去把她的脉,所谓久病成医,他也会些医术医理,刚碰触到花颜脉搏,面色顿时大变,转头看向天不绝,“你这个神医在她身边,怎么能让她伤成这样?”

上一篇:只许庭花与月知 下一篇:皇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