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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34)

花颜看着他,纳闷地说,“我抽签文时,主持就在身旁,的的确确是从大师你专属的签筒里抽取的呢,你说从未见过,这是什么道理?”

德远点点头,又摇摇头,拿着签文叹了口气,“这签……实在是太奇怪了。”

花颜笑问,“这签文是我抽的,莫不是天意说我与殿下的姻缘缔结不成?强求无果?可是如此?”

云迟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德远咳嗽一声,“这……老衲也说不好。”

花颜暗嗤,“签文就摆在这里,大师给解解吧,你是得道高僧,看看我与太子的姻缘,该怎么破这劫数,指点一二。”

德远心下一突,看着云迟和花颜并排坐在一起,一个浅笑盈然,一个神色温凉,他一时手心有点儿冒冷汗,斟酌半晌,道,“这签文,老衲也解不了。”

“解不了?”花颜不打算放过他,似笑非笑地说,“大师今日连我们上山门都算出来了,小小的签文竟然说解不了?这是故意不想解,搪塞我和殿下吗?”

德远连忙说,“贫僧不敢。”

云迟开口,“这签文大师既然说从未见过,来历甚是奇怪,不若这样,稍后大师重新拿来签筒,我与太子妃各抽一签。”话落,补充,“抽签之前,大师要好好检验一番签筒,别再出纰漏了。”说完,又看了花颜一眼,“免得太子妃总是觉得与本太子没有良缘,日夜难安。”

德远觉得今日掐算便知犯太岁,如今果然如是。他将那支签文还给云迟,呵呵一笑,“好说,稍后老衲便依照殿下所说,好好检验一番签筒,请殿下和太子妃各抽一支签。”

云迟伸手接过那支签文,转头对花颜说,“我虽不相信什么签文卜算之事,但也不愿我的太子妃日夜为此忧思,稍后你当虔心抽取,我与你,这辈子,总是要拴在一起的,所以,你还是祈盼我们一同抽到上上签才是。”

花颜瞥了他一眼,心下冷哼,“天命不可违,真再抽到凶签,事关殿下运数,奉劝殿下还是收手为好,别太固执了才是。”

这时,小沙弥端来姜糖水,云迟接过,放在了花颜面前的桌案上,不接她的话,温声说,“喝吧!”

花颜觉得她对云迟,这一年来,每次都如大力打棉花,懒得再理他,端起碗,慢慢地喝了起来。

用过斋饭后,得远命人拿来签筒,亲自检查,十分仔细,足足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点点头,对云迟道,“签筒无误,里面的签文也无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净手后可以抽签了。”

云迟颔首,与花颜一起,起身净手。

主持也净了手,亲自拿着签筒,摆放在了香案上,诵了一遍经文,之后立于一旁,“太子殿下请!太子妃请!”

云迟看了花颜一眼,目光温凉深邃,“我知你偷梁换柱的技艺高绝,今日在我面前,你还是乖觉些,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介意请花族主进京请教一番你是如何练成冠绝天下的赌技。”

这是威胁?

花颜看着云迟,失笑,“殿下武功高绝,我哪里敢在您面前玩花样,何况这签文也事关我的姻缘,在这佛门之地,不敬佛祖可是大罪。”

云迟点头,“嗯,你心中所想最好如你所说。”

花颜不置可否。

云迟一手握住花颜的手掌,另一只手握住花颜另一手手腕,共同的拿起那签筒,他手腕攥着花颜的手腕轻晃签筒,不给她一丝一毫出千的机会。

花颜心中又冷哼了数声。

不多时,签筒里跳出两支签文,云迟先一步拿在手中,之后,松开了花颜的手。

德远大师立即说,“殿下快看看,是什么样的签文。”

云迟摊开手看去,这一看,他一贯平淡浅然温凉的面色霎时染上青黑色。

花颜探头一瞅,“扑哧”一下子乐了,连连感慨,“看来我与殿下真不是良缘良配。这签文原也是天意,大约是上天警示殿下,您是真龙,我却不是真凤。”

德远此时也看到了云迟手中的签文,只见,两支签文一模一样,不仅如此,与云迟早先从怀里拿出来的那支签文也是一模一样,他顿时惊骇不已。

“月老门前未结姻,凤凰树下无前缘。桃花随水逐红尘,牡丹亭前不惜春。”

还是这四句话,还是一样的清水寺专属的襄垣玉树脂做成,普天之下,只有清水寺有的这种签文。且还是“大凶”之签。

云迟盯着两支一模一样的签文看了片刻,伸手入怀,拿出早先那支,放在一起,三支签文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他又盯着看了片刻,转眸死死地看着花颜。

花颜心中乐开了花,面上自然也毫不掩饰地乐开了花,对上他的目光,不怕死地嘲笑,“太子殿下,如今您亲自验证,亲眼目睹,我没机会搞鬼,如此便是天意,你可信了?”

第三十五章 请君入瓮

这房中,云迟、安书离、德远大师,都是武功高绝之辈,要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普天之下,谁都觉得,没有谁有那个本事。

云迟将花颜两只手都掌控住了,自诩凭他的能耐,花颜在她面前蒙混不过。可是,面前这三支签文,实打实的骗不了人的眼睛。

他看着花颜笑颜如花的脸,一时间觉得血气腾腾往上冒,他多年打磨的克制此时荡然无存,死死地盯了她片刻,转头看向德远大师,声音深沉如海,“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儿?一支签筒里,怎么会出现两支一模一样的签文?”

德远看着云迟,那排山倒海的冰雪压力滚滚罩下,连他这个得道高僧也受不住。他惊骇地说,“这……贫僧也不知……怎么会这样……”

主持在一旁也惊骇地说,“按理说,不该如此,一支签筒里不会有两支一模一样的签文。更何况,这支签文,上次也是从这签筒里抽出的,上次太子妃拿着签文走后,我与师叔仔仔细细地逐一检查过,确定没有这样的签文……”

花颜在一旁笑着说,“凭空蹦出来,岂不就是天意吗?还用说什么!”

一直未言语的安书离看了花颜一眼,眸中浅浅沉思,似乎也是疑惑难解。

“凭空蹦出来?”云迟咬着牙关,看着花颜,他从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凭空蹦出来的。

花颜扬眉浅笑,“难道不是吗?”话落,她摊摊手,“殿下不会还是怀疑我吧?你刚刚可是把我的手攥得紧。”

她白皙柔弱的手骨有两处攥紧所致的红痕,极其醒目。

云迟眉心狠狠地跳了数下,又重新盯向德远。

德远心中叫苦,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连连合十,“阿弥陀佛,如此怪事,老衲生平仅见,这也是奇了。”

花颜不放过这个机会,笑着说,“大师,解解签文吧!这样的签文,是不是真说明我与殿下不是姻缘,天意不可违背?”

德远心下突突,一时说不出话来。

花颜顿时收起了笑容,薄怒低喝,“德远大师,你可是得道高僧,不是沽名钓誉之辈。眼里只看得到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吗?我屡次问你,你搪塞不说,这是不拿我说的话当回事儿?仔细我拆了你这清水寺下酒喝。”

德远面色一变,冷汗直冒,连忙说,“太子妃恕罪,这签文……”

花颜盯着他,心想他敢把黑的说成白的,她就像揉白面做馒头一样把他揉吧蒸了。当然,不说也不行。她要的就是这个由清水寺第一得道高僧见证两支大凶姻缘签,同时吐口说出她与太子云迟不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的话来。

这事儿今日云迟想掩饰,她都让他掩饰不住,除非他把这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杀了。

屋里有安阳王府公子安书离、德远大师、主持方丈,屋外有守候的小沙弥以及听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光临前来拜见的达摩院的各位长老们以及弟子,还有各方隐在暗处探听消息的隐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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