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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358)

云迟微笑着说,“改日吧!王妃昨夜一夜未睡也累了,太子妃近来身子也不太爽利,待过几日也一样,太子妃在京城是要多住些时日的。”

安阳王妃想想也对,她的确有些累,便点头作罢了。

云迟与花颜回了东宫。

还未踏进宫门,便在宫门口遇到了武威侯府的马车,柳芙香立在车前,看着云迟和花颜的马车回府,立即走上前,拦住了马车。

小忠子悄声对车内说,“殿下,太子妃,武威侯继夫人等在宫门口,脸色不善。”

云迟皱了一下眉,“知道了。”

花颜眸光动了动,隐约地猜到柳芙香等在宫门口所为何事,她定是听闻她来京了,住在东宫,想必是对她询问关于苏子斩的下落。

“太子殿下!”柳芙香的声音传来,“太子妃可在?臣妇请见太子妃一面。”

云迟看向花颜。

花颜对云迟点头,伸手挑开了帘幕,看向等在宫门口拦在车前的柳芙香,她与上次见并没什么不同,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只不过眉目间似憔悴了极多,拢着浓浓的愁绪。

见到花颜,柳芙香先是愣了一下,似有那么一刻不太认识她,不过很快,她就开口了,“太子妃,敢问子斩在哪里?”不等花颜开口,她盯着她说,“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花颜看着柳芙香,淡淡含笑,“继夫人是以什么身份问子斩的下落?是继母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身份?”

柳芙香脸色一白,咬牙说,“继母的身份。”

除了这个身份,她再不能说出别的身份来,因为别的身份,对于苏子斩,她已经什么也不是了。

花颜微笑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子斩在哪里。”

柳芙香脸色一沉,声音颇地有些尖锐,“你不可能不知道!少糊弄我。”

花颜浅笑,“你以继母的身份问我子斩下落,我也只能这么答你了。继夫人若是不满意这个答案,我也没办法。”

柳芙香死死地盯着花颜,花颜始终浅浅含笑,她转向花颜身旁的云迟,见他如往常每次见一样,眉眼凉薄,神色寡淡,她咬牙问云迟,“太子殿下,你就不在意吗?你的太子妃与苏子斩有不可言说之情。”

花颜“扑哧”一下子乐了,这话说的,她与苏子斩有什么不可言说之情是云迟不知道的呢,她好笑地看着柳芙香,夸赞她说,“继夫人这话说得倒是极妙。”

继夫人见花颜竟然这般含笑说话,脸色瞬间颇有些精彩。

云迟看着柳芙香,脸色淡漠,“继夫人慎言,本宫太子妃一切,无需他人置喙。”

柳芙香顿时咬碎了一口银牙,又转向花颜,“若我不是以继夫人的身份问太子妃的话,太子妃可能否告知他下落?”

花颜眯了一下眼睛,笑看着柳芙香,闲闲地问,“那继夫人以什么身份呢?如今的你,以什么身份,都不太合适吧?”

柳芙香脸又白了白,眼底涌现出一抹灰色,她似一下子就被拔了菱角,全身的尖刺缩了回去,低声说,“他失踪了数月了,我只想知道,他可安好?他的身体是否无恙。”话落,她看着花颜,“算我求太子妃了。”

花颜有时候心肠最是冷硬,但有时候心肠也最是柔软,若有人对她以硬对硬,她自然硬邦邦地顶回去,但若有人求她,多数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软的。

无论柳芙香以前如何对不住苏子斩,但这份关心他之心,倒是自从她识得她之日起,倒是似乎没变过。

于是,她收了笑,也懒得再为难她,淡淡地说,“我只对继夫人说一句话,他很好,你放心就是了。”

柳芙香眼底一瞬间迸发出光彩,看着花颜。

花颜挥手落下了帘幕,对外面吩咐,“进府吧!”

小忠子一挥马鞭,东宫的护卫拉开了阻路的柳芙香,马车进了东宫的府邸。

大门关上,柳芙香眼底的光彩依旧掩饰不住,她还想问,但知道花颜能告诉她这一句话,已经是莫大不易了,但她相信,花颜说的,一定是真的。

苏子斩很好,没出事儿,她这颗心总算能放下了些。

第九十八章 (二更)

云迟和花颜下了马车,进了垂花门后,花颜停住脚步,看着云迟。

云迟今日已经几次忍不住想去握花颜的手,但在花颜含笑看过去时,都生生地撤回忍住了,送安书离离京后,他一路上十分沉默,如今见花颜停住脚步,他以一双温润的眸光看着花颜。

花颜含笑看着他,柔声说,“天色还早,还不到用午膳的时辰,咱们去藏书阁吧!昨日你都看了什么书卷,也拿给我看看可好?”

云迟轻抿嘴角,沉默片刻,在花颜含笑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花颜率先抬步,向藏书阁走去。

云迟知道,花颜是依照昨日所说,要告诉他癔症之事了,他想知道,但忽然又害怕知道。走了两步后,他对小忠子吩咐,“去请天不绝到藏书阁。”

小忠子立即应是,连忙去了。

花颜又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她,在日色阳光里,她的笑容浅浅温柔,“云迟,我今日,不会再呕血晕厥吓你的,不叫天不绝也无碍。”

云迟伸手想揉揉她的头,手指在掌心抠了一下,温声说,“有备无患。”

花颜笑了笑,想着她吓他太多次了,他是真的怕了,尤其昨日在皇宫高阁那一次,大约是将他吓出了病根,才让他动了悔婚的心思。

悔婚……

花颜收了笑,默默地转身,向前走去。

悔婚也是……好的。

他明白她的不舍,明白他是为了她好,但她也想为他好,所以,算起来,悔婚止步于此,对彼此都好。

花颜踩着青石砖,慢慢地走着,她忽然想起四百年前,她嫁给怀玉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是后来不知怎地,走着走着就没了希望之路,似乎也是某一日,那条路就被她走绝了,如今似乎也一样,她与云迟,走着走着,就走没了路,无路可走了。

四百年前,无路可走时,怀玉先一步饮了毒酒。如今,她不能让云迟陪着她无路可走。

云迟的一生还长得很,没了她,他还有江山帝业,盛世可创,造就千古一帝。若是因为她,毁了他,那么,她也会如四百年前一样,生生世世不安。

背负了一个不安,已经让她筋疲力竭,这一个不安,她就不要再背负了。

来到藏书阁,花颜在台阶处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云迟。

云迟轻抿着嘴角,看着花颜,台阶上的女子,纤细柔软,清丽素雅,似如雨后天空的那一抹彩带,绚丽明媚得令整个东宫都明亮起来。

他心中不可抑制地柔软又酸疼,看着她,移不开眼睛,却钻心地疼入心肺。

花颜弯起嘴角,清风般的暖意拂过,笑着说,“走得这么慢,磨磨蹭蹭的,在想什么呢。”

云迟眉目凝定了片刻,似受不住花颜这般明媚,微微低下头,低声说,“在害怕。”

花颜扯了扯嘴角,软声说,“不怕的,有什么好怕的呢。”话落,对着他笑,“堂堂太子呢,可不能怂了啊。”

云迟用力地捏了捏袖角,迈步上了台阶,与花颜并肩而立,低声说,“即便身为太子,自小历经磨砺,但依旧怕得很。”

花颜心中攸地被揪扯的生疼,一下子酸了眼眶,伸手想去抱他,但生生压制住了,仰着脸微笑着说,“故事而已,权当听书了。”

云迟慢慢地点了点头。

花颜转身推开了藏书阁的门,走了进去。地上扔着一卷书,她弯身捡了起来,见是一本野史,她拿着书问云迟,“昨日,我来找你时,你在看这卷书?”

云迟“嗯”了一生,声音低低沉沉。

花颜拿着书卷,随手翻弄起来,她看书素来快,不一会儿,就翻弄完了。自然看到了那样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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