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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558)

二人直起身落座,安十六对云迟拱手,回道,“北安城再无阻碍,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不过机关密道被毁得彻底,埋在地下的东西怕是就算挖出来,也已毁了一半,只有一半得用。”

云迟颔首,“有一半得用也算值得辛劳一回。”

安十六点头,“粮仓怕是折的最多,至于兵器库,因是铁器,反而应该最是得用,即便折损了,打铁重造也可行。瘟疫之源已在早先少主从密道离开时便已彻底毁去,倒是有不少奇珍异宝,是真正彻底糟蹋了。”

云迟点头,“从这些东西上,可否能够查出来自哪里?”

安十六摇头,“在机关密道未毁前,我二人没见过,唯独安一与云暗见过,太子殿下若是要从这些东西上查的话,我这便叫安一来问问,不过他带着人在原木岭一带彻查,恐怕没那么快回来。”

云迟道,“罢了,不必喊他了,我喊云暗吧。”话落,他清喊,“云暗。”

云暗从暗处现身,拱手见礼,“太子殿下。”

云迟看着他,立在门口,一身黑衣,如在皇宫温泉宫中守护时一般,他听花灼提了一句,说云暗不错,在花颜气绝那一刻,他挥剑自刎效忠,若非他赶到出手阻拦,他如今已死了。

他倒是没想到,将这一支太祖留下的暗卫给花颜,他竟然效忠至此。

他抬手,温和地问,“你与安一探查过地下城,从地下城如今埋在地下的那些东西上,可否能查到来源?”

云暗想了想,回道,“回太子殿下,地下城的粮仓存的是北地各州郡县的官粮无疑,兵器库里面的兵器很寻常,不是什么特殊兵器,天下任何一个打铁铺都能打出来,至于那些奇珍异宝,虽有些稀奇,但也不过几百年,是前朝的旧物罢了。”

云迟闻言眯起眼睛,“前朝旧物?”

云暗颔首,“正是。”

“什么样的前朝旧物?”云迟又问。

云暗道,“昔日前朝登记造册的宫廷所用之物,太祖爷登基后,除了温泉宫中的一应事物没动外,其余的宫廷御用之物都封存入国库了,新朝建立之后,各御用局新制造了一批所用之物,在前朝的绘制和造型图案上都有所更改。”

“你是说,本来该存放在国库中的前朝之物却存在了北安城的地下城?”云迟问。

云暗颔首,“正是那一批。”

云迟沉着面容道,“这倒是一个线索了。”话落,清喊,“云影。”

“殿下。”云影现身,看了云暗一眼,应是。

云迟吩咐,“派人去查。”

“是。”云影干脆地应诺。又退了下去。

云迟又看向云暗,“你与梅花印卫交过手,可有发现他们是什么来路?可是真正的梅花印卫?”

云暗明白云迟的意思,道,“梅花印卫与前朝在时武功路数分外不同,招式狠辣至极,武功路数阴狠歹毒,卑职并没有认出来,是太子妃认出来了,那一批人追到铁索桥时,她点破说是梅花印卫,那头目并没有否认。”

云迟颔首,“没有否认,也就是了。”话落,又道,“也是,在这四百年里,定然是改头换面了,若还与前朝一般的武功路数,不该隐藏了这么久没被发现。”

云暗不再接话。

云迟径自思索了片刻,对他摆手,“下去吧。”

云暗退了下去,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安十六和安十七坐在一旁,看着云迟,齐齐却想着梅花印卫不止躲过了太祖爷的眼皮子,也躲过了南楚王室的发现,同时,也躲过了花家暗桩,什么人如此厉害?一直养着这一批人,暗中谋划,一代又一代,至今终于现身了。

后梁三百年的历史,梅花暗卫的存在比太祖暗卫还要久远得多。据说,在帝后饮毒酒后,后梁的梅花印卫也随之殉葬了,彼时,那世间再无怀玉帝和皇后,无后梁皇室宗室,也再无梅花印卫。

如今,这个说法不对,那么,是不是可以设想,当时,梅花印卫没被除尽,且变得如此厉害,不是被人后来豢养的,而是压根就没除尽?

二人这样想时,云迟也在这样想,只有比跟随太祖爷起势的太祖暗卫还要根基深的梅花印卫,才能隐藏得过这四百年时间,只有经历了两朝变迁活下来的梅花印卫,才如此会隐藏,如此厉害。

那么,换句话说,是不是,那时,也有一个极厉害的人躲开了后梁嫡系皇室一脉的殉葬和洗牌,暗中存了下来,且接管了梅花印卫,才有梅花印卫的今天?

那个背后之人是谁?或者说,是谁的后代?后梁效忠皇室的梅花印卫能够听从背后之人的差遣,显然,定然是后梁嫡系一脉的后裔无疑。

谁是四百年前的落网之鱼?

谁又在四百年前就筹谋富国之路?

可惜时间已横跨了四百年,太过久远,想要查出来,怕是需要时间,不是一朝一夕,一时半刻能查出来的。

云迟琢磨片刻,对小忠子吩咐,“去请大舅兄来,我与他商议一番。”

小忠子应是,立即去了。

第五十九章 (一更)

花灼沐浴后本也打算休息片刻,见小忠子来喊,便起身披了斗篷,出了房门。

云迟见到花灼,将他对背后人的猜测以及梅花印卫当年也许并没有除尽之事说了,询问他的看法。

花灼颔首,揣思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也许当初梅花印卫并没有被除尽,而是保留在了某个人手中,从四百年前太祖爷建朝起,就开始以谋图国。”

“大舅兄,花家可否有收录后梁的卷宗?”云迟看着他。

花灼道,“本来有的,但妹妹出生不救后,我察觉她每逢见到前朝书籍便会眼前不对劲,重者昏迷,所以,便命人将前朝书籍都处置了。”

“处置去了哪里?”云迟追问。

花灼摇头,“我那时也还小,交给人处置的,只能回头问问了。”

云迟点头,“大舅兄查查吧!前朝卷宗甚是有用。”

花灼挑眉,“你的意思是想从前朝卷宗查起?”

云迟沉声道,“本宫根基尚浅,监国不过区区四年,在北地的东宫暗桩都已被人拔了,京中一带势力虽有些根基,但对于暗中筹谋甚久的人来说,不足够查出来什么,所以,至今查来查去,连个蛛丝马迹也没找到。本宫便觉得不如从卷宗入手,但背后之人如此厉害,本朝记录的卷宗恐怕也被抹平了痕迹,查起来渺茫,所以,本宫想问问大舅兄花家可有收录?”

花灼道,“我这便书信一封给父亲,父亲爱书,前朝有些极好的书籍,即便当年我下令让人处置了,但没说如何处置,也许父亲给拦下了,并没有焚毁,暗中被收录起来了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劳烦大舅兄了。”云迟拱手。

“太子殿下客气了!我妹妹待殿下掏心掏肺,恨不得以性命相博,维护殿下的贤名,恨不得踩着荆棘为殿下搏出一条路来。我身为哥哥,但且不说殿下莫要负她的话,你也舍不得负她,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请殿下爱惜自己,你们都好,才是天下百姓之幸。”

“大舅兄说的是,本宫谨记。”云迟诚然地点头。

花灼喝了一口茶,又道,“从卷宗上查,不是一时之功,经历北安城一事,虽梅花印卫与被人豢养的三十万私兵逃脱了。但想必背后之人也损失不小,如今既然已经移兵离开,北地算是太平了。”

云迟颔首,“北地虽太平,但是京城与天下别处,未必会太平。”

花灼道,“所以,我们当该尽快地安置好北地事宜,太子殿下要尽快回京,以免京城夜长梦多。距离大婚之期,还有不足一月,为了妹妹的身体,殿下最多在北地逗留三五日。”

云迟看着花灼,低声说,“我想带她回京。”

花灼摇头,“来不及的,她身体在北安城养几日,你带她回京一路慢行也要七八日,进京后歇不了两日,就要再从京城折返回临安,然后,迎亲的队伍再去临安迎接,她还要再折腾进京。这样一来,她等于一日也未得闲,你也不想你的太子妃到时候穿着嫁衣连东宫的门槛火盆都自己跨不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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