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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715)

尤其是在北地时,花颜和苏子斩不敢将信件密折走驿站,走的就是花家暗线,花家暗线便渐渐地时常出入东宫,随着花颜嫁给他,京中一带的花家暗线在他面前再无掩饰,他更是了解的清楚。

所以,如今花灼废暗主令,另设临安令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他。

他负手立在窗前,窗外夜色浓郁,窗子开着,清冷的风吹进来,桌案上的灯烛被吹的明明灭灭,他一身青袍,包裹着颀长的身体,在光影下,透出几分清寂。

云影看着云迟的背影,见他不说话,不吩咐,便立在他身后等着指示。

过了片刻,云迟忽然笑了一声,“临安有花灼,哪怕天地风云变动,也能再屹立百年了。”

云影细听之下,听不出太子殿下的情绪,不像冷笑,说不出的意味,他这才开口,“不知花灼公子是何意思?”

云迟转过身,随手关上了窗子,隔绝了窗外的冷风,淡淡道,“本宫果然猜测的没错,临安花家暗线出了大问题,他这样做,是将花家暗线从泥潭地捞出来。”

“捞出来之后呢?”云影看着云迟。

云迟眯了眯眼睛,掐灭了桌子上的灯芯,室内顿时一片黑暗,他抬步向外走去。

云影一愣,立即跟着云迟出了书房,来到书房外。

云迟站在廊檐下,浓郁的夜色一下子包裹了他,他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夜色里,今日,天上无星辰,夜尤其的黑。他在黑夜中站了一会儿,声音伴着夜风,温凉入骨,回答的却是云影早先说的话,“若是花颜不要本宫了,本宫都不在乎这南楚江山了,岂还会在乎花家如何?”

云影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脱口喊,“殿下!”

云迟对他摆摆手,抬步下了玉阶,头也不回地向凤凰东苑走去。

云影乃十二云卫之首,自小刀枪剑戟血泊油锅里练出来的,早就随着云迟心性坚韧麻木了,但这一刻,他看着云迟的身影,还是一下子红了眼眶。

第八十八章 (一更)

花颜自从那日被统领从后梁皇室陵寝里带上马车,被他劈晕后,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一连昏睡几日不醒。无论是马车走平路,还是走山坡低洼不平之地,她都依旧睡着。

即便冬天已过去,到了初春时节,但天气不会一下子回暖,大地下了一场雪后还僵冻着,风刮着车厢帘幕,呜呜地吹,哪怕是厚厚的帘幕遮掩,冷气依旧透进车厢。

花颜自从灵力武功尽失后,身子本就弱,再加之怀孕,身子骨更是弱极了,这般昏睡着,有暖炉暖着时还好,没暖炉时,她不止手足冰冷,整个身子都是冷的,就连脸色,都挂着霜白。

统领喊了几次花颜,花颜都昏沉地睡着不醒,他喊人来给她把脉。

大夫给花颜把过脉后,谨慎小心地说,“太子妃伤了心肺……”

“什么太子妃?”统领一个凌厉森然的眼神看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这里哪里来的太子妃?”

大夫一惊,惶恐地连忙请罪改口,“夫……夫人心中郁结重伤,这般睡下去,虽也无大碍,但因她体质太弱,若是睡得久了,恐怕有性命之忧。”

统领脸色难看,看着他问,“喊不醒她,当该如何?”

大夫琢磨片刻,小心翼翼地建议,“一般这种情况,是有不想面对之事,不愿醒来,只能每日喂着参汤,养着身子骨,方能不败了身子骨……”

统领冷声喊,“来人。”

有人现身,“统领。”

“去弄参汤。”统领吩咐,同时补充,“上好的人参汤。”

那人应是,立即去了。

在行路中,弄参汤不容易,但手下人还是在一个多时辰后弄来了参汤,汤放在铜制的保暖壶里,倒出来是温热的。

统领倒出参汤,盛在碗里,用勺子搅拌着喂花颜。

花颜死活不张开嘴,即便统领用手指捏住她下巴硬灌,但她也牙关紧咬,就是不松开。

统领瞧着,冷声冷气地说,“你若是死了,一尸两命,我虽不想你死,但不想整日里侍候个半死人。这是参汤,你喝不喝?不喝就等着睡死。”

花颜没什么动静,昏睡得沉,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统领又将勺子放在她唇瓣,粗鲁地用勺子戮了戮她有些干的起皮的唇,等了一会儿,她似乎有了些意识,牙关松动,任由他将参汤通过勺子喂进了她嘴里。

统领冷笑,声音森然,“果然是个不想死的。”

一碗参汤喝下肚,不知是不是错觉,花颜的脸色似乎好了些。

统领扔了勺子和碗,又摸了摸放在她身边的暖炉,对外吩咐,“换热的暖炉来。”

有人应是,不多时,拿了热的暖炉递进了车厢,换了已经凉了的暖炉。

就这样,每走一段路,统领都会检查花颜脚下怀里搁着的暖炉,若是暖炉凉了,就吩咐人换掉,每日喂花颜三次参汤。

随行的护卫默不作声的跟着,藏下眼中的惊异,从来不觉得统领有人情味,似乎近日来,有了人情味,这般对待车中的女子,倒不像是恨不得她死,反而更像是怕她死了。

一连走了七日,这一日,来到了一处四面环山的农庄。

花颜昏迷了七日,依旧在昏睡着,因有参汤滋养,脸色虽说不上好,但也没那么苍白难看。

有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见马车来到,恭敬地见礼,“统领。”

统领“嗯”了一声,下了马车,看了一眼面前的管家和随他等候在门口迎接的几个人,冷声说,“闫军师可到了?”

“闫军师昨日刚到,说有十分重要的事儿与统领您面禀。”管家回话,“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统领点头,抬步向里面走,同时冷声吩咐,“将马车里的女人找个屋子安置。”

管家应是,看了一眼马车,对身后几人摆手示意。

几个人上前,一人刚要挑开车帘,统领忽然回转身,冷声打断,“罢了,不用你们了,我自己来吧。”说完,他又转回身,来到车前,挑开帘子,探进手去,将车厢内昏迷着的花颜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下了马车。

管家睁大了眼睛,这一刻,呼吸都停了。

统领向里面走,冷着面色说,“带路。”

管家回过神,连忙应是,不敢看统领,快步向里面走,进了前院。

前院的前厅门口,一人立在房檐下的台阶上,正是闫军师,闫军师听到动静,显然要迎出来,但当看到统领抱着一团锦被,锦被里一个女子,他脚步顿住,也惊异地看着。

统领自然看到了闫军师,冷眼扫了一眼,对他说了一句,“等着。”

闫军师连忙应了一声,“是。”

统领见管家走慢了,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儿!”

管家连忙又加快脚步,同时挣扎着小声问,“知道您一早来,将您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但其余的还没收拾,您看……”

统领脚步一顿,森然地看着管家。

管家顿时一个哆嗦,转身就跪在了地上,“统领恕罪。”

统领抬脚踢了他一脚,“我看你这个管家做到头了!”话落,怒道,“滚起来,带路。”

管家不敢躲,着实地挨了一脚,连忙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带路,自然是去往给统领收拾好的院子收拾好的房间。

这处农庄不小,绕过前院后,后面便是廊桥水榭,再过去,便是几个院子,其中一个院子在一片梅树后,是个十分清幽的院落。

进了院子,便可看到窗明几净,收拾的十分干净,院中亦有几颗梅树,地上有几片零落的梅花瓣,不见杂草尘土。

管家连走带跑,不敢气喘,进了院子里,直奔正中一间主屋,对院中侍候的人说,“统领来了,快侍候着。”

这一处院中七八个人,从各处出来,见到统领,都齐齐跪在了地上。

管家打开了房门,躬身立在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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