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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808)

云迟闻言若有所思,一时没言语。

花颜也不打扰他,他与苏子折算起来至今还没真正打过照面,唯一的一次是在皇宫,而苏子折以假乱真地扮作了苏子斩的脾气性情模样,与苏子斩一般无二,所以,他所看到的苏子折,不是真的苏子折。

真正的苏子折,自然是想杀了她与他,但更想的,是夺下这南楚江山,复国后梁。为他从小到大从白骨山里辛苦倾扎爬出来,画个“值得”的句号。

他虽嗜血阴狠,但心底的最深处,也想堂堂正正。

这么长时间,若说她看透了苏子折,到不全面,但这一点,她却肯定。

“你说的曲线谋划是指岭南王府?”云迟琢磨片刻,对花颜问。

花颜点头,“也许,毕竟岭南王府私造兵器案已露了头,且因为梅舒毓,弄的天下皆知。叶兰盈是岭南王的养女,岭南王逃不开。更何况,他早就有反意。所以,他哪怕没筹谋好,如今也会公然反了。”说完,她问云迟,“岭南可有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云迟摇头,“今日上午,我收到了安书离传信,请示关于岭南王府私造兵器案一事,问我是否发兵岭南?该如何处置岭南王府?”

花颜道,“子折曾对我说,云让进京救叶兰盈了。”

云迟看着她。

花颜道,“据我所知,云让素来不参与岭南王府中事儿,但是若岭南王被逼急了,一定非要让云让出手的话,事情就难办了。云让对岭南王妃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分爱护,若岭南王挟持岭南王妃和他妹妹逼迫他,还真说不好他会如何?”

“云让很厉害?”云迟扬眉。

“花颜瞅了他一眼,识时务地说,“自然没有你厉害,不过,也的确……”他顿了顿,“云让脾性比之安书离,有过之而无不及,恨不得远避纷扰之外,他早慧,怕是早就知道岭南王府的背后勾当,所以,这么多年,从不曾理会沾手岭南王府诸事。”

云迟点点头,沉思,“事关亲娘胞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云让有两条路选,一条路是投鼠忌器,被岭南王逼迫出手,协助岭南王,公然反了朝廷,一条路是他既有本事,那么,岭南王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他大义灭亲。你觉得,云让会大义灭亲吗?”

花颜摇摇头,“我多年没见他了,也说不准,不过大义灭亲,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云让脾性好,性情温善,对待身边人,鲜少冷眼以对,尤其,毕竟岭南王是他亲生父亲。不过……”

“不过什么?”

“赵宰辅之死,与梅老爷子之死,都是武威侯和苏子折的手笔,岭南王妃是赵宰辅胞妹,她能养出云让那样的儿子,我总觉得,她心地不是坏的,更何况,我见过她。所以,若是岭南王逼迫云让,让他为难时,就看岭南王妃怎么选择了。也许,岭南王妃是个缺口。”

云迟点头,“外祖父曾说,当年有人要杀母后,用南疆的寒虫蛊,被姨母挡了,后来查出,那个人是岭南王妃,还有,当年我与苏子斩一起中毒,背后下毒之人也是岭南王妃,父皇、梅府、武威侯府联手查出她。不过为了岭南安平,又看在赵宰辅的面子上,赵宰辅断绝了与胞妹的关系,父皇让岭南王在府内圈禁了岭南王妃。才结果了此事。照你这样说,当年查出来的,未必就是实情,也许,是岭南王妃为岭南王顶祸了也说不定。”

“嗯,有可能。”花颜点头,“当年那桩事儿,一定有武威侯背后的手笔,瞒过了父皇和外祖父。所以,岭南王妃这么多年在岭南王府,不知是否可受够了,这么多年,她任由岭南王钳制,如今,赵宰辅死了,毕竟是他亲兄长,赵宰辅对待胞妹,不可谓不好,虽断绝了关系,但当年,若不是他周旋,岭南王妃怕是早被治罪了。如今,岭南王若是威胁她儿子,女子者,所谓为母则刚,岭南王妃哪怕再软弱,也不见得同意。”

“照你这么说,该如何做?”云迟看着她。

“派人去岭南一趟,帮云让,不让苏子折计谋得逞,只要云让不受逼迫,不出手帮助岭南王,那么,如今叶兰盈被打入东宫大牢,岭南王失了臂膀,朝廷要收拾他,简单的很。他就不会成为苏子折曲线筹谋的筏子。解决了岭南,将其余地方守的固若金汤,苏子折没办法,就一定要来与你硬碰硬。虽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比南北皆烽烟要强。”

云迟点点头,“本宫未与云让见过,贸然派人去,这般时候,怕是难以取得云让信任。”话落,看着她,“不如,本宫就请太子妃帮帮忙,派个人去,你的面子,比本宫的面子大。”

花颜抬眼,瞧着云迟,“你是认真的在说这件事儿?”

“嗯。”云迟点头。

“好。”花颜对于当年自己不着调的过往虽有些心虚,但到底也坦荡,“派十七带着人前去吧!有花家的人相助,岭南王逼迫不了云让。更何况,当年就是十七奉哥哥之命去了岭南王府喊我回家,云让应该还认识十七。”话落,她低咳一声,“当年也没几日交情,我这份面子,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

云迟微笑,“管用的,据说,叶兰盈这么多年没得到云让的心,都因为当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偷走了心。”

花颜顿时没了话。

------题外话------

存稿第六天~

存稿真不容易~呜呜呜~

明天见~

第六十章

花颜暗想着,云迟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儿,不是安十六就是安十七哪个坏蛋跟他说的,十有八九是安十七,等着她收拾他。

其实,若说当年,她见了云让,确实升起了那么点儿心思,但转眼就被哥哥给掐断了,她回去临安后,也就将他给忘了,着实算不上什么,但被云迟这么说,她还是颇为心虚。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若是有……

她想着,以她的脾性,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泉心不死,估计,也不会喝。

这样一想,她又开始耍赖,低下头,委屈地拍着小腹说,“儿子,你爹笑话娘呢,他欺负人,他只说我,他身为太子,也不是没沾染过红粉桃花的,如今……”

云迟又气又笑,伸手捂住她的嘴,“说什么呢?孩子岂能听这个?”

花颜抬起头,豁出去地盯着他,“那你说,今日咱们俩就掰开了揉碎了的说,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个结,云让倒不算什么,对于子斩,你的那个结,还是结着的。对不对?”

云迟身子蓦地一僵。

花颜认真地看着他说,“你从见了我,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心里一直拉扯着自己。你放不下我,又不想将我拱手送人。从昨日晚上,你似乎才明白了些,放开了些。是不是?”

云迟抿唇,看着花颜的眼睛,她眼眸清澈,倒影着他的影子。

花颜何等的通透,他自从那一日见了她与苏子斩如何相处,便不知该如何对她才算是好,被她这一路行来,都看在了眼里,明明是夫妻,却相处起来有一种刻意亲近下的生涩。

他尽量地想将这种刻意隐藏下的生涩和内心的纠葛化于无形,但偏偏,他没能做到。

他应该知道,她聪明,一定会看出来。

他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本以为,时日长了,就会好了,但是没想到,花颜的眼里,揉不下沙子,她活的素来明白,可以允许自己偶尔糊涂,但不准许自己一直不明不白。

也是因为她这个脾性,所以,才是他爱的这个她。

他沉默片刻,低下头,又沉默片刻,缓缓抬起,眸中染满情绪,低声说,“对不住,我知道我不该。”

花颜不语,等着他说话,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她素来看的准自己的心,一日不解决,就十日,十日不够,就一辈子,反正,她上辈子用了一辈子倾尽所有,这辈子,依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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