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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809)

他需要云迟与她交心,她才可以给他解开心结,否则,两个人这样,无非是相护折磨。

“那一日,我去救你,立在西墙下,听着你与苏子斩下棋,话语虽隐隐约约,但我也能听得清。你与他相处,自然而然,着实让我深受打击。我似乎第一次才认识你,才知道,原来在我面前的你,与在他面前的你,是两个不同的你。我便想着,是不是我错了,我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敢靠前,那时生怕我因为梅花会错了意,生怕你不跟我走。”云迟说着,深吸一口气,“我从没被人轻易将宝剑架到了脖子上,那一日,因为这个,我气息不稳,泄露了隐藏,暴露了自己,知道青魂拿着宝剑架到了我脖子上,我才恍然惊醒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花颜咬唇,一时没出声。

云迟继续道,“后来,青魂禀告了苏子斩,苏子斩放你离开,我见到了你,见你在见到我那一刻,一下子就对我哭了,我通身血液才似活过来一般。我知道你选择跟我走,还是对我……但这几日,我依旧……是我的错。”

花颜心里一波波地被云迟的话语冲击的疼,她想说“你傻吗?”,但想到她自己等待的那些日子也患得患失生怕怀疑他不来或者云暗根本没看到她折梅花将她的意思带不回去给云迟,两个人都傻,便谁也不必说谁了。

她伸手捏捏他的脸,眸中也染上情绪,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云迟,若我说,上一辈子的七年相处,在我心里,此时早已风过无痕,那是骗我自己,也是骗你,我不是神仙,肉体凡躯,我做不到将之除个干净,更何况,抛却那些爱恨纠葛不谈,苏子斩着实是个对我没一处不好的人。若他如今在苏醒记忆后强留我,也许我会恨他,甚至恨死他,但他没有,他比我更通透,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知道怎样是对我最好,所以,我做不到风过无痕。诚如你,哪怕明知道我爱你,也做不到不在意。但我想说,人生一世,诸多情感,爱情之外,不见得不能够亲情友情知己存于世了,是不是?”

云迟点头,“我都明白,对不住,我……”

花颜伸手抱住他,截住他后面的话,轻轻地说,“不要说对不住,从见了我,你说了多次了。明白是一回事儿,但是要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你也聪明剔透,我本想等过些时日,等你自己明白我待你之心自会解开,但我舍不得让你一直心中落着结,我们好不容易相聚,我不想互相折磨,我又想着,若是你一直在意,我却也莫可奈何,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天不绝要一颗失忆的药,但……”她实在不想这时候提魂咒,顿了顿,“对我来说,失忆药也不见得管用……”

“别说了。”云迟反抱住她,“只要你好好的,我有什么想不开,我昨日便想开了些,你躺在我身边,枕在我怀里,我便觉得心满意足了,只是没想到你这般敏锐,我但有些小心思,都被你抓住,无处躲藏了,着实无颜面。”

花颜见他似乎急了,还鲜少见他说着说着这般急起来,似乎经历了这么一场分离再见,如今这般相对,他也更鲜活了。她将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人与人之间相处,与脾性有关,也与习惯有关,一时习惯难改而已。你我之间,时日尚短,不算懿旨赐婚那一年,满打满算,不过一年而已,这期间,还聚少离多,又发生诸多事端,你我尚在磨合,待时日长了,你便会知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我们,我虽有过不想让你探知的部分,但不代表,我与你在一起是勉强的,不代表你不如谁。我们自有一定的相处之道,我对你如何,与旁人无关,你就是你而已。与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是我心之所向,我素来知道自己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自己。”

“所以……”花颜抬起头,又看着云迟,“你真的不必在意,早晚有一日,过往划归尘土,我心里,所过之处,皆烟消云散,片瓦不存。那样的话……”

云迟眼底猛地涌上潮意,抱着花颜的手臂紧了紧,他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那样的话,我只有你了。”,可是,他忽然间不想让她说出来。这样的话,被他听到,都觉得苍凉,更何况她心里此时说出来,该是何等的……

他容得了天下,又如何容不了他自己的女人的过去?

“不说了。”云迟低头吻花颜,吻她如水蜜桃的唇瓣,吻她嘴角,吻她锁骨下颚,吻她的眼睛眉骨,最后,落在她脸颊处,与他额头相抵,认真地说,“本宫的太子妃,何必委曲求全?我掌控天下,立志肃清四海,保百姓安居乐业,也能看得开心怀,容广九州宇内,包括也能容得下你的一个故人。”

花颜心底触动,笑容蔓开,轻轻啄了他嘴角一下,柔声说,“云迟,你真好。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不,十世有幸。”

云迟闻言也笑容蔓开,那隐隐的一小团拧在一起的结,也散了。

夫妻之间,大抵皆是如此,无论是王孙贵裔,还是贫民百姓,对待感情一事,都鲜少如清水一般窥得见底,两个人的感情,容不得误会犹豫猜疑心思心结,这样坦然以对,开诚布公,反而,心更会走近。

这一刻,无论是花颜,还是云迟,都觉得,本来彼此很爱了,却原来,还能更爱一些。

------题外话------

存稿第七天~

第六十一章

用过午膳,花颜喊来安十七,让他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一趟岭南。

安十七左瞧瞧,右看看,云迟没在屋,他像是做了贼一般,猫着腰凑近花颜,抖着封好的信笺小声说,“少主,您让我去岭南给云让送信?太子殿下知道吗?”

花颜瞪了他一眼,一把拍向了他的脑袋,狠狠地揍了一下,“你说呢?”

她如今没力气,即便重重地出手,打安十七脑袋上,也没多少力道。

安十七自然不觉得疼,嘿嘿一笑,“少主,我脑袋硬,您小心手疼。”

花颜果然手疼,撤回手,改为拧他耳朵,恶狠狠地说,“出卖主子,你能耐了是不是?”

安十七顿时收了嬉笑,苦下脸,嗷嗷叫出声,“少主,您手下留情啊……疼……疼,十七姐姐……别拧了……好姐姐,我错了,真错了,再也不敢了。”

花颜恨恨地松开手,“陈年旧事,你给我往出抖搂什么?显得你知道的多吗?”

安十七揉着发红的耳朵,一脸的后悔解释,“那一日,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待想起殿下还在身边时,已经晚了……”

花颜哼了一声,“再有下次,看我饶不了你。”

安十七哪里还敢再有下次?他这一次耳朵差点儿被拧掉了,偏偏还不敢躲,若是躲,别看如今少主没力气,却也有法子收拾了他,一定比拧耳朵更狠。

他不敢惹花颜,小声说,“庆远城距离岭南太远了,少主派我去给云让送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公子嘱咐,我一定跟在你身边,宫宴您被人劫持,我就有失职之罪,如今再离开……”顿了顿,试探地问,“能不能派别人去?”

“宫宴我被劫持,不怪你,实在是苏子折装的太像了,几乎天衣无缝。谁也想不到。如今太子殿下在我身边,你只放心前去。”花颜看着他,正经地说,“此次前去,不止让你送一封信这么简单。”

安十七看着花颜,也正儿八经地问,“少主难道有别的非我不可之事交代?”

“嗯。”花颜点头,将与云迟商议,让安十七带着她的书信前去帮助云让不让苏子折与岭南王计谋得逞之事说了。

安十七心想果然这是件大事儿,立即将信揣进了怀里,“您与太子殿下,一直待在这庆远城?”话落,他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觉得少主您怀有身孕,身体稍好些,尽早回京的好。毕竟随着您月份大,若是一旦打起仗来,您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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