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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125)

“是谁、又说我什么?”赵曦知疑惑。

“无非是些不经之谈,”桑岺笑道:“当时妹妹回来后就有些不高兴,我问了几次才知道,原来有人提到殿下的时候,往往就把殿下跟十三王爷相比,还说十三王爷如何能耐,殿下不及之类的。”

赵曦知一听,这不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桑落背地说自己的话吗?

他看着桑岺:“然后呢?”

桑岺叹道:“我本以为妹妹是生气那些人嚼舌,百般追问,妹妹才跟我说,她其实……”

赵曦知正屏息等候,桑岺忐忑地说道:“殿下答应不要见怪,我才敢说。”

“桑大哥说就是了,我岂会因为这个而如何?”赵曦知心跳加快,面上却还镇定。

桑岺苦笑道:“其实、妹妹也觉着那些人说的没什么大不对的。”

赵曦知双眸微睁。

桑岺道:“但是妹妹又说,殿下的品质已经是难能可贵,又何必跟别人去比较,难道非要跟十三王爷一样才行?有人可以戎马半生战功赫赫,也有人可以执掌天下平定乾坤,各有所归的。殿下只要做殿下您自己,就已经足够出色了。”

赵曦知的眼神有些恍惚。

桑岺说了这几句,苦笑道:“我听了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辞,当时又想训斥她,可是、又觉着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赵曦知又有些神不守舍。

他自然牢记那天晚上桑落背地批自己的那两句话,本是成了他的心病。

直到现在桑岺突然提起,赵曦知听着桑岺的一言一语,才缓缓地“醒悟”,原来桑落……可能并不是她口中说出来的那种心意。

原来她,也还是心里有自己的,毕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为了他而辩护。

而且按照桑岺复述的话,桑落所说的,倒好象跟乔养真之前所劝诫他的那些话不谋而合似的。

赵曦知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三姑娘自然是胸有丘壑的。”

他本是想真心实意地夸桑岺一句,直到脱口而出,才蓦地发觉:这话岂不是当时养真对桑落的批语?

怎么竟然鬼使神差地复述了她的话?

桑岺则笑道:“得亏殿下是妹妹的知己,这若是别的什么肤浅人听了这种话,只怕得误会以为妹妹是在弃嫌殿下呢。可谁又知道妹妹其实是良药苦口、苦口婆心而已?”

这两句更是恰到好处,竟把赵曦知先前心里的不快给扫去了。

他想起桑落那殊为可喜的容颜,心中想道:“我也差点儿误会了桑姐姐,殊不知她是那样孤高出尘的性情,说出这些话来倒也是情理之中。幸而桑大哥这番解释,不然我也误会她了。”

赵曦知跟桑岺说了半晌,起初的好奇退却后,困意卷土而至。

桑岺见机行事,只叮嘱赵曦知好生休息便退了出来。

这边三皇子一人卧在桑岺的房间中,正在似醒非醒,似睡非睡,鼻端突然嗅到一股清雅的香气。

恍惚中赵曦知几乎自己仍置身在樱桃巷的那并不算很大、却异常干净的小厨房内。

“这次又是什么?”赵曦知脑中一片混沌,喃喃地问,还以为养真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幽幽地叹息,然后是女人的声音,低低道:“我还以为是哥哥呢,怎么居然是殿下?”

赵曦知的睡意像是给风卷走了似的,他蓦地睁开双眼,看见站在身边的正是桑落。

朦胧中对上桑落的眼神,赵曦知撑着起身,似醒非醒:“桑姑娘、如何在这里?”

桑落垂首道:“听说哥哥喝多了,所以过来探望,没想到竟打扰了殿下。”

赵曦知身边本来还有小金子跟王府的管事随从等,因为赵曦知醉了睡下,加上桑岺亲口说会亲自照料,所以大家这会儿都不在。

赵曦知看着桑落近在咫尺的脸,实在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甚至绝艳妩媚。

不知是不是酒力上涌的缘故,腹部有一股炽热之感,赵曦知口干舌燥:“桑姐姐……”

桑落一愣:“殿下你的脸色有些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口渴了?”

她温声地嘘寒问暖,赵曦知听在耳中,心神荡漾。

桑落道:“殿下且稍等,我叫人去弄些醒酒汤来。”她似乎想试试他的额头温度,手到跟前却又停了下来。

但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幽香气息尽数钻到了赵曦知的鼻子。

赵曦知忍无可忍,浑身好像给点燃了似的,他想也不想,张开手臂将桑落紧紧地抱住,叫道:“姐姐别走!”

***

且说在樱桃巷,送走了赵曦知后,养真看着空空如也的厨下,无可奈何地叹道:“准备了一早上的东西,如今连一块儿饼都没留下,明明是堂堂的晋王殿下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眼,跟土匪似的。”

杏儿在旁笑道:“还不是因为姑娘手艺出色的缘故,方才我看殿下吃的可香甜了。”

养真道:“什么香甜,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过了这阵儿也就扔了。”

杏儿见她神色淡淡的,仿佛很不以为意,便道:“我看殿下是真心喜欢的……”

养真长长地叹了声,道:“他不过是因为在别人哪里吃了委屈,所以才跑到这里来,等他想开了自然是另一番光景。”

杏儿似懂非懂:“姑娘说的是什么?”

养真却也不解释,只笑道:“没什么,我也乏了,先不管这些,改日再弄就是了。”

正洗了手脸,喝了半盏燕窝准备补觉,外头突然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走到门口才停下。

杏儿早在外头打听了消息,进来跪地道:“姑娘,外头是得善,说是乔家来了人。”

养真翻了个身,转头看向杏儿:“乔家来人做什么?难道又是来吵架?不用理会,更加不要告诉太太,让他们自去。”

杏儿说道:“姑娘还是去看看,得善没说明白,但是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乔家遇上事儿了。”

养真本不想沾跟乔家有关,可突然听到这句,才又爬起身来。

稍微收拾了之后往外,来到堂下,却见竟是长房的乔可久。

乔可久毕竟是长房长子,当下养真上前行礼,口称“哥哥”。

乔可久见养真如此称呼自己,叹道:“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吗?”

养真抬眸,却并不言语。

乔可久对上她的眼神,道:“我知道你这会儿只怕不想见乔家的人,但是乔家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了,我想来想去,只能来找你。”

养真皱眉:“如何说的这样严重?到底是出了何事?”

“你以为我是危言耸听吓唬你的?”乔可久满面苦笑,道:“我这会儿还能好端端地站在你跟前同你说话,就已经是朝廷的恩典了。”

听乔可久简略地说了一遍来意后,养真才总算明白。

原来自从养真从乔家搬了出去后,京城内的众人还有些看不清楚局势,以为有什么玄机在内之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渐渐地有心之人察觉,养真跟乔家竟好像是决裂之势。

而且自从养真搬出乔家后,十三王爷赵芳敬跟乔家上下就再也不曾有什么交集。

再加上因为养真带了谢氏一块儿离开,朱老太太怨声载道,甚至一度吵嚷要追究养真的忤逆之罪等等,更加让众人看清楚了,乔养真是真的跟乔家闹翻了。

乔家从淮县一穷二白的上京,只是因为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前前后后的巴结照料,才得以立足。

如今众人见养真非但搬了出去,且好像跟乔家决裂了,这乔家自然就成了废棋一般,非但不必再去讨好笼络,甚至还要远远地避开,毕竟如果因为乔家而得罪了养真或者赵芳敬,那岂不是无妄之灾?

就在乔白前去不多久,乔家众人在京中的处境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当其冲的,是长房那边在长安街上的两个店铺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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