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后命(126)

原来这两处店面,一处是生药铺子,另一处是绸缎铺,本来是京城内的一名富商周充所有。

只是当初周姓富商因为要跟乔家攀扯关系,所以用租借的名义,把这两个铺子分别租给了乔松跟乔白。

虽说是“租借”,其实已经算是给了他们了,只是怕随意大手笔的赠予会落人口实而已。

这两处店面正在京城最繁华的这条街上,又是多年字号,本身带着货源跟客人,是两块肥肉一样,所以这几年来乔家上下也算是衣食无忧。

不料突然间,周富商忽然间派了两名管事前去店中,说是要收回店铺,让乔家的人早做准备。

乔家的人早就把这两家店面视作自己的东西了,何况这几年来他们府内的花销也不小,家里人口又多,所以赚来的银子竟都给花的七七八八了,如今家里还勉强地吊着一口气,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两家赚钱的铺子,可现在如果周家要把铺子收回去,这岂不是断了乔家的路?

所以乔松跟乔白竟打定主意,竟不肯把铺子拱手归还。

可是他们忘了,当初周家只是口头上说罢铺子给他们经营,至于房产地契之类的却一概没有。

毕竟对于当时的乔家人而言,将来只擎等着做黄皇亲国戚了,两间铺子有什么了不得,只怕到时候整条街还是自己家的呢。

而且自从上京后,来交际应酬的人来往不暇,这些人多数都带着厚礼,出手都是送的贵重的珠宝首饰等,也有豪富巨贾要送他们园林之类,因此对于乔家人而言,财源滚滚,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所以,尽管当时周家只是口头上说要将长安街上的那楼给他们,并没有派人递交房产地契,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自觉着乔家乃是皇后一族,有享受不了的荣华富贵,什么小小的地契之类的又何必在意。

谁知竟会有今日。

那周富商因为讨要不成,竟一纸诉状把乔松跟乔安告上了顺天府,说他们非法侵占自己的店铺。又附上了房产地契等证明之物。

顺天府尹雷厉风行地立刻发签,叫人将乔松跟乔白带到了顺天府,稍微质问,真相跟周富商说的一样。于是先将乔家两人关押在牢房之中等候改日再审。

乔可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道:“他们将二爷跟叔叔关押起来不说,那顺天府又派了人去咱们家里,名为搜查实则盘剥……弄的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养真听到这里,心中却没有什么感觉。

之前她早就警告过乔桀,后来因为薛典跟谢氏之事的时候也曾跟乔安争执过,所以乔家落在现在这般田地对养真而言却是意料之中。

而且她也没打算要施加援手还是如何,毕竟该说的该劝的她都已经做了,对方不听反而自投罗网,这有什么法子呢?

大概是看出了养真脸色冷漠,乔可久心惊之际,上前道:“妹妹!好歹你也是乔家的人,快想想法子吧,二爷跟叔叔哪里曾蹲过大牢,家里老太太们都吓坏了!如果不及早想法子救人,只怕、只怕……就要家破人亡了!”

养真听到最后才说道:“哥哥让我如何想法子?我又不做官,又不能上公堂,何况这件事顺天府不是审问的很明白吗?难道哥哥想让我想法子去贪赃枉法?”

乔可久语塞,继而厚着脸皮说道:“妹妹好歹跟十三王爷最好,只要求一求王爷,自然没有做不成的事儿!我、我也知道……二叔先前得罪过你,甚至你们二房里老太太也曾经……但是他们毕竟是长辈,这又关乎整个乔家的生死存亡,妹妹万万不能置身事外才好。十三王爷那样疼宠你,只要你一句话,必然就能救人了!”

养真垂了眼皮:“若是我说不想呢?”

乔可久脸色微变:“养真!”

养真说道:“既然占用了人家的东西,只要按照律法好生地吐出来就是了,据我所知这种案子也伤及不到人命,顺天府只怕也不会胡乱宣判,哥哥只要回去静静等候判决就是。”

乔可久睁大双眼看着养真,倒吸一口冷气:“你、你怎么这样铁石心肠,你……一点也不关心咱们家的人?”

养真对上乔可久责备跟震惊的眼神,安静地说道:“正因为关心,这个忙我才不能帮!我若是出头帮忙,或者让十三叔帮着如何,就等同纵容了他们!他们得不到教训,以后必然更加肆意妄为,这是帮他们,还是害他们?”

乔可久呆呆地:“你、你……”虽然觉着养真的反应不近情理,但是却无法否认,这番话的确大有道理。

半天,乔可久才叹息说道:“妹妹的心好狠,简直就像是跟乔家当真一点儿瓜葛都没有似的。既然你如此铁石心肠,那我多说无益,告辞了!”

乔可久咬牙说罢,气愤地转身往外大步去了。

当天入夜,谢氏因听说了此事,便来询问养真。

养真知道谢氏性子最软,若是实情告诉她,她只怕按捺不住。

于是便简单说了几句,又规劝谢氏道:“不是我不管,只是我若是要理会这件事,势必要惊动十三叔,如果十三叔为了乔家出面,以后他们自恃有了撑腰的人,岂不是仍旧一如既往?甚至还怕以后闹出更坏的事呢。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壮士断腕似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要再如此醉生梦死不思进取的。”

谢氏忧心道:“话虽如此,可两位爷们从没有进过大牢,……他们不会有事吗?”

养真道:“不用担心,顺天府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们大刑伺候,只是让他们长个记性而已。”

谢氏听养真如此说,才总算放了心。

养真送了谢氏离开,心里却也还有一口气噎着。

当下并不回房,只站在墙根处的蔷薇花架下,借着月光打量那粉白色的簇簇小花。

正在出神,却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养真只当是杏儿或者齐嬷嬷等,并未在意。

直到那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停了下来。

养真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气,此外竟还有些许酒气。

她蓦地回头,果然对上赵芳敬一双如星的眸子,闪闪发光地看着她。

“十三叔?”养真哑然,夜色中微微一笑:“你、你来怎么也不出声?”

赵芳敬道:“我想看看你呆呆地站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养真道:“我、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看花儿。”

赵芳敬微微叹了口气,大袖一拂,转身在旁边的石鼓凳上落座。

动作间,酒气在夜色里弥漫开来,但是除了酒气以及他身上自来的清香外,似乎还有一种味道。

养真皱眉寻思了会儿,不动声色地问道:“十三叔从哪里来?”

赵芳敬正抬手轻揉着太阳穴,闻言道:“你猜猜看。”

养真见他眉峰微蹙的样子,便走到跟前:“十三叔很少喝这么多酒,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赵芳敬“嗯”了声。

养真打量了他片刻,道:“我替十三叔揉揉吧。”

赵芳敬手势一停,养真在他身后站住,先把小手搓了搓,才轻轻在他太阳穴上摁落。

赵芳敬微微震动,却又强行镇定,他闭了闭双眼,只觉着她的小手绵软柔嫩,与其说是摁在自己的额上,倒不如是直接在心头上抚落揉动着,让他的心开始慢慢地发烫。

夜色中,花香氤氲,或许未必是花香,而是……他浮想联翩,眼神也逐渐变得幽沉,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几动。

赵芳敬心中有一种念头不合时宜地蠢蠢欲动,他想要紧紧地攥住这双小手,又想要把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

正有些悸动难安的时候,听养真缓缓说道:“让我猜猜看,十三叔先前……是不是跟一位姑娘在一起?”

赵芳敬眉峰一扬,片刻后才说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上一篇:花颜策 下一篇:掌上明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