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楼下的杨太太(36)

作者: jaime 阅读记录

江琪应下大寿,拖着便携小行李箱踏上了返程的车。年初一乘公车的不多,回A城市区一小时来多的时间。祝洋说好车票在晚上八点,她老早算好,回了公寓还能和詹夏待一会儿。小行李箱扒拉出来,专门给这次往返用。看重的是便携易带。

一回公寓,一反往常的热闹。门口贴满红色公告,彩色的热气球绑在门前,还有充气泡沫贴着恭祝新年快乐的饰词。她一出电梯,红色的毛地毯蹦出个小孩,紧跟远博抱来跳上她的怀抱。

“爸爸说你今天回来。是真的耶。”

江琪扯开远博黏人的脖子,往后瞪着他:“你怎么在?”

“妈妈送我来的。”

“你妈妈呢?”江琪四处张望。

“别瞧了。妈妈在给我办手续,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远博说。

文秀把远博送来真算奇事一桩。离婚至今是头次,正月初一把他送来。

“我晚上要回爷爷家。”

“咦?真的?”

被告知要出国的远博闹了几天脾气。执拗不过的文秀带他见又诤,又肯放人去见又诤的爸爸,远博的脾气才小下来。文秀一直不放远博,和当时离婚与又诤那边闹得很不愉快脱不了干系。

远博下来继续玩他的皮球去,江琪进了门才发现詹夏不在。客厅的画作进行了一半,颜料挤在盘里,没来得及洗。电视机下的花像是刚浇水,玻璃罩着水珠,很是生气勃发。一切和走前没两样。甚至清冷孤寂得可怕。

门敲响了,江琪一拉开门,赵又诤喜气洋洋闯进来。

“詹夏说你家有酸梅酱,我来借一点。”

江琪赶紧转身,赵又诤脱了鞋子踩着袜子奔进到橱柜边。“你看到夏夏啦?”

“楼下遇到的。她说去买点啤酒。”

“啤酒?”

“是啊。”

赵又诤翻箱倒柜地找,回答也颇漫不经心。江琪吃惊地睁圆了眼睛。夏夏什么时候爱喝啤酒了?她心想。

“噢,对了。祝洋在屋子里,不知道你已经来了。你进去找他吧!他一定高兴得要命。”找到酸梅酱的赵又诤撑起身子说。

不知听到什么的远博朝她伸出手来。“新年红包。”

第32章

赵又诤过来使劲地揉远博的头发,然后抱起他来。“就算出国了也要经常打电话过来,知不知道?”他抱着远博去敲门。

门铃响了两下,祝洋来开门。隔音相当好,到祝洋出来也没听到脚步声。门稍微拉开,探出祝洋的身体。一天没见,好像隔了很久似的。他瘦削的脸,灰色的毛衣。江琪躲在又诤的身后看到他灰白色的毛衣衣摆轻微拂动。

“让你带钥匙了。”祝洋说。

“忘了嘛。”

又诤摇了摇肩,往旁边让他们两人得以见面。祝洋像是惊讶地有一晌的没反应,给赵又诤让道,然后在门口和江琪说。

“我以为你要傍晚才来。”

“没有,中午来的。”

“和我说一声,我还能去车站接你。”祝洋往后指着房子说,“一早陪远博玩拼字游戏,又诤倒好,在旁边自顾看电视。什么都不管的。”

一想到祝洋满脸无可奈何,有时停下,不得不给远博解释词语词性。江琪咯吱咯吱地笑,闻到祝洋衣服的清香。沐浴露和漂过散不掉的洗衣粉味道。像是不可忍耐地往前扑到祝洋的怀里。

“没有像这样过,”江琪头磨蹭他柔软的衣料,“非常想要回来。非得见面不可。”

祝洋抱紧了她的身体。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想今天怎么还没来。待不到晚上就中午买票来。”

“我知道。”

“刚开始有点害羞。”

祝洋掰起她的脸,露齿轻轻地嘲笑她:“现在就不害羞。你的点真奇怪。”

“还有更奇怪,”江琪侧脸手指她的脸庞,“亲我一下。”

祝洋继续笑,一副考究打量的表情审视。江琪像是得不到糖喂的小孩眯眼轻哼起不满。祝洋捧紧了她雪白的脸。“不要怪我呀。”他手指碰到她的嘴唇。有点发凉粗糙的手指腹。磨得心痒痒际凑上热乎乎的嘴唇来。

“骗人……”

一边笑,一边踮起脚回应。江琪不想管在哪里,在门口,被人看到也好。享受新年第一天被爱的人紧紧搂住亲吻的滋味。吸溜果冻一样尝不够,但只要紧紧地依偎,把彼此的热量传递到对面。就好像永远地在一起粘合一起,不感到冷也不会分开。

想起来还是不可思议。完全是纯情少女面对暗恋学长,终于水到渠成,苦尽甘来的甜蜜。而这种滋味好像永远永远附在身体里面,只要一见到,最原始的冲动混着热量就袭上来。

詹夏上来时捧了一袋的罐装啤酒。从电梯一出来就看到眼前的景象。她淡淡地微笑,一点也不打扰地开门,蹑手蹑脚地进门。

她进门去整理画架。掀开第一张画,她把夹在里面用铅笔素描的一张画抽出来。跪在地上仔细地观看。

画没完成,画到一半,画上女子的身体只有一个轮廓。赤*裸的曼妙的轮廓。

詹夏跪在画架前。澄亮的光线透过窗帘射进,玻璃橱闪闪发亮。她深吸一口气,把画重新塞进里面。塞得很里面,夹了有三四层。等再起来,江琪已经从屋外进来。

“呀,”江琪惊讶,“夏夏。”

面对江琪的做贼心虚,詹夏露出似笑非笑,了然很懂的笑容。江琪装作没看到,一边脱鞋一边问:“又诤说你去买啤酒了,是吗?”

詹夏点头。不做声,江琪头也不抬就知道她在默认。

“你什么时候爱喝啤酒了呀?”

“给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江琪感到敏感得停下来挑眉,“哪个朋友?我不会不认识吧?”

“嗯,他是我老家那边的。”

“专门来找你?”

詹夏微笑着不说话,低头沉默地整理画笔。

“胡冯呢?”

“他早上来过电话。”

江琪一副很担忧的模样,跪坐到詹夏的身边抚摸她瘦削的肩膀。“我有个提议。仅仅只是提议,夏夏听一听就好,”尽量用委婉的方式,“既然能请到家里,就一定是熟悉的朋友。不如把胡冯也叫来,三个人一起见一面,不也是很好的事吗?”

詹夏猛然地抬头。

她那副样子简直叫人心碎。江琪侧开了眼睛。

“我没有。”她拼命地摇头,“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江琪赶紧手足无措地安抚。

“我也不想……”

江琪紧紧地搂住詹夏。脱掉羽绒外套,她的身体异常柔软娇小。就像掌控不了的一滩流水,不知什么时候就流走了。江琪搂得更加紧更加深。

她相信詹夏的为人。詹夏同文秀是不同的两人。得到詹夏的肯定答复,虽然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江琪心底依然感到隐隐的不安。

面前一脸茫然的詹夏好像动不得的瓷娃娃。眼神空洞,脸色发白。江琪只要一触即那个区域,她拼命地摇头,摇头。然后静默地流泪。那副样子无法叫人继续锐利地发问。

冷静下来的江琪迅速理了理思绪。

只是一个晚上,就能改变得了什么吗?何况如果真是喜欢的人,詹夏不可能不说,更不会同意胡冯的追求。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在彼此的世界小心翼翼前进,尽量不使锐刺伤害别人。

无论夏夏,胡冯也好,都是这种性格的人。才能彼此投合走在一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神智清醒时做出伤害别人的举动?

再看事后詹夏的表情,相当地坦然。江琪一面思索,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多虑了?

或许是房间内的冰冷让她窒息吧。又或许她潜意识地把凭空冒出来的这个旧朋友当做敌人。并非高中时代三人行时对多出一人的忌妒。一种直觉让她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相当危险。

除夕夜,啤酒,单独的房间。

上一篇:穿好你的花泳裤 下一篇:又见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