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楼下的杨太太(37)

作者: jaime 阅读记录

是个男人。

江琪所得到的一切连结的信息。

尽管不可触摸、不可掌控的感觉相当危险,在听到詹夏说“我们非常熟悉”,江琪也没话好说。詹夏是成年人。既然她之前一直鼓励詹夏要多交朋友。现在有了朋友,她还抱怨担心什么呢?

“他今晚来不来呢?”

“嗯,来的。”詹夏说。

“春节的酒店比较难订吧?”江琪像是给她们两人各自找借口地说。

詹夏点头。

“所以才来这里。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嘛。”江琪越这样说,詹夏点得越用力。像摒弃什么东西地拼命地点头。江琪略带可惜地说,“我今晚要和祝洋出去呢。”

“去哪里?”

“他老家。”江琪才想起,她没跟詹夏说过这事。

“真好。”詹夏说。

江琪顺她点头,然后歪头,“我们应该明天傍晚回来。你那个朋友,明天还在的吧?”

一说这,詹夏又显出很慌乱神色。一面摇头一面躲避不及地说:“他不在了。”

“这样啊。”

“他就待两天。他马上就走。”詹夏保证地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下次找个时间再认识吧!”江琪很开朗地说。

詹夏像打了一场仗地微微松了口气。江琪看到她伸手去擦额头和鼻子冒出的汗。越擦,詹夏的鼻头汗水冒越多。仅是手背不够,她随便拿了旁边的纸。她一头扑进里面。然后挨在地上,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有半晌。

“夏夏……”江琪轻喊。

詹夏一动不动。

江琪轻轻拍她的肩膀。詹夏屁股动了动,脸从纸里探出。

面对一张哭花的脸,江琪踮起脚把上身竖直,撩开詹夏黏黏的额发。“用餐巾纸擦吧。”她递去纸巾,听到詹夏低声说“谢谢”。然后沉默地看着詹夏把眼睛旁边的妆容一点一点全部擦掉。

江琪和祝洋在下午三点半的时间出发。火车点在四点半,他们乘了半小时的计程车到火车站。十五分钟时进去检票等车来。准时上了火车,两人单独座的位子相当好。红色皮革的座椅柔软舒适,还有空阔的桌面供放书本电脑和零食。

雪城和A城的火车三小时到。一过了五点,进入天色较暗的时间,火车内打起了暖黄护眼的灯。

火车平缓地行驶着。长长的身体在黑色轨道上穿行。过了黑黝黝的隧洞,像是拉长的线条忽然地驶出。

两旁都是农田和被雪覆盖的树木。再远点墨绿的山被数不清的雪色和云雾笼罩。进入雪色地带,一切就像冰住地缓慢下来。

江琪托腮看着这些景色。一股奇妙的平静在心底升起。

她感到相当平静。

同样是朋友,祝洋愿意把又诤的一切告诉她。但作为詹夏的朋友—也可能是最好的朋友—江琪完完全全没那个心思和祝洋说詹夏的事。

这并非她有意对祝洋有意隐瞒。也并非她和詹夏的感情不如祝洋赵又诤间深。

她不愿意随便将詹夏的事情说出来。她深刻地知道,祝洋在剖析这方面相当有经验。也许问了祝洋,她一路都有这种冲动,有满腹的疑问和不解想和身边看书的男人说。但她都忍下来了,尤其在进入雪城一带后。

祝洋绝对会冷静而全面地分析。

那时候就连最后欺瞒的机会也没有了。被夏夏欺瞒着的自己不会再心甘情愿,那时候两人之间就很难面对了。一想到这,江琪就逃避般地拒绝面对。

第33章

呈在眼前的视线忽然被一片林子吸引。

江琪推着身旁的祝洋,“原来你们这个季节还有花会开。”

祝洋抬起脸跟着来看。

“是樱花吗?好像啊。”

“不是的,”祝洋望着她指的那一片说,“是异木棉,也叫美人树。”

“简直太漂亮了。”江琪喃喃地惊叹。紫色、粉色都有的花瓣雪团似的锦簇在一块,好像染了大量水的水彩泼开,包裹在一起,又随云天舒展。

再进去,异木棉消失了,一长条绿荫道横贯连绵地伸出。

火车在轨道渐息渐停。一开门,人群鱼贯而下。江琪跟在拉着行李箱的祝洋后面跟下。因为在队伍的比较后面,走下没多久,火车就轰隆隆地开走了。“我已经订好了酒店,现在就过去吧?”祝洋转头和她说。

火车声相当大。风雪从火车台的外面卷进。祝洋边说边向她伸出手来。

在异地他乡,江琪感到不可思议的熟悉感。像是很久以前就来过,火车场再汹涌的人群,眼睛也只是看着面前的一个人而已。

“嗯!”

她相当开心地扑过去。两人紧握着手把行李箱拖下,乘在电梯缓慢下降。

春节的气息吧,把这座原本被雪包裹的城市裹上几分闹意。潮湿的街道积着厚厚的雪,泥土是脏的,好几次她感觉鞋里渗进雪意。到了预订的酒店,祝洋向前台签了字拿走房卡,一进门江琪迫不及待地查看湿漉漉的袜子。

“全部都湿了……”她苦恼地皱起眉喃喃,“早知道不穿运动鞋。”

“先洗澡吧?”祝洋打开了酒店房间的空调,把卫生间的也打开,走出来说。

江琪索性不穿袜子。和祝洋分别地洗完澡,套上早准备的衬衫裤子,她把头发也洗了,吹完头发相当地温暖。点了酒店的自助晚餐,全部做完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酒店的挂墙电视放着当地卫视的连续剧。

她和祝洋坐在床上看,相当认真。有好几次,江琪停下来偷偷打量旁边的祝洋。

他一察觉,江琪就别过脸去。

“怎么了啊?”不知道第几次,他终于开口。

“好奇怪。”江琪小声嘟哝,“第一次和你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两个人傻乎乎的模样。”

听完祝洋就笑了。

“别笑。”江琪微红着脸轻斥。

“那我们就做点事情吧。”

祝洋关掉了电视,顺便把电灯关上。房间就只有一点从窗帘外传进的清寥的雪光,簌簌地照进窗户。江琪紧张地心到了嗓子眼。

“不冷吧?”他说。

“嗯。”江琪轻轻点头。

祝洋的身体慢慢爬到她身上压着她。从衣服开始,脱得相当缓慢。整个过程江琪下巴搁在他的肩膀。眨巴眼睛看着墙上感应热温的红色光点。脱完她的,祝洋开始脱自己。再互相碰到时,已经是赤诚相待,这时江琪完全地脸红,庆幸灯没开。

他的呼吸相当近地扑在她脸上。

“还有窗帘……”她羞赧地说。

“嗯,对。”祝洋伸手拉上了窗帘。“现在好了。”他说,再像巨大的毛毛虫蠕动覆到她的身体上面。

她把嘴唇向上递出,让祝洋低头,就能很顺畅地吻住。紧接着他抚摸她的肩膀,手臂,嘴唇碰到地方,她轻微地颤栗。

酒店房间很安静。静到连呼吸声也停止,只有空调的声音缓慢流动。

江琪大概有点明白文秀说的那种感受了。

整个连畅的过程不说一话,爱抚到深处,无论她还是祝洋发出的原始的反应,已经最真切地代表了两人,在身体和灵魂的深处接受有如洗涤的一次交流。

没有污秽,只有袒露。赤诚的袒露。

仿佛全身被洗净,偶尔喉底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是床单的摩擦和蠕动,她随着祝洋的动作慢慢地看到被叫做天堂的地方。

“就算那样死去,也一点都不遗憾的。”文秀说。

一点都不遗憾,江琪想。她呼吸在一瞬间的沉滞,拥抱的两人紧紧贴合颤抖,然后一切结束,像是雪光后的暖阳照出,她全身懒洋洋的有如舒适的喟叹。祝洋抬腿从她身上下来,躺在旁边,平复呼吸。

两人像回味地有近一分钟的谁也不说话。

江琪侧身,把汗淋淋的身体贴向祝洋。嘴唇靠着他的脖子说:

“好累啊……”她睁大了眼睛说。

上一篇:穿好你的花泳裤 下一篇:又见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