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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宦媚景(104)

作者: 长柏岁 阅读记录

情之一字,多说无益。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句简短的叙述,藏在水下的深情,不必都让他都知道。

阴云霁闻言像是被震住了,蜷起微湿的手指护在掌心,怔愣良久。

李祐温看得好笑,淡淡说道:“如果问够了就早些睡吧,朕可不想新婚第二天就起得迟了,惹起满宫的传言。”

阴云霁怔怔的看着她,神色不稳,像是入了魔似的,轻轻说道:“陛下,人间四喜,今夜应是洞房花烛。”

李祐温半眯着眼看他,像是看穿了他的不自量力的试探,笑道:“你都不敢看朕,还敢撩朕。算了吧,早些睡。”

李祐温正想闭上眼睛睡觉,忽的听见悉簌的声音,接着就猛然发现自己的肩被他扣住了。

阴云霁的手僵硬冰冷,这一扣所用的力量极大,仿佛蕴含着他全部的决心。

李祐温睁大了眼睛,想直起身,刚离床一寸,又被推了回去。她这才有些微的疑惑,问道:“你要做什么?”

阴云霁神情几许扭曲,淡淡笑道:“为什么算了?最销魂不过这一夜良宵,陛下不想要,是嫌我给不了?”

李祐温皱了皱眉,说道:“是你不想要,不是朕。上次朕已经明白了,你不想要的,朕往后再不会强迫你。”

阴云霁笑了一声,压不住阴柔的声线,显得有些戾气,“若是我想要呢?”

李祐温无奈的看着他,笑道:“你不要说赌气的话。”

阴云霁不再说话,只是漆黑的凤眸专注的看着她,松开了扣住她肩膀的手,缓缓抬手解开里衣的带子,将上衣褪了下来。像是河蚌慢慢张开了扇壳,露出最柔软的部分,呈现给他的陛下。

李祐温一滞,瞠目结舌的看着彻底光裸着上身的阴云霁。

颀长脖颈,锋利的锁骨,都是她摸过数次的。可是下面的风景,她从未见过。顺长的乌发垂下,堪堪遮住两点红果。窄腰软腹,没有遮挡,可怜的露在空气中,与喜被的边缘相互摩擦。

阴云霁咬牙直视着她,冷笑道:“陛下,大婚岂能不全礼?”

李祐温心如擂鼓,口干舌燥,可是一想起他上次宁死不屈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打怵,生怕他此时是在赌气。

李祐温刚想说什么,却被不由分说扑上来的软玉压住,唇上也覆了湿软。她下意识的微张开手臂,抱了满怀温香。

第89章

阴云霁虚虚的罩在李祐温身上,合卺酒的酒香蔓延在唇齿间。

李祐温闭上眼睛,感到阴云霁在轻轻的颤抖,可是却固执的不肯离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祐温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把他推回去。她的手缠着青丝,径直从肩膀抚向背后。

这一划过去,李祐温就清晰的听见阴云霁的呼吸变得急促,却还是执拗的不肯起身。

李祐温的心神也被撩得有些乱,勉强的推开他,反手将他压下去,俯身看他被血色润得绮靡的眉眼,咬牙问道:“你偏要这样?”

阴云霁眨了眨眼,泛起水光潋滟,笑得恣肆道:“是,我偏要这样。”那容色颇有几分,在他脸上很罕见的挑衅意味。

李祐温怎么会不知道他,别扭到骨子里的一个人。若是她进,他就恐惧自卑向后退去。若是她心软随着他退,顺着他不逼他,他反而阴戾丛生,杀气腾腾偏搅得人不得安宁。

李祐温无奈的笑笑,挑了挑长眉,问道:“你可不要后悔。”

阴云霁不答,盯着她昂起螓首来,试图自下向上的再次吻住她。

李祐温偏头躲过,明白他这是铁了心要破釜沉舟,她心里也再没有顾忌。

李祐温将手撑在他肩窝的上方,杵着红绸的床褥,压出两个轻陷的坑.她控住阴云霁,朝里微扬了扬下颌,说道:“你将床里的小匣递过来。”

阴云霁自上了床,还未好好看过帷幕内的摆设,此时听她一说,方才转头看见枕旁的帐里深处放着一个鹿皮小匣。

他在李祐温的含笑的视线中咬咬牙,伸出长臂将那个匣子捞了过来,却迟迟未动。

李祐温淡淡的看他,俯身到他的耳边,轻轻的命令道:“打开。”

早晚都有这一天,阴云霁内心的隐秘和羞耻几乎饱胀,可是能有一夜新婚,已经是三生有幸。

阴云霁轻颤着指尖,将小匣的机关打开,锁舌扣弹的声响,似乎是惊雷震在他的心上。

锁打开后,阴云霁却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肯多看一眼,多动一下。

李祐温轻笑一声,像是戳穿了他的画皮,不过她也不愿意逼他。仍旧一手撑着自己,一手却握着他的手,掀开了鹿皮小匣的盖子。

李祐温的头发垂下,发尾一些铺在床上,一些散落在阴云霁的脸颊和胸膛上。她一低头,尤其扎得阴云霁浑身酥软。

李祐温握着他的手从一排硬质的物体上渐次划过,指尖抵住琉璃,分不清谁更冰冷。她低头问道:“想要哪一支?”

阴云霁越发红了脸,不向床里看,更不看她,扭头向帐外看去,手却任由她握着,并没有抽出来。微薄的烛火径直照进他漆黑的眼底,使得他的眼睛褪了阴厉,多了几分明亮的光彩。

李祐温见他不答,也不恼也不催,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最细的那支被你这口利牙咬碎了,只得选第二细的了。”说罢,带着他的指尖划到排列里的最后一支,拣了出来。

李祐温看了看,在心里掂量一下,似乎比上次要粗上半指,笑得眉眼俱弯,叹道:“你啊,总是自讨苦吃。”

阴云霁闻言轻瞥了一眼,便瞬间又转过头再不看,耳朵也可疑的红了起来。他心下羞愤,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做事太决绝的坏处,可不是自讨苦吃么。

李祐温敲了敲指尖,对他说道:“转过去。”

阴云霁到此时兀自强撑着不肯动。李祐温知他在此事上惯会反复无常,她可不想再让他打退堂鼓。

李祐温俯下身,贴到他的身侧,像一只小兽,轻轻的用身体拱着他。不必费多大的力气,只是给个台阶,本就半推半就的人便翻过身去,伏在床褥间。从肩窝到腰线,起伏流畅,荡人心魂。

阴云霁的脸埋在枕上,入目便是金绣锦簇的花纹,睁眼闭眼间全是大喜的正红。

等了半晌,方才有吻次第落下,有声音轻柔的问道:“这么多年还没好么?”

阴云霁知她问的是什么,幼年辛苦,累身伤痕。虽则有了权势后养尊处优,每日用药沐浴,可是后背上几道极深的鞭痕,仍是没有消退。摸起来还是光滑与别处无异,可是颜色上更加明显的苍白,仿佛当时过多的失血,至今还没有补回来。

阴云霁忽得觉得委屈,这么多年从没有人问过这句话,他很想回答没有,告诉她时至今日仍旧没好,未来也不会好,这些伤痕将永远留在他的身体上。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将这样阴暗的答案,给予第一次问候他的人。

阴云霁微微笑了笑,埋在枕头里的声音闷闷的,轻描淡写的说道:“早已经好了,一点也不疼。”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怎么,陛下嫌难看?”

又在自嘲来转移视线了,李祐温伏在他背后眨眨眼,丝毫不为所动,闲闲说道:“若是好了,不疼了,那朕也就不用安抚你了。”

阴云霁笑着长出一口气,她总是这么温柔,总是给自己极好的藉口,让自己能够毫无顾忌的倾诉。

“没有好,还是疼,很疼。”看起来像是他为了得到她的吻而说的谎话,却不知是她非要逼他说出那些经年委屈。

在这一床烛影摇红中,两个人的呢喃声,虚虚实实,似假还真。

李祐温从善如流,听了他的话,便认真的一一吻过。

阴云霁白皙的面庞泛成粉红,额头沁出点汗濡湿了头发,凌乱的粘在他的脸上,扎得他蹭在枕头上偏过头来。那交叠的发丝像是情思缱绻,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