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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宦媚景(20)

作者: 长柏岁 阅读记录

此等冥府之花,凡间从未见过。李祐温爱美,驻足观赏良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彼岸花化成人类,那该有多美。

脑中回想起成婚那一夜,阴云霁波光潋滟含春水,眼角潮红生桃花的妖冶容貌,李祐温就有些耳热,想必就算彼岸花化成了人,也不过如此吧。

*

李祐温匆匆回了自己的宫殿,阴云霁仍在殿中温驯的等待,成了鬼魂后不需要进食,李祐温早晨走后,阴云霁坐在软椅里竟是一动不动的等她回来。

李祐温进了大殿,并不知道这些,拉起他的手,走进了后殿的卧房。

阴云霁跟在她后面,知道她要做什么,包容温和的笑了笑,说道:“陛下今日怎么如此急色?”

李祐温心里正热,笑道:“哪里,只是更深露重,朕与卿家取暖。”

阴云霁挑眉笑道:“鬼魂也会感到冷吗?”

对自己已经身故的事实,两人都不甚在意。李祐温笑道:“不会吗?反正朕是冷得紧。”

阴云霁明知道她是说反话,也不点破,顺着她来到了那张帷幕重重的龙床。

*

李祐温带着他钻了进去,这宫殿一切的都随李祐温心意所化,她一挥手,床幕层层落了下来。

阴云霁头次看到李祐温施展法术,不禁有些莞尔。

李祐温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如何?朕厉害吗?”

轻柔的热气吹拂着耳垂痒痒的,阴云霁的耳尖霎时间红了起来,同样低声道:“陛下总是圣明。”

宦官的声线本就偏阴柔轻细,压低呢喃,更是缠绵悱恻,仿佛将人的心尖含在唇齿间揉吮。一句话撩得李祐温后颈如同羽毛刷过,激起一阵颤栗,心更热了。

李祐温搬过他的肩,用了点摔跤的手法,带着他一起重重的砸进松软的大床里,有些微的痛,又砸出了一些狠劲。

李祐温扭过身,抬腿制住阴云霁,顺势滑了上去,压在他的腰腹处。这里是人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阴云霁知道,李祐温的恶劣性情又发作了。

不管心里多情愿,人只要被控制住这里,都本能的想反抗,这是千百年进化的应激反应,不是人为能改得了的。

阴云霁下意识的微微扭动了一下,可是有意温顺又被死死压制,当然挣脱不能,反而显得身段柔韧。阴云霁的脸上就理所当然的露出了猎物被捕无力反抗的屈辱隐忍,又因是爱人所为而略带羞涩的表情。

李祐温爱极了阴云霁的这幅神情。

床帐顶上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居高临下的照到他的脸上。紧闭的睫毛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微微颤抖着,开合的瞬间闪现着晶亮的水光。浓淡适宜的眉毛轻轻的蹙起,眉间的皮肤不能承受这样的挤压,不一会就皱出了浅浅的红痕。

绮靡而秾丽,华美无匹又羸弱易碎。

李祐温捉住阴云霁的左手腕,细细的吻他的伤痕,阴云霁不知道怎么回事,割腕的疤痕仿佛变成了他新的敏感点。阴云霁只觉得柔软的唇瓣贴着新长出的嫩肉,颤栗顺着手臂内侧一路攀援。

阴云霁一生,和命运作斗争,和情|欲作斗争,和她李祐温作斗争。明明能赢过命运,能赢过情|欲,却心甘情愿的低伏于她。可是她又带来命运,带来情|欲,所以他只能一退再退,到如今,任由命运摆布,任由情|欲摆布,任由她…摆布。

李祐温慢条斯理的解着阴云霁外袍的腰带,布料的摩擦好像研磨着彼此的内心,阴云霁难耐的扭动了一下,有些急切燥热。

李祐温轻笑一下,一挥手,床边就出现了一盒玳瑁玉具。李祐温俯身吻上阴云霁,边吻边带着他翻了个身。阴云霁的上衣本就解了开来,一动就彻底滑落,衣料堆积在腰间,恰恰遮住了最重要的部位。

若不是惩罚,李祐温不会强行让他露出腹下羞辱他。

阴云霁虚虚罩在李祐温身上,热烈的回吻她。纤长的手指顺着两人衣服之间的缝隙向下,描摹着明黄色腰带上,丝丝缕缕的纹路。

这一次蹙眉的人变成了李祐温,桃花眼中泛着水光,如同一片花瓣落入流水,打着旋的飘荡。阴云霁对爱人可没有她那么恶劣,舍不得她这么皱着眉,松开她的唇,薄唇吻平眉间眼上。

过了一会李祐温逸出轻轻的叹息,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阴云霁顾不得自己,备好的玳瑁玉具随意念触手温热。

如何使用它,他早就驾轻就熟。

索性在这地宫里,他有漫长的时间可以伺候她,伺候他的陛下。

*

过了几日,李祐温又独自拜访父母。家人一起赏着亭中用法术生长的奇花异草,一边说一些闲话。

等李祐温告辞的时候,平治帝李见铭不自然的轻轻咳嗽几声,说道:“下次也带他来吧。”

李祐温像是听见了幻觉,呆呆的问道:“谁?”

平治帝哼道:“事到如今还敢瞒朕吗?你母后转世,已经在后世的书上知道了你的光荣事迹。朕的遗嘱你都敢违拗,居然还和那个低贱的宦官在一起。本待好好教训你,不过你母后说了什么恋爱自由,唠叨了这几十日,朕看在你母后的面子上,也懒得过问了。当日他也是朕的属下,改日你领来,叙叙旧吧。”

李祐温迟疑,“女儿不敢,恐惹父皇不悦。”

淑妃连忙扯了李祐温的袖子,眨了眨温柔的大眼,暗中示意李祐温。

李祐温恍然大悟,父皇向来杀伐果决,不愿示弱,如今这样带着几分别扭,分明是口是心非,同意了此事。

李祐温大喜过望,手足都无措起来,她知道这事最该感谢母后,若不是母后学会了什么自由民主的怪词,父皇一辈子也不可能同意。

李祐温当即跪了下来,面对父皇淑妃叩头道:“多谢父皇母后成全。”

*

李祐温出了父母的寝宫,越走越快,两边的景色快速的晃动,她几乎飞奔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赶回去。

一路跑到忘川边上,一不留神绊了一跤,径直跌进了彼岸花海。

李祐温滚过身,仰天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能再跑了,她纵然再心急也没力气了,更何况帝王失态只有一瞬就够了。

身边是那妖冶的花儿,鲜红的冠顶下是光洁的杆。李祐温直直的看着,想起了关于它的传说。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

一株完整的植物是有花有叶的。花和叶都是它的组成部分。

自己和自己不相见。谁能和自己的一部分不相见呢?和哪个部分不相见呢?

冠顶下没有叶。

不完整的。残缺的。美的。

彼岸花和妖冶的他。

*

当阴云霁打开叩响的宫门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一抬眼看到温润的她怀里抱了一大捧彼岸花,鲜红的花瓣仿若夕阳在怀,热烈却不灼人。

李祐温那双眸子晶亮,发髻有些散乱的微拂,身上还有斑点泥土,她就这么不伦不类的抱着花站在门口。

“送你。”她笑着说,“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她举手前伸,握住花束的根根手指,被橘色的夕阳投映到地上,仿若蔓叶缠生在枝杆。

无论如何,此刻地上的影儿,完整得花叶相依。

☆、番外一剧场

剧场一

某天,李祐温面红耳赤的回到宫殿。

两人坐在床边,李祐温对阴云霁说母后告诉她一件新奇事物叫水床。

阴云霁不解何谓水床。

李祐温催动法术,刹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冷水,将两人淋透,床也全湿了。

两人面面相觑,阴云霁疑惑道:“这就是水床?”

幸而这宫殿换新衣新床不过一瞬间的事。

李祐温吞吞吐吐道:“好像不是。据说是用什么塑胶做的,可是朕想象不出来塑胶是什么样子。”

李祐温将母后告诉她的大概原理转述给了阴云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