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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宦媚景(39)

作者: 长柏岁 阅读记录

但是他也没为难过我,好吧,就算他待我不薄吧,可是不薄又如何?我根本就没想进这道宫门。我爱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齐王李见钦。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才是一对。却硬生生被我父亲钱善达拆散了,为了钱家的前程,强送我进宫。你以为我们会放弃吗?哈,我们绝不可能向命运低头,绝不可能心甘情愿被宫墙禁锢住。

我们寻找一切机会在皇宫里幽会,可是你父亲还是不放过我们。就在你出生那天,你母亲沈丹难产死了,你父亲就疯魔了,齐王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是被关押进了海方寺。

你父亲是天煞孤星,从此他谁也不让靠近,他甘心做困兽。但是我和齐王不会,谁也关不住我们,什么也阻挡不了我们的爱。

就在他被关进海方寺不久,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他逃了出来。海方寺留的是替身。他用了手中仅有的力量,不为远走高飞,而是混进了皇宫,做了我身边的一个假太监。

哈,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年,我们在坤宁宫里不顾世俗,解放天性。就算是你父亲刚走,我们也会紧紧的拥抱。

后来我一胎双生,而父不同。的确,这种事情世所罕见。你父亲看到楚王降生,因为厌恶她的容貌就提前离开了,所以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那是何等的惊险,我们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什么准备都没有,可是就这样只凭着天意逃过了一劫。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所以我执意请求一改封地为号的传统,给他取号为庆。

承了楚王的情,庆王顺利活了下来。先帝后宫只有两女一子,楚王容貌有缺,庆王不是亲子,你是唯一能当皇帝的人。所以你从小顺顺利利长大,一直到你登基,我都没有太过为难过你。

皇上,今天我把这一切陈年往事都和盘托出,庆王就算不是你亲弟弟,也是你的亲堂弟,就请你看在这一线血缘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

沉沉往事,伴随着钱婉娓娓的嗓音,缠杂的旧日激烈的爱恨,摊开在李祐温面前,使得她得以籍此窥探到祖辈的一缕生命,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活在皇宫里的一缕常态。

李祐温不置可否,问道:“后来齐王去哪里了?”

钱婉摇摇头,说道:“庆王身上的遮掩就是他想出的方法。他定制了胭脂,留下了配方后,就离开了。他用这种方法保护我们。可是我不怕事情暴露,我只怕不能见到他。

后来我借口丢了中宫牡丹凤凰印,大肆搜宫,彻查了全皇宫的太监,也没有找到他。可能他离开皇宫了吧。”

李祐温点点头,说道:“你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朕确实害怕天下人耻笑,害怕给皇室抹黑。朕不会将这件事公开发落的。可是钱婉,你通|奸、谋反、毒害嫔妃,桩桩件件都是诛族的罪。

可是你是太后,轻易不能因伏法而死。朕会褫夺你的封号,贬为太妃,罚你去守皇陵寺庙。以后,你就在那里青灯古佛过一生吧。”

钱婉急道:“我没有毒害妃嫔。我没动过手,让你在东宫平安长大。就请你看在这点上,放过庆王一命。”

李祐温闭了闭眼睛,掐住了椅子的扶手,说道:“你犯了这么多重罪,也不差这一件,认与不认都是一样的。若不是这么多年抓不住你的把柄,你也不能活到今日。

过去你不对朕动手,是因为那时候父皇还在。朕若死了,父皇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唯一能承祧的庆王身上,定会发现你们的秘密。

不管你怎么狡辩,庆王的事你都改不了分毫。至于怎么发落他,你明日就知道了。”

说罢,李祐温站起身,不顾后面钱婉凄厉的求饶和谩骂,转到了偏殿,去看李祐湛。

*

毓清宫本就清寒,偏殿更是简陋不堪。缺床褥,缺摆设。李祐湛带着石榴,已经在这种环境了待了一夜了。

李祐温本以为仍旧会遇到冷待,却没想到进殿时,李祐湛早已等候多时。

桌上还有热茶,椅子上竟然还有软垫,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

李祐湛没有戴面纱,玉带般的胎记明显。正统皇室,端庄至此,就算一败涂地,也要展露风华。

李祐温端起了热茶,正要向嘴里送,冷不防插了一只手接了过去。

阴云霁端过茶,垂眸没犹豫,先饮了一口。

李祐温反应过来,她刚刚是习惯了,还以为惯常在妹妹的宫中,却忘了如今的身份已经是敌人了。难保李祐湛故意做出大方的假象,在茶里下毒,孤注一掷鱼死网破。

李祐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祐湛先笑了起来,说道:“阴督公是在以身试毒吗?果然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你也太小瞧本宫了,胜负已定,何必做这些小人伎俩。”

阴云霁充耳不闻,连抬眼也没看她一眼,轻轻抬起手,仍旧默默喝完了茶,退到李祐温身后。

不像对着钱婉,李祐温对楚王像是有千言万语。昔日同为天潢贵胄,今日已有一人为阶下囚。她们相对坐在凋敝的偏殿里,茫茫落落的寒凉慢慢涌上心头。

李祐温勉强微笑道:“你是朕唯一的亲妹妹了。我们的父皇孤独终老,想必是宿命,我们也逃不过。同枝一脉,何以零落至此。”

李祐湛轻叹道:“陛下,我和庆王的命运从一下生就已经定好的了。事已至此,确实是我们姐弟对不起您,只是我们身不由己。”

李祐温微笑道:“不错不错,这皇城深宫里的人,谁的命不是定好了的。勉强能伴着走一场,时候到了,也就该散了。

今日朕有幸,散了昔日旧友,散了后母,散了妹妹弟弟,哈,倒是一天里囫囵齐了。”

顿了半晌,终于启齿说道:“皇妹,你比朕幸运,你还有个好弟弟。不,应该说是好情人。”

这话轻飘飘的,倒像是有千斤的重量,砸在殿中众人的心上。李祐湛睁大了眼睛,瞬间惨白了脸色,说道:“皇姐,你怎么知道的。”

李祐温闭上眼睛,仿佛承受不起,过了半晌,方才睁眼开口道:“朕多希望是猜错的。你可知庆王是怎么失败的?

他宁可长安门久攻不下,也不肯取道南安门。他怕南安门破,乱军一哄而入,容易伤到离南安门最近的毓清宫。而你,在那里面。”

李祐湛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划过她清秀的五官,一滴滴折射着最清亮的光芒,映出了微勾的充满苦涩的唇角,她又哭又笑可是最终什么也没说。

李祐温说道:“庆王是你亲弟弟,也是你亲堂弟。不管怎么算,都是血缘最近的。他胡闹,你是姐姐,难道就和他一起糊涂吗?”

李祐湛笑了,脸上尤带着泪痕,样子仿佛几分轻悯,说道:“糊涂?陛下,人生难得糊涂。

陛下,你久居东宫,并不能感同身受。我生下来,父不爱,母不疼,阖宫上下欺负我。只有他一人敬我,护我,怜我。

他如此爱我,我如何负他。难道要我为那些伤害我的人,去伤害爱我的人吗?

世俗未给过我青眼,那我也不用睁眼理它。就这样闭目塞听,互相慰藉,在这深宫里倒也温暖。

这皇宫里圈了这么多人,古往今来藏污纳垢,什么污糟稀奇事没有。活下来都是不易,能得到爱更是大幸。陛下你以为我会怕吗?他生我生,他亡我亡,要管什么伦理纲常。”

话语掷地有声,谁也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铮铮铁骨。李祐湛微昂着头,荏弱和坚毅两种形象在她的身上奇异的融合在一起,像是受难的凤凰,有着用烈火焚毁一切的决心。

☆、夫妻相性一百问

1.请问您的名字?

李祐温:嘉成(朕的剧本是皇帝,名字要避讳)

阴云霁:本名不知道,后来阴云霁就是我的本名了

2.您的年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