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犯罪侧写师(306)
第687章
“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
“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
“几十万条冤魂索命？！”就连不信鬼神的柏皓霖也觉得太过惊悚。
“老黄，别瞎说话！”这时，刘警官来找三人，正好听到码头工老黄扯着嗓门说的话，大喝道。
“我这张嘴除了吃就是说！凭啥不让我说话！！”老黄怒了，反斥道，“就算我不说，他姓姜的狗杂种逃得过因果报应嘛？”
“刘警官，现在没有线索，听听他怎么说也是好的。”柏皓霖道。
刘警官有些为难：“柏警官，我知道现在言论自由，但这里位高权重的人多，若是稍有得罪，我担当不起啊！”
“刘警官，你这人啥都好，就是胆儿小，我说话的都不怕，你这听话的还怕了？”老黄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再说这事儿，稍上了点儿岁数的C市人谁不知道？你藏着掖着能干嘛使？”
“究竟怎么回事？”易云昭急得直搓手，催促道。
老黄这才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因TMX市的城市发展迅猛，现有的能源已经不足以支撑城市未来的需要，故二十年前由TMX财阀旗下的能源公司牵头，在C市投资了一个核电站项目。
C市周围四面环山，本不宜修建核电站，但C市政府架不住巨大的经济诱惑，又有多名专家学者为其站台，反复在各大媒体为核电站的修建大唱赞歌，诱导民意，最终在第三次听证会上仅以两票的微弱优势通过核电站修建计划。
核电站最大的问题在于核废料的倾倒，世界各地对其处理都慎之又慎，如果处理方式恰当倒不会对环境构成威胁，但C市政府并没有妥善处理核废料，导致高度放射性的核废料对C市的环境和人体造成了极大的危害，短短的十余年，C市的畸形儿出生率上升了26%，死于癌症的人数相较核电站上线前上升了49%，令C市人的平均寿命整整缩短了十五年！
刚开始大家以为是因为C市没有处理核废料的相关经验才导致悲剧横生，直至几年前，一名有良心的记者冒死在网络上曝光以姜兴诚为首的多名高官收受了能源公司数以亿计的贿赂，并且贪污了处理核废料的专项基金，才导致核废料处理不当！
更令人气愤的是，这原本可以成为不亚于尼克松“水门事件”的政治丑闻，却很快被C市政府掌控的喉舌们扼杀——C市最有影响力的电视台开始播放极具争议性的娱乐综艺节目，请的不是当红炸子鸡就是举世闻名的三栖明星，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无聊无用的娱乐性话题上；以王丹丹为首的“国学大师”们开始进行精神洗脑，四处宣扬“忠君爱国”、“不与世争”的奴化思想。
最终，咎狗们成功地颠倒黑白，让这条新闻湮没在了浩瀚的网络世界中，没有了强有力的民意呼声，C市政府只是象征性地处置了核电站所在地的D镇镇长、核电站的两名副站长、一名环保局的副局长和两名提名核电站项目的议员，真正操控核电站项目上线的重要官员全都逃脱了！如今他们大都在尾阳岛上安居，享受着耀眼的阳光、美丽的大海和奢华的生活，却给C市人留下了永远阴霾的天空以及无法估量的损害！
第688章
听了老黄的叙述，易云昭还有些不太能理解：
“你们不是也有国民议会吗？为什么任他们为所欲为？”
“二十多年前，我们还处于探索期，制度不成熟，更重要的是监督不完善，但就算知道他们干的破事又怎么样？C市在TMX市没有执法权，只要他们不回C市，就算是国民议会也拿他们没办法！现在留在C市的只有被污染的水源、受到幅射的土壤和无法逃离的普通老百姓！真是应了‘贫贱不能移’这话！！”老黄义愤填膺。
“那你一定很恨那些始作佣者咯！”柏皓霖见他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慨和憎厌，暗想以他率直的个性，应该没有耐性耗时四年杀害那几名死者。
“我有三个兄弟姐妹都死于癌症！我的大儿子生下来就有地中海贫血症，小女儿不到四岁就夭折！妻子也得了甲状腺癌！”老黄咬牙道，“我现在活着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姜兴诚这狗杂种痛苦地在床上**！看着他茕茕孑立，身边都是一些吸血虫，将他掠夺的财富连同他的骨髓都啃噬得一干二净！”
“那麻烦你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也跟核电站有关？”易云昭说着将六名死者的照片一一递给码头工。
“这是……”老黄看完后，原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转而变得惊讶，“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个城建的、环保局的、电视台台长和王丹丹都参与过核电站的事。他们不是都死了有一段时间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现在怀疑他们死于谋杀。”柏皓霖道。
“你们的意思是这几年死的这些人，都不是意外？！而是，而是有人在向这些混蛋们复仇？！”说到这，老黄的表情随即变得复杂起来，欣喜中又透着几分不可思议，接着出现愧疚和后悔，仿佛知道自己暴露了不应该告诉警察的重要信息，忙道：“不不不，你们错了，这些人跟核电站没有关系！”
“你这演技也太差了！”秦思烨嘀咕着。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正义！现在我们是法治社会，不能任由一个连环杀手在岛上肆虐！”易云昭义正辞严。
“收起你这套伪正义！”老黄啐道，“当那些利用手中的特权盘剥脂膏的大老爷们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一个重病的城市；当你的家人朋友在你眼前一个个痛苦地死去、当你明知道谁是魔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享受奢华却无能为力时，你还能平淡地说出‘法治’？！”
“杀人就是杀人！难道还要给凶手送锦旗？”易云昭怒了，他无法理解老黄的逻辑。
“你说对了！我他妈还真想送锦旗！！”老黄仰起头，一脸跟他卯上的绝决表情。
“行了两位，在这里争论不是办法。”刘警官只得打圆场，“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回去捋捋目前的线索，明天再说吧。”
老黄的话虽然偏激，但不得不承认他带来了新的转机——既然这几几名死者均与C市的核电站项目有关，顺藤摸瓜就容易多了。
根据C市政府网站上的资料，除了这六名死者外，还有几人参与了核电站项目，只可惜这几人均不在尾阳岛，甚至不在TMX市，他们有的在欧洲定居，有的在美国加拿大享尽儿孙之福，居住在尾阳岛的潜在受害者只有姜兴诚一人。
姜兴诚已是行将就木之人，杀他纯粹是多此一举——柏皓霖并未把自己对小汪的怀疑道出，一是因为他刚来两年，而第一名受害者是在四年前出现的，不可能是小汪所杀；二是他心系周六晚上的计划，不准备在此逗留。
晚饭过后，三人谈了自己的想法，柏皓霖建议先把姜兴诚保护起来，他们返回TMX市，向C市法院申请核电站项目的详细资料，同时再深入调查尾阳岛上所有C市人的身份背景。易云昭却认为事情还没有结束，应该留在尾阳岛继续查探，只是他除了身为警察的直觉外，并没有提出实质性的证据，秦思烨则希望等待江法医对电视台台长进行尸检后再做打算。
三人各有各的看法，只是柏皓霖和秦思烨都倾向于先回TMX市，而易云昭缺乏合理的理由和具体的行动计划，所以经过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柏皓霖总算要如愿以偿了
第689章
次日，柏皓霖起了个大早，他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TMX市，却发现一夜之间，客厅地板上摆满了案件资料，资料上有多种颜色的笔做了记录，易云昭则盘腿靠坐在墙边，双眼迷离，看样子他一夜没睡，就是想说服柏皓霖和秦思烨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