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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124)+番外

要是动作快的话,采到药就往学校出发,他跟蕊蕊还能赶得及第一堂语文课。

虽说西郊草厚, 但泥土本就松软, 再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简直就成了沼泽地。不管谁一脚陷下去, 带出来都是泥巴。

林蕊本能地害怕,结结巴巴问父母:“该不会有泥石流吧?”

她记得暴雨过后容易引发山体滑坡。虽说江州是平原地带, 可这儿不正是山吗?

郑大夫变了脸色,小声训斥女儿:“别胡说八道。”

她语气虽强硬,自己却忍不住想要跟下去,却被提前一步下车的丈夫拦住了:“你在车上陪蕊蕊。”

说着,他将一包雄黄塞给了妻子。

林蕊好奇地想要查看:“妈,这是什么?”

“没什么。”林母心头叹了口气,摸摸女儿的脑袋,将雄黄包塞到她口袋中,放柔了声音,“别怕,不会有事的。”

郑大夫满怀担忧地看着丈夫跟苏木的背影,又收回目光,仔细查看车窗跟车门,确定没有能让蛇游进来的缝隙才稍稍安心。

林蕊察觉到母亲的异样,轻声试探着问:“妈,我们不去帮忙吗?”

多一双眼睛,早点儿找到草药的可能性也更大啊。

林母摇摇头,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如果蕊蕊没有跟出来,自己肯定要陪着丈夫和苏木一块儿找。

可是现在,比起其他的,对她这个当妈的人而言,还是小女儿的安全更重要。

那条从何半仙窗户游走长蛇,成了郑大夫心头挥之不散的阴影。

理智告诉她,毒蛇不可能千里迢迢从西郊跑到筒子楼去报复。苏木又没抓过它,也没挖它的蛇窝。

可那毕竟是条蛇啊,她跟丈夫两个人都亲眼看到的大蛇,足足有一米长。

车里头的郑大夫忐忑不安,车外翻找草药的众人同样焦灼难耐。

苏木眉头紧皱,半弓着腰在泥土中翻找。因为天色阴暗,他的眼睛珠子都快黏到草地上了。

矿灯跟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原本足有一人高的茅草此时东倒西歪,被雨水冲击得七零八落。

警察在边上介绍情况:“他们挖的地道不是叫卡车给压塌了嘛,这几个人就懒得再挖,直接从墓穴上方打洞进去。”

几个盗墓贼铁锹跟锄头齐上阵,自然将好好的平稳草地挖得一塌糊涂。加上昨夜的暴雨,挖成工地的草坪直接被冲成了水泡子。

苏木不时抽动鼻子努力辨认避蛇草的气味。前天上午,他明明看到不少避蛇草的,随手一拽就是一把,怎么现在一根都找不到。

林父举着手电筒给他照明:“那草到底长什么样?”

“就是一圈叶子中间包着花,不是七叶一枝花啊,有点儿像,但不是。”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更糊涂了。不是专业跟草药打交道的人,连七叶一枝花都不认识,更遑论他口中所谓的像又不是。

苏木有些着急:“就是那样的,叶子长长的,有点儿像椭圆形。”

说着,他随手一指,“就是那种。”

话音刚落,少年便眼睛一亮。

难怪刚才遍寻不着,原来是被盗墓贼挖空了。大雨一冲,整个草面陷下去了。

“那个,那个就是避蛇草。”苏木焦急地指着斜坡上的野草,示意抓着矿灯的警察。

人民警察身先士卒,立刻要下去采。结果他一脚没落在实处,直接踩进泥坑中,半条腿都陷入泥水,死活拔不上来。

林建明跟周师傅慌忙过去扶人。

眼下雨虽然停了,天却阴沉得跟要掉下来一样,周遭弥漫着难言的阴森鬼魅,他们本能觉得不对。

同样的惶恐也充斥在车厢当中。

现在可没有手机,连港片中最时髦的大哥大也尚未出现在江州市面上。

车子没办法开上山坡,只能停在泥泞不堪的泥土路边,剩下林家母女仿佛被困在孤岛之中。

“妈,我爸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林蕊逃课成功的喜悦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被消耗殆尽。

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此刻一颗心却砰砰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林母也等不下去了。

此刻她手表已经指向早晨七点半,按照惯例,此刻的江州早就天光大亮,然而现在窗外依然黑云压城。

一开始隐隐约约她还能看到丈夫他们带着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到后来,那点儿微光也消失不见。仿佛跟着上山的众人一并被黑暗吞噬掉了。

这个念头让郑大夫惊恐难耐,几乎完全坐不住。

所以女儿第二次小心翼翼地提出要下去看看的时候,她没有再反对,而是脱了自己的身上的外套给小女儿裹好,自己先下车示意:“上来。”

林蕊看着母亲的后背吓了一跳,立刻反对:“妈,我自己走。”

“听话,赶紧上来。”林母坚持要背小女儿。

蛇咬人基本上都是咬在小腿或者脚背上,真正能拱起身子攻击人,她猜测只有眼镜蛇。

林母高高地背起女儿,催促她道:“脚往上够,夹着妈的腰,不要拖在下面。”

那条蛇大约一米长,即使真能直起身子,最多也就能抬起来半米高。没有下半段做支撑,它的身体竖不起来。

林蕊直觉不妙,小声问母亲:“妈,怎么了?”

“嘘,先不说话,妈带你过去看看。”

越往山上走,那股湿漉漉的阴森感越强烈。郑大夫觉得自己是陷进了沼泽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怎么也挣扎不出去。

理智告诉她要赶紧退回车上才安全,然而情感却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丈夫跟苏木不管。

就不该让孩子出来帮公安这个忙的。

郑大夫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后悔。

什么盗墓贼,牵扯再重要的国宝,那也是挖人祖坟的缺德鬼。这样的人,值得大家冒险过来救他们吗?

自己就该拦着的,看病找医生,抓贼找警察。她家苏木两头不靠的,这群大人找个孩子较什么劲儿。

被暴雨打出万点坑的山坡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郑大夫的鞋子都要重上一斤。

趴在她背上的林蕊愈发不安,小声念叨:“妈,我下来自己走吧。”

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林蕊都忘了换双胶鞋。

“趴好了,听话。”林母又颠了下背上的女儿,叮嘱道,“蕊蕊,雄黄包抓好了,有什么不对赶紧撒出去,知道吗?”

雄黄氧化后就是砒霜,毒性大得很。否则她真想让小女儿身上撒满了雄黄,好避让开毒蛇。

林蕊连连应声,赶紧捏紧手上的油纸包,咽下喉咙口的话。她怀疑自己跟母亲遭遇了“鬼打墙”,因为走来走去好像都在海棠果林附近转悠。

那一片海棠林虽然不小,但没理由总也走不到尽头。空气中弥漫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暴雨将鱼都冲上了岸,散发出喷鼻的腥气。

林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额头跟后背都汗如水浆。

不能慌,她在心里头告诫自己。现在这状况,必须得想办法闯出去,否则她们娘儿俩得活活困死在原地。

一时半会儿饿不死,起码旁边就有海棠果能填肚子。就是雨后降温,到后面体温下降太厉害,她们都会吃不消。

“妈,这是不是瘴气啊?”林蕊小心翼翼地问。

她想说好像瘴气能够制造幻境,不过怕被根正苗红讲科学的郑大夫揍,没敢提。

林母看了眼周遭,皱着眉头叮嘱小女儿:“把雄黄拿出来,小心点儿,慢慢撒着。”

咸蛋黄一样颜色的雄黄细细的撒出了一条线。不知道是真的驱除了瘴气还是因为有了路标,林母这回走了三五分钟就将海棠林丢在身后。

她不敢耽搁,一路背着小女儿快快往草地的方向去。待看到微弱的橘黄色的光,母女俩俱是心头大定。

“苏木——”林蕊扯着嗓子喊正往坑洞边挪的少年,“你找到草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