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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剑(105)

作者: 挂科再读 阅读记录

沈佑瑜话音未落,何泗面色已变了,不禁与秋霜晚对望一眼,秋霜晚眸中亦满是惊诧。

沈佑瑜并不知道那短剑来历,还以为是沈墨白特意寻来供在那里的,何泗秋霜晚却晓得,那金色短剑,多半就是王乘风手中的那把。可怎么却到了沈墨白手中?

何泗迟疑道:“你说盟主为王乘风立了小碑,还刻了他的出生时辰?”

沈佑瑜点点头,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左右一望无人,便又低声道:“说起来,那王乘风到底做了什么事了?我那天和阿焕偷偷溜进去,看见地上扔了几张纸,大约是我爹想写些什么祭文,可不知怎么没写完。我们捡起来一看,每张都只写了一两个字,有的写了一个‘恩’,有的写的是‘恩义’,我和阿焕琢磨许久也没明白,他对我们有什么恩义?我爹不是从来都没见过他么?”

何泗心内惊诧之极,道:“沈盟主竟是那样写的?你没有看错?”

沈佑瑜鼓嘴道:“我怎会看错,就是我看错,阿焕也不会看错。是以我才极为好奇,王乘风在逍遥峰上做什么了,怎么竟叫我爹这样。”

何泗怔了一怔,道:“他似乎也没做什么,即便是偷了逍遥图,可逍遥图又没带出来。那些暗桩本就是暗中行动的,没有逍遥图,到了关键时候,他们自然也会想别的法子联络,只是麻烦了一些。此举可能会令那些暗桩消停一年半载,可那也算不上什么恩罢?”

何泗思来想去,也没想出王乘风做了什么,竟值得被沈墨白道一声恩。

沈佑瑜却不满意,逍遥峰之事自从封山令解了,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只是传来传去难免便有些不尽不实。自从沈佑瑜和沈焕一同去密室偷看,见到了那座小碑,就一直疑惑在心,不知沈墨白为何如此。如今好容易见何泗秋霜晚回来,自然问个不休。

可何泗与秋霜晚亦是不明就里,任沈佑瑜如何问,也想不出王乘风到底做了什么有恩于沈墨白的事。

直到秋风迟与闵真真回来,沈佑瑜总算才消停下来,又嚷嚷着叫何泗细细讲一讲,去了逍遥峰都遇见了什么事。

连玉亭秋风迟几人都是只听些传闻,心内好奇已久,沈佑瑜一提起,便都附和着要听,闵真真还极为殷勤地端茶递水,唯恐何泗秋霜晚推说口渴不愿讲了。

秋霜晚见何泗眉间仍有些郁郁之色,晓得他心内还是有些愧疚,便主动接过话头,将二人千里去到逍遥峰,所遇见的事都细细讲了一遍,只是唯独略过秋弘文不提。

快活堂总舵逍遥峰在武林中人尽皆知,乃是正道人士敬而远之的地方,沈佑瑜秋风迟几人年纪小,更是不晓得那里情况,听秋霜晚讲了一遍,各个都极为惊奇。

沈佑瑜极为钦佩道:“这位乘风公子可真厉害,受那么重的伤,那得多疼啊,他都能忍得住一声不吭,换了我,我可不行。”

闵真真嗤笑道:“我听来只觉得敬佩乘风公子潇洒快意,你听了半天,就只听出来乘风公子不怕疼?沈大公子也真真是奇人一个了。”

秋风迟自觉忽略闵真真挖苦沈佑瑜的后半句话,只连连点头赞同闵真真前半句,道:“我也觉得这王乘风品行端正,实在非常人能及,难怪沈叔叔会对他赞誉有加。”

沈佑瑜涨红了脸,犹自不服气道:“我说的也没错啊,我打小就怕疼,佩服王乘风能不惧苦痛又有什么不对。”

说罢,沈佑瑜忽地又想起,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受了重伤,便是拜了闵真真所赐,不禁又狠狠瞪了闵真真一眼。

连玉亭见何泗秋霜晚都面色疲倦,便道:“你们别吵啦,何大哥秋姐姐一路奔波才回到家,就让他们歇息罢。”说罢,连玉亭便起身去扶秋霜晚。

秋霜晚也着实有些累了,便转脸向何泗道:“何大哥,你伤才好了些,就早些歇息罢。”

何泗点一点头,又同沈佑瑜说了几句,眼见众人一一离去,才将房门关上,独自坐在房中许久,才慢慢躺下,心中只觉疑问更多。

原先何泗只觉自己走了一趟逍遥峰,什么事都没做成,正道盟亦无什么收获,可回来听了沈佑瑜所讲沈墨白举动,似乎又并非如此,只是却理不清此行到底遗漏了什么。

第74章 孤坟凄

或许是逍遥图损毁之故,快活堂近日活动竟也少了许多,各大分舵都极为安静。何泗闲来无事,不知怎的又想起师父来,便向沈墨白说了一声,预备回家几日。

沈墨白自然答允了,何泗回房正收拾包袱,秋霜晚却笑吟吟过来道:“何大哥,你要回家么?我也与你同去。”

何泗一怔,下意识便摇了摇头,还未开口,秋霜晚又道:“在落凤崖时,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我也想去瞧瞧你家乡景致,你可不能把我抛下。”

何泗瞧着秋霜晚温婉面容,心内忽地一暖,情不自禁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同去。”

话音未落,沈佑瑜忽地从秋霜晚身后窜了出来,叫道:“我也去,我也去!”

何泗一怔,立即一口回绝道:“不成,你不能去。我是要回家去,你去做什么?好好在山庄里呆着。”

沈佑瑜撇嘴道:“我是最闲的闲人了,整日在山庄里都没事情做,我也想去外面走走,可你们好容易出去还不带上我,真是岂有此理。”

何泗缓声道:“你出去,沈盟主会担忧。”

沈佑瑜立即反驳道:“跟着你,我爹必定很放心,才不会担忧。哼,我知道啦,何大哥你只肯带秋姐姐去,我说去你就不肯,你们只想两个人走,不想带着我,觉得我碍眼了是不是。”

沈佑瑜此言一出,何泗秋霜晚二人登时就都有些面红,秋霜晚咳了一声道:“阿瑜莫胡说,带你去就是。”

何泗一怔,沈佑瑜已经跳了起来,欢天喜地道:“还是秋姐姐好,我这就去叫玉亭阿迟他们收拾东西。”

秋霜晚登时愣住,道:“叫他们做什么?”

沈佑瑜理直气壮道:“自然是一起去。”说罢,沈佑瑜就转头一溜烟跑走了。

秋霜晚怔然片刻,才看向何泗,苦笑道:“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

何泗亦是哭笑不得,无奈道:“他还以为是出门玩耍,到时候,他若是说苦了累了要提前回来,我可不送他。”

何泗本想自己回乡,一来二去,倒是成了几人热闹同行,只是出了秋家姐弟和沈佑瑜连玉亭之外,竟连闵真真也死缠烂打跟过来,这倒是让沈佑瑜极不开心。

何泗一路之上便同众人说了,家住世外无名幽谷,地处偏僻,路途遥远,谁要回去就快些走,哪知道这几人反倒都兴致勃勃,谁也不肯走。

何泗无奈,只得忍着一路之上几名少年男女叽叽喳喳,一会儿又是吵架了,一会儿又是跌倒了,看见稍微稀罕点的物件,便都左顾右盼看个没完。

所幸还有秋霜晚在此,几个小的再怎么聒噪,也都肯听她的话。

何泗整日木着脸听他们吵闹,只觉头大,一心想着如何应付这群人,竟也忘了其他烦忧。

这倒是也正好趁了秋霜晚的心意,她本就是看何泗这段日子总是不大开心,孤身回乡实在是孤单,便想着几人陪伴何泗一同回去,路上好歹也热闹一些,也能为他稍解烦忧。

走了好几日,越走越偏远,又一路颠簸许久,才行到一处偏僻山谷。

那山谷四周尽是悬崖峭壁,独独将中间一片小小湖泊围拢起来,湖水澄澈,山林青翠,悬崖之上又有飞瀑流泉,蜿蜒向远方而去。

湖畔旁有一座小院,院前一座孤单坟茔。此间天地山水皆静谧无声,沈佑瑜等人一路吵闹,到了这里也都静了下来。

秋霜晚道:“果然与落凤崖极像。”

何泗却摇了摇头道:“原先我也以为是极像的,如今回来才发觉,还是不大相像的,这里可比落凤崖小得多了。想来是我当初离家之时眼界不宽,只觉得眼前这一方天地已是极为广阔,在外漂泊数年回来,才晓得这里实在是狭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