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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剑(127)

作者: 挂科再读 阅读记录

事关重大,众人当即不再耽搁,都跟在秋弘文身后展开轻功向前行去。

逍遥堂后不远处便是一座玲珑山头,山内上下尽是藤蔓遍布遮天蔽日,仿佛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

众人走进山内,只觉眼前一暗,就见四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山石草木,几乎没有路径,时不时有一些古怪叫声传来,如泣如诉,也不知是何等动物,叫声如此凄厉,听着只叫人心内生出不祥之感。

秋弘文领着众人七拐八绕,拨开面前一道道枝杈,直走了许久才瞧见前方一片空地,层层藤蔓枝叶如一道拱门,一直蔓延到一处幽深洞内。

秋弘文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就是这里了。”

说罢,秋弘文转身,对身后那十名一直默然跟随的铁甲箭手道:“守在这里,若是我们应付不来,你们不要让化飞炎活着出去。”

那十名箭手默然点头,何泗等人也都听明白了秋弘文话中意思,登时都是一怔,秋风迟下意识抓住闵真真衣袖道:“你,你也留在这里罢,里头危险。”

闵真真转眼看了秋风迟一眼,道:“那你呢?”

秋风迟道:“我当然要和我爹一起。”

闵真真眨一眨眼,忽地顽皮一笑,道:“那我当然也要和你一起。”

秋风迟一怔,呆头呆脑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身侧周普转脸看了看他俩,满面促狭笑意,张口欲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忍着笑往前走了。

沈焕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跟在沈墨白身边,沈墨白转头看了看他,嘴唇微动,半晌才叹了口气,只抬手轻轻抚了抚沈焕头发。

何泗正自发怔,忽地手腕一紧,秋霜晚悄悄伸手过来扯了他一把,低声道:“何大哥,你……”

何泗转眼看秋霜晚,就见她双眸中水光盈盈,似乎是满怀期盼,又似乎略有忧虑。

何泗心内一软,反手将她柔软小手握住,低声道:“我当然是要和你一起进去的,不管生死,咱们都一起。”

秋霜晚如水双眸登时亮起,在这幽暗地方如繁星闪烁,眸中尽是喜悦。

秋弘文默然看着眼前情景,面上也多了些轻松笑意,转面咳了一声道:“大伙都小心些,走罢。”

说罢,秋弘文便一马当先,步法轻捷向洞内闪去。

心知化飞炎那大魔头就在洞内,何泗等人自然心下警觉,各个屏息静气,展开轻功跟在秋弘文身后。

直到进了这山洞,众人才发觉这山洞竟如此宽广,这山洞似乎已贯通整个山底,洞内四通八达,到处都是曲折道路,连接着一个有一个分岔口,大小洞口更是不计其数,整个山洞便如一个迷宫一般。

秋弘文示意众人跟紧,瞧见洞内情形,众人心知若是走失可不是好玩的,当即更打起精神牢牢跟住秋弘文。

秋弘文似乎对路径也不是很清楚,每每走至岔路之时都要停顿一下,左右低头细细张望一番,才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何泗与秋霜晚并肩跟在秋弘文身后,心内只觉纳罕,瞧秋弘文的样子似乎对此也不很熟悉,为何每到岔路只左右望一望,便能找到路径呢?

何泗心内正纳罕,秋弘文已又到了一个岔路口,左右两个一模一样的山洞,秋弘文见状,又再低头仔细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秋霜晚忽地扯了扯何泗,努嘴示意何泗瞧秋弘文身前,何泗举目细看,就见那两个洞口虽是一模一样,但左侧那洞口石壁上却胡乱涂抹了一些图案,右侧却没有。

那图案涂抹在石壁下方,只有低头才能瞧见,何泗低头细望,就见那图案潦草之极,何泗只能勉强辨认出那图案似乎是几朵花,看周遭尘土砂砾,那图案似乎是在许久之前有人留下的。

那寥寥几朵花似是有人以石尖施力刻在石壁上,只是有的花力道深入石壁,线条狂傲,印痕清晰之极,有的花却只是浅浅浮于石面,且曲线稚气,好似成人握着小儿手涂鸦一般,略显力道不足,如今看来已是模糊不清,这力道如此不一,似乎并非是同一人所刻。

何泗瞧着那石花怔愣间,秋弘文也已寻见那几朵花,当即毫不犹豫便迈步走进左侧山洞。

何泗随着秋弘文一路过去,又走过几个岔路口,发觉每次遇见岔路,几个山洞中,必定会有一个洞口石壁下刻有一些图案,无一例外都是在下方,也都是一半力道重一半力道轻,一半狂傲潦草一半童稚天真。

这些图案大不相同,均是歪歪扭扭几笔勾勒的各种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线条扭曲图案粗陋,也不知这画画的人是谁,画技实在是不敢恭维。

虽那画实在难看,何泗心下却暗自惊惧。

那些图案刻的极浅处亦能浮于石面,极深处更是深入石壁寸许。是何等功力高深之人,才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有如此深厚功力高手,为何要在此刻上这么多顽童才会喜爱的简陋石画?

若说是为了指路,也大可以刻些别的,更何况这些石画竟都刻在了石壁下方,只能低头才能瞧见,那位作画的高手莫不是一直蹲着或是趴着作画的?这岂非很滑稽?

为何那人会有如此可笑的举动呢?

何泗怔怔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却正看见秋弘文的背影,登时心下豁然开朗,秋弘文为何会知道这些?必然是有人告诉他的,而告诉他的必定便是那作画的人。

依着这些画的力道和线条来看,来此作画的似乎是两个人,一个便是那位绝顶高手,另一个或许不懂武功,也或许是因年纪尚幼没什么力道,于是那位绝顶高手自己刻了一半,又握着另一个人的手刻了另一半。

他们刻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给人指路留下记号,但这些痕迹瞧着已非常久远,少说也是十多年前留下的,自然不是为了给今日到来的沈墨白等人指路,而是为了给别人指路。

那高手既然能一路刻画,自然对路径无比熟悉,他又将这些画刻的这么低,自然是特意给个子矮小的人看的,令那人一看便知道路径,不至于在这古怪山洞中迷失道路。那人当时必然极为幼小,是以那高手才会特意刻在这么低的地方,唯恐刻得高了那孩子看不到。

何泗想到此处,心内已晓得了那两人是谁。在整个快活堂中,又有谁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出入总舵禁地,还胡乱刻画呢?

饶是已晓得那作画之人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何泗想到当日他们在这幽深洞内刻画时,是何等其乐融融的情景,亦忽觉喉间一哽,几乎落下泪来。

秋弘文一路走走停停,那石壁下的图案亦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处山洞前,那石壁上只有长短不一的几道线条,仿佛是几株细草摇曳。

秋弘文见了那图案,面色越发凝重,回过头与沈墨白交换个眼色,沈墨白便反手示意众人:到了。

何泗登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侧众人也俱都神情严肃,那洞口处却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声息。

秋弘文抬头望了望洞口,身形一晃,未发出任何声响,沈墨白极为默契的与他一左一右,闪身闯入那山洞内。

秋霜晚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来,又自行忍住。

沈焕面色如冰,抬步向洞内跃去,何泗等人也都全心警觉,一个个跃入洞中。

这山洞极为幽深,尽头已经无路,洞顶却隐有明光洒入。何泗本已抱定必死决心,哪知一入洞中却发现先进去的众人皆呆立原地,齐齐往山洞尽头望去,连沈墨白与秋弘文也是如此。

何泗抬眼一看,就见那山洞尽头是一处宽阔石台,一形容枯槁的老者闭目盘腿坐在石台中央,一动不动。

惊诧之下,何泗才发觉那老者似乎已没了气息。

在场众人俱是惊讶之极,周普最先嚷道:“盟主,秋大哥,这老头儿就是化飞炎么?”

沈墨白微一点头,秋弘文拧眉道:“看他情形,似乎早已经死了。化飞炎竟早已经死了……难怪他闭关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可他怎会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