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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剑(42)

作者: 挂科再读 阅读记录

何泗虽厉声斥责了沈佑瑜几句,心内却自松了口气,暗道:幸好这秋姑娘将他护的严实,倒是未曾受什么伤,否则沈佑瑜若是在这里发病,可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何泗心内如此想了一番,越想竟越是感激秋霜晚,也忘了自己掉下来时秋霜晚可是丝毫不理他死活的,只觉秋霜晚护住沈佑瑜便是莫大的恩德,不由脱口而出道:“这秋姑娘倒真是性情温柔善良之人,竟能不顾危险救你。”

沈佑瑜慌忙点头道:“自幼秋姐姐便待我很好的。”他说罢,又转脸望秋霜晚,只觉愧疚之极,暗下决心以后定要好好报答她,一时之间也将秋霜晚挟持着他跳下来这件事给忘的精光。

何泗沈佑瑜各想各的,竟难得想到一处,都将秋霜晚当成舍己为人的大好人,虽是在这山洞之中,也忙着寻一些软枝铺下,好叫秋霜晚躺的舒服些,又以叶子接了一些水滴,给秋霜晚喂下。

二人忙了一通,秋霜晚才悠悠醒转,还未睁眼,便已痛得轻吟一声。

何泗忙上前按住她道:“秋姑娘莫要乱动,你肩骨之处有些微断裂,此时不便动弹。”

秋霜晚明眸微睁,见是何泗,登时面露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阿瑜呢?”

沈佑瑜忙过来道:“秋姐姐,我在这里。”

秋霜晚见到沈佑瑜,方才舒了一口气,面露安心神色道:“你在便好。”她转脸又看向何泗,凝眉道:“你为何也在这里?”

沈佑瑜道:“秋姐姐,你忘了,咱们两个跳下来时候,何大哥也跟着跳下来了。”

秋霜晚一怔,想起这事来,面上便有些疑惑,道:“我已没什么话给你探听了,怎么还跟着下来,连命都不要了么?”

何泗一怔,想起先前秋霜晚误会自己告密,不由苦笑道:“秋姑娘,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必要扯谎?我不知是谁将你的秘密说出,但绝不会是我。”

沈佑瑜也忙道:“绝不可能是何大哥,他是半月前才入正道盟的,与大伙都互不相识,先前更不认识梁大哥陈叔叔他们,要不是跟着我,他不会来到此地,又怎会同陈叔叔他们说什么?秋姐姐你是误会他了。”

秋霜晚一怔,目光一转,便有些放松下来,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既然是沈盟主派来护送阿瑜,必然是正道盟中人,与陈志奇他们相熟的。原来是我想错了,实在对不住,何大哥。”

何泗摇头道:“无妨,全是先前我未说清楚,才引起姑娘误会。”

何泗正说话间,却又见秋霜晚银牙轻咬,似乎又要蓄力起来,忙道:“秋姑娘做什么?你此次虽未伤及心肺,伤筋动骨亦是要小心的,可莫要乱动。”

沈佑瑜也忙赶上来扶住秋霜晚,见她额头微有薄汗,眉间亦难掩痛楚,不禁内疚起来,道:“都怪我,秋姐姐若是自己一人,定然不会受伤,都是要护着我,你才伤成这样的。”

秋霜晚一怔,轻笑道:“你怎么还责怪起自己来了,原本就是是我挟持着你下来的,是我连累了你,怎能不护住你?难道要不管你么?若真做了这番行径,那可真该让我跌死了。”

何泗见她强忍痛楚,神色间微微自嘲模样,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道:“秋姑娘也是有苦衷,不得已而为之,何必自苦。”

秋霜晚闻言,如水双眸在何泗面上转了一转,又低头叹道:“这原本是我家私事,与旁人并无干系,任是有多少苦衷,又怎能以旁人性命犯险。”

“总归有无可奈何的事……”何泗喃喃道,“便是再不想,也没法子,只能去做。”

秋霜晚微微颦眉,“不应当就是不应当,说得多了,倒显得是为自己开脱了。”

他二人你来我往,沈佑瑜在旁听得稀奇,忍不住道:“你们好生奇怪。何大哥分明是来救我的,怎么却一直安慰秋姐姐,现下反倒是秋姐姐斥责起何大哥来了。”

沈佑瑜孩子心性,说话口没遮拦,何泗却是心内有鬼,闻言心内不免惊惧,只得胡乱支吾两声,扭过脸去。秋霜晚却定定看了沈佑瑜,柔声道:“阿瑜,此番我令你受苦啦。你可生我的气么?”

“不生气。”沈佑瑜摇了摇头,“我知道秋姐姐不会害我。打小时候起,秋姐姐就一向是很心疼我们的。”

秋霜晚怔了怔,喃喃道:“也就你记得啦。这些年,也只有你还记得我和小迟……沈叔叔都不大理我们了,阿焕……阿焕更是从未有过只言片语。”

沈佑瑜见她语气甚是失落,忙道:“爹也是记挂你们的,以往每回董姐姐回去,爹都会嘱咐她一番。阿焕,阿焕他也并非不想念你们,他,他只是……他从小就不大爱说话……”

沈佑瑜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有些底气不足。

第30章 王孤

秋霜晚闭目一笑,柔声道:“好啦,我知道了,也是咱们相隔太远的缘故,若是我和小迟能回去就好了。”

沈佑瑜闻言,登时振作起来,道:“秋姐姐,等从这里上去,我一定带你们回去。”

秋霜晚轻声道:“现下小迟还未洗脱污名,等我揭露了陈志奇这贼子真面目,替董姐姐讨回公道,一定带着小迟同你一起出去。”她话语虽轻却极为坚定,何泗不由一怔,道:“秋姑娘此话似是认定了陈谷主有不妥?”

秋霜晚道:“若我所猜不错,他就是害董姐姐又污蔑小迟的人,昨夜去我房中的那蒙面人,我细细想来也像是他的身影。”

何泗道:“姑娘何以如此断定?”

秋霜晚淡然一笑,虽唇色微白,但双眸明如晨星,道:“说多错多。方才在上头他说了那一番话为自己辩白,反叫我认定是他所为。你们方才也都听见了,他说是董姐姐告诉他三心二意之事的。”

沈佑瑜点头道:“他正是如此说。”

何泗道:“我也听到了,不过我有一事不大明白,陈谷主言下之意似乎是董女侠倾心于他,所以会同他亲近些,乃至于毫无隐瞒。我初听之时也有些奇怪,董女侠若是倾心于他,这不是好事么?怎么梁克亦却像是之前全然不知的样子,还说董女侠从未告知他,可陈谷主一说,梁克亦却立即就信了,如此反复,好叫我疑惑。”

沈佑瑜一跺脚,道:“唉!何大哥,这事你不晓得,所以才疑惑,若真是像陈叔叔所说董姐姐倾心于他,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定是会隐瞒下的,梁大哥自然不会知晓。可董姐姐在小扇谷内平日是否开心快乐,梁大哥是看在眼里,是以陈叔叔一说,梁大哥便信了。”

何泗一怔,只觉大惑不解,道:“为何不是好事?”

沈佑瑜张一张口,却又止住,何泗瞧他欲言又止模样,不禁更是心生好奇,沈佑瑜犹豫一阵,凑到何泗身侧压低声音道:“我先前同你说过,陈叔叔多年前被快活堂贼人所害。”

何泗点头道:“我记得。”

沈佑瑜低声道:“二十年前,陈叔叔那日同许多武林同道去山南小关庄赴宴,结果快活堂贼人突然闯来……来的那人就是恶名昭著的玉面血狐王孤。”

何泗一惊,道:“王孤!竟是王孤么?他做下的恶事可就多啦,可我怎么却没听过他在山南小关庄做了什么事?”

沈佑瑜道:“那是因为他当日在小关庄并未杀人。”

何泗疑惑道:“传闻玉面血狐手段狠辣,视人命如草芥,为人最是反复无常,一言不合就要灭人满门的,他去小关庄竟未杀人?那他去做什么?”

沈佑瑜道:“他去讨喜酒喝。”

何泗一怔,只觉自己并未听清,沈佑瑜又道:“王孤确实是一个怪人,据说他那日刚得了书信,他夫人在逍遥峰之上诞下一个大胖小子,王孤自然是高兴万分忙着回去。恰巧路过小关庄,又见那里张灯结彩大办宴席,一问说是孩子满月酒,王孤便觉得是个好彩头,也不管什么,就闯进去要讨酒喝,还要在座的主人宾客都给他儿子好话贺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