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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11)【CP完结】

作者: 里斯猫 阅读记录

“我也是个成功人士。”吴华这么总结道,然后靠过来用手拨开周清越盖住眼睛的刘海,说:“你别说话。”

周清越本来想问点什么,吴华凑过来用鼻尖蹭他的嘴巴,像是要堵住他的话一般吻住他。

吴华的睫毛和嘴唇都在微不可查的抖动,他双手撑住床铺凑到周清越跟前亲吻他,却也不深入,他就这样噙住周清越的唇,一点一点的吻。

周清越屏住呼吸,吴华总是将他由内而外搞得血淋淋得,可此时此刻却仿佛角色反转,没有按住他后脑的手,没有紧咬着他舌头不放的唇齿,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搔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通过这个吻也尝到了吴华的心事,那么苦,那么痛,那么血腥浓厚,于是他轻轻抬头去承接这血淋淋的吻,与他津液交换,扯出一丝不可分的银丝来。

吴华得了回应后更加急切的拥住他,两个人倒在床上,唇齿间都是周清越吃过的消炎药片的味道,吴华抱着周清越一直吻一直吻,他从未以此情态示人,他靠钱去买床伴,对方几近讨好,可他吻的并不欢喜。

周清越也是他抢来的,所以他没底气,他第一次不以强姿讨吻,竟亲出十分眷恋的姿态来,吴华吻够了停下来,依旧保持着抱拥的姿态,他喘着气,鼻尖对着周清越的鼻尖。

他不敢抬头看周清越的眼睛,那双眼太澄澈,已经诱惑他将自己剖开来,他此时此刻很难再去心安理得的去接受那双眼里的恨意。

他只好又亲上去,吻落在周清越的嘴角和脖颈,脸颊也不放过,最终吻上眼皮时他飞速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周清越正闭着眼睛,嘴边被他吻的亮晶晶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停的太突然,周清越睁开眼来看他,因为生病,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迷茫而懵懂。

吴华破碎一地的尊严和心在这一刻突然开始愈合。

“今天法官问我为什么不认罪,你是不是也想知道?”吴华几乎是贴着周清越的嘴巴在讲话。

周清越发出一声鼻音,表示肯定。

“我说我的小狗生病了,我要回去照顾他。”吴华将唇贴在周清越额头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看,病的很严重。”

周清越轻轻咬住舌尖却感受不到痛楚,他为了逃避其他痛苦而依赖上吴华给予他的种种疼痛,那些疼痛让他从心理上能够分散其他伤害,因为更痛,所以其他的都不再算作痛。

而此时此刻这种疼痛终于致死,解脱成一种异样的甜蜜,在他心口开出一朵诡异的花。

第八夜

周清越意识到自己被梦魇住了。

他梦见他和吴华在他家里的大床上做/爱,吴华一言不发的操/他,巨大的舒爽感充斥着他的身体,他像被下了蛊一般的发出粘腻难耐地低吟,他头发被吴华抓着,强迫他抬头去看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结婚照,照片上他的妻子正神色怪异地盯着他看,而他整个人在这诡谲的对视中陷入高/潮,露出从未有过的酩酊之态,就在他不自抑地高声呻吟时,照片上的那个人慢慢的开始消散,最终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在照片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吴华在身后说:“我帮你杀了她。”

周清越应声转过头去,吴华满身都是鲜血,从他自己的颈上流出,大片大片的染红身下雪白的床单,然后他向后倒去,倒在鲜红的血泊中。周清越惊出一身冷汗,扑上去只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液,像极了他手术时的触感,他恐惧极了,可他张不开嘴。

吴华的血仿佛流不完,整个房间都被血色填满,而吴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蒙昧,像是一个新生儿般清澈而浑浊,可下一秒他便瞳孔散开,了无声息。

“不!”周清越拼命发出叫声,房间的血水漫上来,充斥着他的口鼻,窒息感涌上胸口,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吴华站在他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整个人和顶上的灯光融在一起,看不清脸。

周清越呼出一口气,才感受到自己额角未消的冷汗,他动了动身体,由于生病带来的脱力感好了很多,吴华将手伸进被子里,说:“还没好。”

“快好了。”周清越喉咙嘶哑地答道。

吴华蹲下来看他,皱着眉头问:“你梦见了什么?”

周清越又怎么敢回答,这梦里的任何场景都令他无法言说,于是他撒了谎,说:“我…不记得了。”

吴华抿着嘴,没说话。可他分明听见周清越在梦里喊他的名字,语气旖旎,但他却又摆出一张痛苦漫溢的脸,还从眼角渗出点眼泪来。他直觉不该再追问下去,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人们常说梦是反的,可在周清越的梦里他好像仍然是个坏人。

生了病的周清越看起来又脆弱了几分,清瘦的脸上冒出点点胡渣,颈间还有未愈的红痕,整个人陷在床上,像是快要消逝了一般。这样的即视感使他久违的感到一丝恐惧,他不禁伸手去摸周清越的头发,这是一个他想要摧毁的人,可真待这人变成如此这般模样时,他却又有些舍不得。

周清越总是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这种感觉他一生中只体味过两次,一次是他举着刀看见他父亲惊恐的模样时,再便是这段日子他与周清越呆在一起的时候,后者甚至更甚,他心跳飙升,毛孔舒展,整个人都被这异样的感觉刺激到指尖发麻。

他把周清越当成他养的小狗,将他从一个人变为只会乖乖听话地行尸走肉,可不知从何时他却开始怜悯起他怎么越来越不像一个人。

他居然还失望于周清越梦见他的时候皆是痛苦,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清越的脸,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可还是无解。

门上的小窗“咔”的一声弹开,露出一双眼睛,说:“周清越,明天你的律师要来见你,他询问你有什么需要。”

周清越撑起身子想了想,然后答到:“麻烦您告诉他,我想要一袋奶糖。”

吴华看向周清越,皱了皱眉头,待狱警离开,他问:“你想做什么?”

“我看到你的糖吃完了,所以以为你需要。”

“我不需要!”吴华三步并两步跨到周清越面前,揪起他的领子,盯着他无辜的双眼看。

又是这样的眼神。

又是这样的眼神!

吴华的指节被他自己攥得发白,周清越简直得寸进尺,他不仅开始顺从自己,甚至主动关心起自己来。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恩惠,自己又该出卖什么去换取呢?

“你想要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只不过当你是我的狗,需要你叼来东西施舍我吗?!”吴华把周清越的领子越扯越大,露出触目惊心地胸膛来,上面布满了齿痕和淤血,他不自觉地移开眼睛,明明是自己的杰作,可此时他却难以欣赏。

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举着她妈妈的小镜子在厕所里歪着头看背上的伤口,那番景象比他被施暴的当下还要痛苦。

周清越举起手来解开自己的扣子,快要扯坏的领子从吴华手中解脱出来,周清越滚烫的手蹭过他的手背慢慢向下,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来。然后周清越说:“如果我能说服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也许我们都会好过一点。”

“我不会!”

“你会,所以你才总问我恨不恨你。”

“你闭嘴!”吴华试图用手去捂住周清越的嘴巴,却被他湿热的手心抓住。周清越用那双眼睛看着他,里面全是是他泯不灭的温柔亮光。

他此时才醒悟,周清越和他根本就是世界的两面,只有他像那个老畜牲一样喜欢用血来宣示胜利,他苟活到现在,变成了他最恶心的那种人。周清越不是,他柔软的身体里仍然是过度柔软的核,他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之时,竟然还能感知仇者的痛苦,然后毁灭自己,成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