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极夜(12)【CP完结】

作者: 里斯猫 阅读记录

周清越依旧握着他的手,如同用温柔轻轻包覆着他的丑恶。

这不对,这一切都错了。

吴华把周清越揪下床推到铁门上,两三下就扒了他的裤子,草草撸了几把自己的性/器令它抬起头来,抵在周清越涂着药膏的后/穴上,药膏的润滑作用使龟/头滑进甬道,吴华双手向两边扒着周清越的屁股慢慢往里进,周清越留给他一个侧脸,上面尽是痛楚。

“你说服你自己?你能说服你自己吗?”吴华将那屋整个放进去,周清越过高的体温仿佛要把他的下/身和头脑一起煮沸。

言毕,他动起腰来,痛的周清越弓起背一言不发的承接。

周清越的额头渐渐渗起一层汗,大概是痛得厉害了,他扭过头祈求吴华,声音微弱,他说:“求你停一停,我好痛。”

这个“痛”字一出来,仿佛给吴华下了定身咒一般,他正将性/器深深钉入周清越体内,此时他却动不了了,周清越呼痛一声,就将他心里炸开的欲/望全部置换成哀然。

两个人保持着交媾的姿势沉默着,只剩浓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吴华伸手把唯一的电灯关掉,整个房间陷入深不可测的黑,然后他的性/器软下来,慢慢从甬道中滑出,带出一片透明的体液。

周清越腿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被吴华从身后抱住,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

“为什么,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吴华语调颤颤,周清越从未听过他如此脆弱的发声。

周清越答不出,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那个梦中,吴华在他身后一刻不停的操弄他,他知道是梦,所以他不知羞的呻吟,他知道是梦,所以他接受了这一切的不合理。

可他也明明知道这是梦,却还是为吴华的离去感到真实的恐惧。

他此刻浑身脱力的靠在吴华的怀里,就好像他真的是吴华的个人所有物一般依附于他。

没有人不想看热闹,尤其是这金字塔上跌落的景象更使人发出窃笑,即使是这人人自危的高墙内,也还是少不了这样的人。

他曾过于苛求体面,这样的目光,即使只有一道也令他惶恐不已。可只要有吴华在,就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多看两眼都会被吴华以眼神叫停,周清越躲在这阴影之后,这阴影使他安心,使他愈发不需要再去寻求多余的光。

他被噩梦魇住,也被吴华魇住。他醒不过来,也不想醒过来。

吴华将他抱回床上,自己也爬上来,两个人挤在一起脸对脸躺着,好似一对儿遇难者依存而活。

过了许久,周清越说:“我梦见你死了。”

在黑暗里,他看不见吴华的脸,只能听到对方骤乱的呼吸和心跳。

一会儿,吴华开了口:“快了,你的梦快实现了。”

周清越没有说下一句,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描述他其实感伤于梦中吴华的消逝。即使是在现实中,听到吴华说出这句话,他也心头一钝,压抑感像烟雾一般徐徐升起,笼罩住他雾蒙蒙的心。

他曾是一个医生,抱有点虚无的崇高理想,他热爱每一个在他手下新生的生命,婴孩的啼哭,病人扶着病床渐渐站起的身躯,每一次如此这般的瞬间都从他心中迸出光来。

吴华同他袒露不加掩饰的恶,向他撕开世界的背面,那些在绝望中苦痛挣扎的人那么多,不止他一个。

他做不了吴华,报复某个人,亦或者报复整个世界。他只能选择去接住吴华这一点点的生命力,看明白他的丑恶,也看明白他的脆弱。

这不正常,也不正确,但周清越还是情不自禁地让吴华进入了他,进入他的身体,进入他的眼睛,进入他的心,成为他血液的一部分。可这世界的正确标准本来就没有谁能够制定,大家说对就是对,大家说错就是错。好在这个永无阳光的小房间里没有大家,周清越和吴华就是全部的大家。正确这个词在这里被完美的折叠,错误也一样。

周清越只消仰起头就能碰到吴华的唇,当然他也这么做了,但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像是游泳时的换气口,这一瞬间捕获了足够的空气,然后又进入深水之中。

黑夜像死水一般沉静。

第九夜

又到雨季,周清越每每来到这个带着窗户的小房子外面都在下雨。

“周先生?”律师用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他们刚刚聊到哪里了来着?周清越蹙起眉毛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他们在聊后天最后一场庭审的细节,他的律师反复强调着—“坚决不能开口认罪。”

“您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现在我们面临的只是舆论压力,但网民们的热情至多动动手指就过去了,这是最后一搏,您一定要调整好您的心态。性侵案定罪很难,除非时隔一年她还能搞到你的精/液。”律师自以为说了一句很幽默的话,捂着嘴笑。

周清越被这话恶心的差点干呕,含在他嘴里的那句“你也不在乎真相吗?”被他像咽呕吐物一般难耐的咽到嗓子里。

律师似乎觉得安慰的不够,又说:“我这边也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我们最坏的方案是为您出具精神报告,只不过这就需要牺牲您的职业生涯了。”

“能看看您所说的舆论压力吗?”周清越伸手要手机,对方犹豫再三,还是递给了他。

“这男的本来就心术不正,好好地男人做什么妇产科医生,还不是想看女人的那里。”

“最好是操到性病患者,大家一起死啦!”

“他怎么配做医生?给自己阉割吧!”

“医生就是这样给病人打针的?哈哈哈!”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去看妇科,肯定也不干净,狼狈为奸咯!”

“还不是妻子没有吸引力才会跑去强/奸其他女人”

“老婆最可怜了,强/奸别人也不愿意上你。”

他慢慢地看,看的很入神。他翻到手指发酸也没看见有人在谈论何为真相,没有人说一句这是一个还未宣判的案子,被扯进其中的每个人在他们的眼里都有罪,他看着这一字一句搭成的牢房,比他这几天住的地方还要肮脏。

他们想把他拉下地狱,可此时没有人比周清越看得清,其实每个人都活在地狱里,而他才是被地狱厌弃的那个。

正义守护着受害者,如果他置身事外他会感到欣慰,可他身陷其中的时候才发现,正义是正确的,但正义不能替他找到真相。真相被舆论威压,被留言吞没,真相像埋在每个人身体的一把刀,如果拿出来便会划伤皮囊,失去体面。

周清越将手机递还给他,同他说:“我看心理医生应该留给您用,或者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律师没有生气,扯开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夸赞道:“不错的建议,但救不了您。”

周清越咧了咧僵硬的嘴角,拿起他们约定好的那盒奶糖站起来,它此时被装在一个精美地手提袋里,矜贵得模样和此时的周清越格格不入。

忘记叮嘱他要什么牌子了,这个吴华吃得惯吗?周清越有些懊恼地想。

回到屋子,吴华正拿着个电动剃须刀给自己剃胡子,见周清越进来了,眼帘微抬,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吴华仍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周清越的时候,他穿着一身整洁笔挺的西服,腰身收到分寸不差,窄窄的贴在他身上,明明是遮蔽身体的布料,却比袒胸露乳更勾人。然后他就自己一件一件把衣服脱光,转过头来,露出一双透亮的眼,像会反光的糖纸。正是这份漂亮,一瞬间就将他内心的耻戳破,令他坠入恶的轮回。

引人犯罪,原来是这般意思,每每想到那一刻,他又觉得他情愿直面自己沼泥般的内心,用以陪衬这份漂亮。可现在这份漂亮失了魂魄,被淤青和胡渣遮掩,周清越双颊都凹下去,宣告着他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