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望着眼他后脑勺,看他那样,偷偷用手背蹭掉溢出的鼻涕和眼泪,心想:现在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
车里彻底安静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任子滔的电话响才打破沉默。
他按了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所以江男也清清楚楚的听到方经理说:
“任总,那证监会的老樊太爱玩了,从会所喝到卡萨布兰卡,喝完一波又一波,就是不唠正经磕,他不吐话啊。我这,我这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才给您打电话,家里丈母娘病了,被120送医院去了,老婆打电话又是哭又是……”
任子滔打断:“老方,辛苦了,你赶紧走,先看老人要紧,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可任总,这头?”
“你和他们说,我这就过去。”
电话挂断,同时,任子滔头也没回提醒道:“你到了。”
江男侧眸看了眼学校门口,将背包斜挎上,打开车门。
她刚站好,任子滔驾驶奥迪车就加速蹿了出去。
小树林里,江男捶大树,踹大树,发泄完身上所有的力气,才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捂着脸一边哭一边喃喃道: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你看我给你出那些幼稚的挣钱办法,是不是心里在笑,笑我不过如此?
你看我在你面前一次次扮嫩,扮小姑娘,是不是心里在笑话我?
你看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叫疼,假装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还一会儿害羞一会儿和你娇气吧啦的,你是不是……”
江男喃喃到这,一回忆起那个画面,她烦躁地将头发抓乱。
“任子滔,你拿我当傻子吗?你但凡和我透漏一点儿,我不会是蠢透了的模样。看我傻子一样的表演,你满意了?”
第83章 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五更,为千与千寻的梦境打赏+)
江男很伤心的在小树林哭。
心里满满登登的充斥着:要丢死人了。
在他面前那么丢人,往后还怎么见。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扭身下车进校园了,任子滔虽然将车开的很快,很快的逃离江男的视线,但是却在几公里后,忽地将车停在路边。
任子滔坐在驾驶座上,像雕塑一样,晃神了般,久久不动。
以前,他口口声声不再相信爱了,对爱字嗤之以鼻。
可他一回来,知道对方是江男,他又迫不及待的去爱了。
因为他只相信江男对他,爱就是真的爱。
后来,那傻妞傻兮兮的笑,不顾形象拍腿放声大笑,默默哭,咧开嘴鼻涕眼泪哭,看个电视剧也能哭,像小傻子一样在他怀里闹,各式各样的形象,实在是太扯着他心。
爱着爱着,他就毫无戒备、奋不顾身了。
真好,爱情的滋味。
那滋味好到,他曾经甚至傻了吧唧的设想过,假如上天告诉他,他的人生必须得经历被一百个女人骗,必须得受过心伤才能最终得到江男,那么,他愿意被伤的疼过一次又一次,只为和江男在一起,值。
可现在,江男不要他了。
说他不是以前的子滔哥哥,嫌弃他,就差拽着他说:你把以前的子滔哥哥还我。
看,他忙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呵呵,毫无保留又怎样,任子滔最终还是孤单一人。
就这宿命了。
不知道爸妈要是也得知他是重来的,不是以前的那个子滔了,会不会也对他说:你把原来的那个儿子还给我们,我们不要你。
任子滔一手捂住心脏,一手捂住眼睛,没一会儿肩膀就抖动了起来,车里响起他沉闷且压抑的哭声,同时电话也呜呜的震动了。
电话震动了一次。
任子滔心想,就给我几分钟属于自己的时间吧。
电话又震动了一次。
任子滔心想:让我缓缓,一分钟就好。
电话停了停,再次震动。
任子滔吸了吸鼻子,双手搓了搓脸,深吸口气按了接听键:“嗳,老樊,我正在路上,往你那赶哪。你放心,一会儿我见着您就先自罚三杯,你和张哥李哥他们先喝着,是不是他们在那呢?呵呵,行,我马上就到。好,一会儿见。”
任子滔整理了下衬衣,这才重新启动车开向卡萨布兰卡。
卡萨布兰卡静吧。
舞台上,有个女孩戴着猫头只露出半张脸,正在唱白天不懂夜的黑。
“任总啊,这见你一回太难了,你这日理万机啊。”
任子滔端着酒杯说:“老樊你可别这么说,我那公司就杵在那,我随时在恭候您大驾,您不来啊?”
老樊眼神闪了闪,转移话题道:“老方那老小子,说今儿要好好安排哥几个,出去接个电话尿遁了。”
“老方家里有点儿急事。怎么?我敌不过老方?走,别这了,闹哄哄的,包房?”
包房的意思,就是会有小妹作陪。
老樊一边拍着任子滔肩膀说:“你今天必须得陪我好好喝喝,我这见你一回实在太难,”一边赶紧迈步往包房去。
任子滔心想:看你那样就知道你好色。
对经理使了个眼色,让赶紧安排最好的包房,上最好的酒,挑漂亮的妞,预备酒店最好的房间。
转身落后几步,任子滔拐了个弯儿给张亦驰打电话,又给公司人事部经理、销售部经理打电话,自知今天状态不行,怕顶不住,得叫帮手来,并且命令得马上到。
等他再返回包房的时候,包房里排排站着十五六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不仅如此,让任子滔万万没想到的是,上辈子他的初恋,这辈子却提早混的更惨的曾甜,正被经理介绍道:“这就是刚才的歌手。”
第84章 我很乖(一更)
“小妹妹叫什么啊?”樊处长叼着烟道。
经理赶紧陪笑:“她叫甜甜,我们这的驻唱歌手,今儿您和任总能大驾光临,我们老板说了,必须得让你们尽兴。刚才您不是夸了嘛,她有一副好嗓儿,所以歌手给您请到包房来,让她给大家唱几首,助助兴。”
樊处长斜睨曾甜,刚才在大厅他就相中这小妞了,色眯眯地上下扫了一圈,正要难为两句,想说就只唱歌啊?不陪着喝酒可不行,一抬眼看到了经理和曾甜身后的任子滔。
樊处长站起身,摆手张罗道:“任总,任老弟,你看哥哥我对你好不好,特意给你找来这位小妹妹,就让她今晚陪你怎么样?你快瞧瞧还入眼不。”
曾甜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经理只是让她来唱歌,可不是让她来陪酒的,拿她当什么人了。
正要悄悄拽下经理的后衣襟提醒,一个很好听的磁性男声说:“可别,”任子滔出现在曾甜面前。
曾甜瞬间愣住了。
他,他是那个为她打架的男孩?
接下来,曾甜眼里的不可置信遮都遮不住,一脸惊讶地望着任子滔。
她看到那几个中年男人主动的让出中间的位置,任子滔很从容的走过去,又神情自若的坐在那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派悠闲说:“我就不了吧。”
樊处长坏笑道:
“别不啊,我告诉你,老弟儿,你还太年轻,一定要珍惜金色华年。
哥哥托大掏心窝子劝你一句:男人,要有赤手空拳打江山的豪气,你这豪气指定是不比哥哥少。
但是更要有烟火人间里,拥尽天底下百媚千红的多情。
每个女人啊,那滋味都不同,你太年轻还不懂,等你多尝尝就明白了,哥哥这至理名言: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这辈子才不白活。”
任子滔深知自己不找作陪的,那大家也都扫兴,不放心找。
这个时候更不能提,自己年轻,家教严,那是骂人没家教吗?
不能提,自己有女朋友,女朋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