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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本演绎(20)

作者: 燕不学 阅读记录

她的“口”字型充电线和笔记本电源适配器大咧咧摆在床头小桌上。

“现在,告诉我,这种行为叫什么?”

很明显,隔壁生活一塌糊涂,约是工作生活不顺,便把气撒在周围比她更软的柿子上,出自“我不舒服,就给别人找点麻烦”的动机。

阳台上不成对的鞋子和不同型号的充电器都可佐证。

往小了说,是恶作剧,往大了说,就是怀有不轨之心,入室盗窃。

心里想的隔壁不知从哪儿捡到了,因为不知道主人是谁,只好先放着。

但看侦探的脸色,星琪明智地没吱声,等侦探周围的低气压稍稍缓和,她问:“您怎么来了?”

夏礼白从风衣口袋抽出信封,“明天早上四点半入职,有问题吗?”

等星琪从惊喜中回过神说没问题,夏礼白已经到了楼下,她站在一棵树下抬头望向六楼,傻兔子正趴在阳台栏杆上左顾右盼,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

要不是DNA显示尚星琪的确是两年前摔下悬崖的倒霉小偷,夏礼白真要怀疑是否推测失误,此人和藏品失窃毫无关联。

无他,此兔子委实缺心眼。

她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通附近派出所所长的电话。

“刘所长,实名举报群租房,上林小区15幢602室。对,没错。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感冒了,这两天事也多,所以更新不稳定,抱歉抱歉。

明天正常七点更新。

第15章 疑神疑鬼(1)

凌晨三点三刻,星琪提着两个行李箱来到铜山路232弄,后背还驮了个60L的登山包,自我感觉很像逃荒民工。

实际上也差不多。

她晚上七点半被房东急电狂轰乱炸一番,说什么房子要整修,赶紧搬走,一点儿预警都没有。她东西少,三下两下收拾完了等房东过来退押金。隔壁就惨了,拉拉杂杂收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房东到场,不由分说一股脑把她东西扔到客厅,紧接着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拉手往三合板隔断上一撞,墙“轰”地塌了。

前不久刚跟侦探介绍过的安乐窝就这样在弥漫的烟尘中化成废墟。

房东捏着鼻子塞给她几张钞票,看她一个人手足无措,让那帮汉子帮她把箱子拎到楼下。

下楼时,迎面碰上了一波穿制服的执法人员,嘀咕着“怎么这地方还有群租房”,星琪才知道,哦,原来是被查了,怪不得房东急得拆房。

前面才收到入职通知,后面就失去了栖身之所。

可能,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星琪带着全部家当实在不好溜达,手里只有一小沓钞票也不舍得去开房,便厚着脸皮去附近营业至凌晨三点的健身房窝了一会儿,和值夜班的两个私教聊了半宿。

这二位估计是信奉没有卖不出去的课,只有不努力的销售,不约而同无视了星琪的三大包行李,坚持认定她是潜力客户,温水送了一杯又一杯,体型管理免费讲到营业结束后半小时,期间邀请她去举了半小时哑铃。

临走前两私教一致表示和她特别投缘,一人塞了一厚叠名片,承诺不管什么时候来上课都会给她打八折。

星琪郑重地收了名片,依依不舍地告别有暖气的健身房和热情似火的教练,奔进寂静冰冷的黑夜。

她在工作室楼下找了个角落,行李箱和登山包围在脚前,数着秒等时间到侦探指定的“早上四点半”。

别说四点半,三点半我都来的。星琪骄傲地挺了挺胸,稍后,又含回去了。

困的。

*

兔子进小区的同一时间,“千里眼”响起哔啵哔啵的提示音。

夏礼白关了提示,翻看历史记录,无家可归的兔子果然在健身房呆了不短时间,她给私教发了条“谢了”的信息,起床去四楼。

四楼窗帘半遮半掩,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她一眼就看到了新助手。

两只方形行李箱和一只硕大的背包并不能完全包围星琪,她那件羽绒服大概使用了成吨的膨松剂,臃肿得如同小山,路灯笼罩的一小半范围,随呼吸的轻微动作散溢出道道泥石流般的皱褶阴影。

哈士奇还在睡,夏礼白掸了它一记,鸡大爷美梦被惊醒,支棱着头顶红冠给了她一个自以为凶神恶煞的眼神,方不情不愿地扑棱着翅膀飞上窗台,咕咕叫了几声。

鸡叫声在沉寂的黑夜尤为清晰,夏礼白随着雄鸡来到窗后,短短十几秒,小山化为一地无声无息的灰尘,扑进浓浓夜色,隐匿于绿植以及栅栏的暗影,丝毫看不出那里有人存在的迹象,唯有行李箱和登山包彼此相依为伴,看得人莫名寂寥。

闻风而动,遁迹潜形是贼的本能。

侦探忽然想起常颖堂弟的困惑——那名安保主管绝非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无能之辈,和平年代十年不到的志愿兵生涯,他收获了两枚勋章。

-“寸头嘛,肯定……呃……应该是男的,小年轻。”

-“个子有一米六几,也可能刚过一米七,身形挺壮硕的。”

-“说话声线低,粗的,公鸭嗓,就是吸气呼气有点浅,像生着病。”

-“走路姿态没什么特别的……后来跑起来了,跑得很快,湿泥地上脚印很浅,所以就想没看起来的那么有分量。”

……

乍一听,好像观察到的特征很多,但前后相互矛盾,俱是最好别认真看待的误导线索。

到底怎么样的小偷能让一位安保主管昏头转向,连对方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无法确定,在天将破晓的凌晨四点,侦探窥见了一星半点。

*

四点二十七分,星琪先给侦探发了条消息,然后在金属栅门前站了一分钟,看到安装在滴水兽眼睛里的监控亮起红点,她果断放下准备按门铃的手,冲摄像机呲出两颗大白牙。

二楼窗户亮起灯,然后是一楼,哈士奇蹦蹦跳跳冲出门厅,血红的鸡冠肉胡摇晃不定,颈部羽毛活脱脱一团大围脖,转东转西,眼睛不离星琪,间或咕咕叫两声。

星琪弯腰低头和雄鸡对视半晌,从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忽然联想到前邻居,无端认定这鸡正闹起床气。

她避其锋芒地把行李丢到身后,小跑迎向侦探,干巴巴地打招呼:“早、早上好。”

“以后喂它是你的主要工作。”夏礼白扔给她一小袋没开封的玉米粒,转身打个哈欠,接着道,“喂完你可以在一楼书房休息,那儿有折叠床,八点前准备好早餐。”

侦探话语带了点鼻音,听起来不无慵懒,却是老板的第一道指令。

“好、好的。”

哈士奇比她反应快多了,伸长脖子去啄玉米袋,仿佛担心新员工不知道怎么拆包装。

星琪连忙打开袋子往手心倒了一捧,毕恭毕敬上供给哈前辈——先来后到,哈士奇够格当她前辈。

这一打岔,反而把她的局促如数打消,等待的时候她一直在忐忑入职第一天就带行李过来会不会不太好。

喂完鸡,星琪瞅准了院落一角,把箱子和行李搬到角落,盖上绿色毡布,顶着朦胧的天色,远远看去也不那么碍眼,然后她脱鞋进了门厅。

面试那天狭小的门厅原来也只是临时搭出的违规建筑,拆除后显出气势恢宏的内在——宽可跑马的客厅区域层高近六米,中间只放了一套沙发茶几,落地玻璃窗几乎已经能看到日出的曙光。

墙边则错落摆放着简朴不简单的现代家具,星琪看了一圈,除了觉得好看没认出具体是干嘛的,也就任它们杵在原地,充当造型别致的装饰物。

书房门在螺旋梯后侧,挺好辨认,因为上面挂着“这是书房,非请莫入”的招牌。星琪定好闹钟,回忆了下侦探之前的指令,确认她有发出过邀请,于是蹑手蹑脚推门进去。

羊绒地毯走上去没有一点儿响声,书房自然是有书架,书架自然堆满书册,只有不起眼的一格竖放着金属质感的长条,上面还贴着张白色纸条,似乎写了几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