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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喜堂之上(102)+番外

作者: 或许有一天 阅读记录

方文渐渐意识到他对这个行业有着过高的期待,真心错付倒不至于——他明白吸引他付出真心的作品都值得起他那份真心,只是他已经渐渐意识到,付出真心没错,可他付出得有些用力了。这无非是一个行业,大家要赚钱要竞争,必然就有不公平,必然就有失意离开的人和笑到最后的人。他的期望过高,才会倍感失望,套用当下流行的话说——文学不值得。

所以他想好好和张莉在一起,多么难得他爱她而她也爱他,虽然在某些理念上他们有分歧,可生活毕竟不是靠理念支撑的,生活是深夜里的温存,是灶台上煨着的鸭汤,是张莉靠在他怀里打游戏。方文觉得有这些东西在,便足够填补他们的分歧了。

也许爱情让他变成一个糟糕的人,但爱情本身很好,糟糕的是他自己罢了。

徐总失联的第九天,是个洋溢着假期的愉快气息的周五。方文正点下班,先去超市买了和田红枣,又去菜市场买可乐、生姜、肉馅儿和猴头菇。这两天张莉有些感冒,他打算煮个生姜可乐,再把红枣和米饭一起蒸,肉馅儿和猴头菇做成丸子汤。

然而直到晚上十点过张莉才到家,她垮着肩膀,看上去疲惫至极。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方文接过她的包。

“开着会忘了看时间……”张莉整个人扑到他身上,长长吁了口气。

“你先歇会儿,我把菜热一下,啊?”

张莉笑笑,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你好贤惠啊。”

这一晚似乎和之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他或她加班归来,他们吃饭或吃宵夜,然后洗澡,抱在一起聊聊天,玩玩手机。

唯一不同的是当张莉在浴室洗澡时,方文隐约听见她接了个电话。他惊讶于张莉为什么要把手机带进浴室,转念一想,她现在事情多,也许是怕错过重要的电话吧。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方文听不清张莉的声音,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见她说:“晚了。”

没一会儿张莉便裹着浴巾走出来,通常她会在浴室里换好睡衣,如果她没有换睡衣,那说明一会儿睡衣还要脱。

她满身水汽,亭亭玉立地站在方文面前,尽管她的黑眼圈有些重,但在方文看来她还是很漂亮。

“方主编,”她笑得有些古灵精怪,“别看电视啦?”

方文有些脸热:“……不是感冒了吗?”

“小感冒,都快好啦。”

于是他们一齐倒在床上。高.潮的瞬间方文搂着张莉,心里感到一阵浓郁的满足,他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他知道她的一切:三围,胸部的肤色,喜欢的姿势,睡梦中呓语的音调,清晨的默不作声的起床气……

他忘记了他不知道那通浴室里的电话。

电话是徐以寒打来的,徐以寒对张莉说,不必再给十度千千打赏,以后只把她当普通作者,和唐纳森粉色喵喵一样的普通作者。

张莉遗憾地说,徐总,晚了。

第95章

徐以寒觉得自己听见的是一声“晚了”,但又不敢确定——张莉那边有哗哗水声,且她的音量本就不高。徐以寒正欲追问,门口传来“滴”的声响。

是邓远回来了。

徐以寒立即挂掉电话,有些心虚地看向邓远。

邓远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我吃过了,你吃吧。”

“……嗯,好。”徐以寒以为邓远会打包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没想到他独自在饭馆吃完了。

今天晚上他们又去见了两个进过“正心”的“患者”,一个是因为青春期叛逆,一个是因为偷过两次钱。青春期叛逆的那位名叫周山,高中时和朋友逃课组乐队,没两个月就被爸妈骗进了“正心”,他在那里“治疗”四个月,“痊愈”之后再没回过家。偷钱的那位自称阿孔,他刚刚刑满释放两个月零十一天,入狱的原因正是盗窃。

当他们决定曝光“正心”,就不得不面临寻找受害者的问题,然而,并不是所有受害者都有勇气向公众揭开自己的伤疤,他们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尽管“正心”几乎毁灭他们,可毕竟,他们还是幸存下来了。

好在周山爽快地表示:“我没问题的,反正我孤家寡人啊。”阿孔则目光躲闪着说:“我可不敢再惹事啦,我都上了黑名单了。”总得来说,今天能找到一位愿意站出来作证的周山,已经算是很顺利了。

所以徐以寒本以为,邓远会因此高兴一些的。

可是没有。

这些天,邓远对他的态度虽不像之前那样漠然,可却始终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疏离,他说话邓远都会应,可就是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有时候他偷偷打量邓远,便发现邓远对着一团空气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以寒吃掉一碗臊子面,擦了嘴,就见邓远坐在距他不远的椅子上,正低头看手机。他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徐以寒刚吃了一大份面,可还是眼巴巴地盯着邓远的手,像只饿蔫儿了的狼崽子。

他好想攥住邓远的手。

那天在高铁站他是攥了,然而全因他抱得用力哭得动情,邓远大概是可怜他。及至这两天,他只敢眼巴巴盯着邓远的手,并不敢伸手去碰。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春风如水,月色如露,在小公园里他牵起邓远的手,邓远也回握住他。

也许是徐以寒的目光过于炽热,邓远扭头扫他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

“我回房间了,明天上午和谭记者约的几点?”

“八点半。”

“好的,”邓远没走几步,又停下来,“今天下午Peter给我打电话了。”

徐以寒干脆道:“你别接——直接把他拉黑也行,省得他烦你。”这几天Peter一直在给邓远打电话,试图通过邓远劝说徐以寒。

“今天他倒没说别的……”邓远顿了顿,轻声道,“他只请我转告你,徐家现在一团乱,你继母正在找你大哥的麻烦。”

“……嗯,不管他们。”

邓远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徐以寒明白Peter的意思:徐家正乱,便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他估计是邱阿姨心急了,直接用那些把柄去要挟徐以则,然而徐以则可不是个老老实实给钱的人,再说邱阿姨若真有什么要命的把柄,岂不得狠敲徐以则一笔?这也只会让徐以则更加不甘心被她要挟。

只是,徐以寒已经不想搭理乱七八糟的徐家,他曾对邓远嘴硬说,他从来不为报仇,只为徐家的钱。他当然说了谎,他就是要报仇,为妈妈也为他自己。然而现在老徐死了,他的仇恨像失去靶子的箭矢,连方向都没有了。

报不了仇,他只想把姐姐的苦难记录下来,冥冥中,似乎也为妈妈的苦难立一块碑。

翌日,周六。

清晨下过一场雨,到中午就出太阳了。初夏新晴,云影缓缓掠过游人的眼睛。这两天刘语生和赵辛都不用更新,他们先是在上海博物馆逛了一上午,吃过蟹黄汤包,打算下午去苏州。

十二点半,他们俩在地铁上,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有些昏昏欲睡。其实赵辛是可以睡的,反正有刘语生在身边,他脑袋一歪就能靠在刘语生腰侧,踏实地睡过去。

刘语生也知道赵辛犯困了——这些天刘语生悄悄发现,赵辛其实很喜欢睡午觉。有一天中午他们出去玩,下午匆匆赶回蔚蓝开会,他便眼睁睁看着赵辛垂下眼睫。赵辛的头发有些长了,半遮半掩着眼睛,倒也看不出他是睁眼还是闭眼。散了会,刘语生听见两个编辑小声嘀咕,一个说,妈呀唐纳森真人比视频里还帅,就是太高冷了吧?怎么一句话不说。另一个表示赞同,对啊对啊真的很帅,但感觉好凶啊,头都不抬一下的……回到酒店,刘语生笑得险些岔气,赵辛老神在在地解释说,我就眯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