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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喜堂之上(7)+番外

作者: 或许有一天 阅读记录

想到这些,徐以寒那点调情被打断的怒气也没有了,他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边打电话边走路,已经走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脚边是一条窄窄的马路,路两旁都是弄堂,前方不远处挤满小摊小车,卖灌汤包的,卖橙子的,卖烧腊的……是个小小的菜市场。

徐以寒突然有点儿饿,走到卖灌汤包的小摊前,问:“阿姨,包子怎么卖啊?”

“包儿涩块情以笼,以笼掰个。(包子十块钱一笼,一笼八个。)”

“什么?”

“以笼掰个!”

“……”

徐以寒实在听不懂她的话,刚想放弃询问直接要上两笼,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以寒?”

徐以寒扭头,愣一下,然后笑了:“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邓远的目光闪了闪,像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住这边。”和微信里一样,没有否认徐以寒叫他“姐姐”。

买好灌汤包,徐以寒和邓远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灌汤包的味道很好,但包子皮比武汉灌汤包稍厚一些。徐以寒咬一口小小的包子,汤水瞬间涌进口腔,鲜香十足。

“还不错吧?”邓远问。

“好吃,就是那个阿姨说上海话,我实在听不懂。”

“不是上海话,她是泰州的,江苏泰州。”

“噢……”

徐以寒侧脸打量邓远,邓远留着略长的短发,耳朵被遮住了,只露出一个白生生的、圆润的耳垂。今天他没穿外卖服,而是穿了件咖啡色灯芯绒外套,牛角扣,窄窄的圆领,衬得他的脸有些稚气。他下身穿一条白色棉质运动裤,阔腿,走起路来一双白色帆布鞋半隐半现。

徐以寒问:“你在这边住多久了?”

“两年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上海?”

“13年,”邓远笑笑,“之前住得更偏一些。”

徐以寒暗自计算,邓远大他五岁,2013年时应该是26岁。他26岁来上海,那26岁之前呢?

徐以寒在邓村住了一年,从11岁到12岁。后来老徐和邓秀丽离婚,他被判给老徐。那时老徐的事业重心从武汉转移到深圳,他便在深圳读了三年私立初中,16岁去英国读高中。高中两年,大学本科三年,21岁他大学毕业,gap year两年环游世界,又回英国读两年硕士,然后回国。

从12岁到25岁,其间十三年,徐以寒没回过荆州,甚至连回湖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徐以寒忽然有些好奇,这十三年,邓远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女孩子气,那么腼腆、柔和、温顺。

徐以寒好奇,但没有问。十三年实在太长了。

徐以寒停下脚步:“就到这里吧,我打个车回去了。”

邓远点头:“这边路窄,不好打车,往前走到交叉路口就好了。”

“嗯,行,你快回家吧,”徐以寒笑了一下,“今天还是挺冷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邓远转身将走。

徐以寒脑子一闪,却又伸手拦住他:“留个电话吧,姐姐。”

第七章

徐以寒到家时已经九点过,汤包没吃完,凉了,被他扔进圾桶。他冲了个澡,然后去冰箱里拿啤酒喝,路过垃圾桶,又看到那一袋汤包。

盛汤包的塑料袋已经变得油腻浑浊,黏黏地皱成一团。徐以寒盯着那塑料袋看了几秒,想到那个小小的菜市场,以及两边蜿蜒曲折的弄堂。他看过一篇文章,讲上海很多老弄堂是居民们共用公共厕所的,每天早上住户们拎着尿壶,排长队倾倒排泄物。

不知道邓远租的房子情况怎么样,送外卖,勤快些的话收入应该还可以吧。

邓远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明明他只是徐以寒的远房表哥,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陌生人——但徐以寒一想起他,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总想做点什么。

于是徐以寒拿来手机给邓远打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以寒?”

“嗯,是我,我刚到家。”

“哦……你家很远吗?”

“离你住的地方挺远,”徐以寒笑了笑,决定单刀直入,“姐姐——在老家那段时间我叫你姐姐,你还记得啊?”

邓远咳了咳,声音有点慌乱:“记得的。”

“我就猜你会记得,你让我这么叫的嘛。”

“我……”

“姐姐,你怎么会跑到上海来?你平时做什么工作,送外卖?”

“啊,是,送外卖……”邓远磕磕巴巴的,“来上海打工,这边、这边工资高一些。”

“噢,你结婚了吗?”

“……”

“姐姐?”

“没有,没结。”

徐以寒无声地弯起嘴角:“你是什么学历?我看能不能帮你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

“我……高中毕业。不用,不麻烦你了以寒——我觉得送外卖也挺好的。”

“好什么呀,太辛苦了,又不安全。咱们好歹是亲戚,又都在上海混,应该互相多帮忙,对不对?”徐以寒振振有词,“你看上次,你把钱借给朋友了,自己出车祸受伤连去医院的钱都没有。钱这玩意还是越多越好,姐,我帮你找份好点的工作吧。”

“这……”邓远顿了顿,叹口气,“真是谢谢你了,以寒。不过找不到也没事的。”

“我尽量。”

“好……”

挂掉电话,徐以寒又不想喝酒了。这种情况已经出现过两次:和邓远联系之后,他就通体舒泰神清气爽,什么性.高.潮,什么ASMR,通通比不上这感觉。他小时候看哆啦A梦,最羡慕那扇任意门。打开门,就可以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觉得邓远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这地方他可以叫一个男人“姐姐”,而那男人竟会温柔回应,多神奇啊,是不是两个神经病相遇了?

徐以寒决定多和邓远联系,这段时间他睡眠质量也不好,食欲也不比以前,他觉得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他得给自己减减压。

徐以寒越想越开心,躺到床上连手机都不玩,早早入睡。

然而在武汉,有人辗转难眠。

今天晚上,一向21:30准时更新的《管送别》,断更了。

熟悉唐纳森的读者都知道,这位大大绝对是业内劳模。只要他开文,那么必定是日更五千字以上,风雨无阻。更有传言说,曾有一天晚上,豪盛文学APP由于升级更新而瘫痪,作者们全都无法更文。而唐纳森为了不断更,凭一己之力,鏖战一夜,修复了APP程序中的诸多bug,从而保持了日更的记录。

网站崩溃尚且不能阻止唐纳森更新,何况别的原因。过生日?约会?旅游?不存在的。

而今天晚上,唐纳森竟然,断更了。

更离奇的是,他没有发请假条。

读者们炸开了锅,纷纷真情实感地担忧起来,不少人在微博上豪盛文学,恐慌道唐纳森大大是不是得了重病?出了意外?甚至有人平安武汉,直呼武汉市民唐纳森一定遇到了不测!

读者们群情沸腾的时候,赵辛正在打电话。

龙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怎么这么固执?他没有主动找上你,你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事……是我承认,当时咱们都有错,都对不起他,但你看他既然没有来找你,不就证明这事儿已经过了吗?”

赵辛冷静回答:“没过,我做了什么,我一直记得。”

“但是他都没提,你干嘛主动凑上去?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现在的网友你也知道,芝麻大点的事儿能揪着不放骂死你,你写个有约过炮的男主角他们都能骂,如果那件事被公开……何必呢,你现在人气正高,不要给自己招黑。”

赵辛一字一句道:“他写了那部小说,又写了那样一个人物……你不觉得,他已经提起那件事了?

龙莉:“你甚至还没确定他是不是刘语生!你只不过看了他几万字小说,就咬死了他是刘语生,万一不是呢?”